张全带着霍信和李武在东郡城中转了两天,刘彻就住在城内的太守府中,由于城内装不下那么多人,所以羽林和虎贲的主力,还有大多数的随从都住在城外的大营里。
在这两天里,张全明显感到情况的异常,许多朝中的大臣都被挡在了太守府门外,府门外及城内巡逻的官兵明显增多,他几次想找人打探消息,却一无所获。张全带着霍信和李武在离太守府不远的一座酒楼里,他们在靠窗的一张座位上,边喝酒边注视着窗外大街上的动静。

这时,旁边走来一人,直接坐在了他们这一桌,李武和霍信立即警觉起来,用手按住了配剑。

“别动,自己人。”张全轻声制止了二人,不过霍信他们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不时地用目光扫视周围。

张全笑着对来人说道:“黄老板,好久不见了,怎么?生意做这来了?”

来人正是黄乔的弟弟黄英,他也笑着对张全说道:“托福托福,小的在这附近有家分号,几位可有兴趣瞧瞧?”

“好啊。”张全知道他有事要说,于是让李武结账,三人随着黄英出了酒店。黄英说的分号就在街口不远处,当初李仲元让张贺在各地开设酒楼、茶社和各种商铺,特别要求他在各地繁华处都要建有店铺。

等他们进了店,黄英让人在前面盯着,自己带着张全等人到了后面的屋内。等关好了房门,黄英才向张全见礼:“小人见过张大人。”

“不必客气,你怎么在这?”

“李大人让在下盯着刘丹,前两天他悄悄地来到了这。”

“什么?刘丹在这?”

“是的。小的这几天一直在找李大人,可怎么也找不着他。”

张全感到了事情的严重,刘丹来这,李仲元又失踪了,这说明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可他连对方想干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制止他们了。

张全想了想,问道:“能想办法混进太守府吗?”

黄英摇了摇头:“我们商铺是每天都要卖些东西进太守府,可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就是原来太守府的人也进不去,现在整个太守府都是皇上从宫中带来的人把守。”

张全又问:“能不能带话进去?”

“要看带给谁了,花点钱应该没问题。”

“那好,你就让人带话进去,找皇上的贴身侍卫金日磾,就说有他的老部落的亲友找他。”金日磾原是匈奴休屠部的王子,可惜他的部族已经被霍去病灭了十几年了。

黄英立即让人去准备了,这年头,只要有钱,带句话还是没有问题的。很快,金日磾就传出话来,约张全第二天晚上在酒楼见面。

第二天吃晚饭的时候,金日磾如约来到酒楼,黄英立刻把他引进雅间,金日磾一句话也没说,跟着他走了进去。李武和霍信则负责坐在大堂,以防有人跟踪。

一进雅间,金日磾开口了:“不用装神弄鬼了,说吧,什么人要见我?”

黄英一愣,没想到他早就猜到有人想见他,正要说话,张全挑门帘进来了:“呵呵……金大人好本事,一猜就猜到了。”

金日磾回头一看,也吃了一惊:“张大人?怎么会是你?”

“哈哈,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我进宫之后就没见过我的族人,他们也不知道我改了名字,所以他们是不会来找我的。”

“原来如此,那你怎么还是来了?”

“能想到这个办法的当然是认识我的人,我当然要来看看。再说……”

“再说什么?”张全见他的语气不对,立即追问。

“皇上有危险,我必须寻求帮助。”金日磾的语气中充满了急切和无奈。

“皇上怎么了?”

“皇上病了,病的很重。而且那个公孙卿说皇上是服用仙丹所致,过几日就会好,可我看不象。”

“公孙卿,娘的,我早就看他不是个东西。”张全恶狠狠地骂道。

黄英这时对两个人说道:“你们坐下慢慢谈,我出去盯着。”说着,他就离开了雅间。

金日磾接着说:“昨天羽林校尉任安和虎贲校尉公孙遂带人接替了原来宫中的守卫,现在别说是朝中大臣,就是我和郭穰也见不着皇上的面。”

“什么?郭穰也见不着皇上?那皇上身边有谁?”张全和刘据他们一直以为郭穰是江充的人,没想到不是。

“苏文,他那天当值的时候把皇上周围都换成了他的人,现在他仗着任安等人撑腰,已经掌控了宫中的一切。”

“你最近看到李仲元了吗?”

“李大人?没有啊,我一直在太守府里,怎么会碰到李大人。”

“原来是这样。”张全已经渐渐明白了,“看来皇上真的是危险了。”

“是啊,要不然我也不会冒险来这见你了。张大人,赶快派兵救皇上吧。”

张全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半天才对金日磾说道:“你马上回去,想办法看能不能接近皇上。至于救兵……”张全不知道霍光会不会发兵,也不知道刘据那能不能调动北军。“至于救兵我去想办法。”

金日磾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雅间。张全又找来黄英,让他立即派人给霍光和刘据送信,带兵救驾,至于他们能不能把兵带来,张全就不知道了。

当晚,太守府内传出消息,说刘彻要召太子来东郡。在东郡的这些随行官员都感到事情的不妙,如果不是皇上病危,是不应该把正在监国的太子召到这来的。可所有的人干着急没办法,现在他们一个都见不到皇上的面,每次求见都有太监传出话来,说皇上累了,不想见任何人。

这些人当中最着急的就是大农令桑弘羊了,他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如果皇上真的病重,就算不见其他大臣,也一定会召见他的,如果皇上没有病,那就不应该把监国的太子召来,要知道,如果皇上和太子同时在外出了事,那国家一定会大乱的。种种迹象表明,这里一定有人想加害皇上,同时他们还想加害太子,也就是说有人要谋反,可什么人有这样的能耐,不仅控制了虎贲、羽林两营,还把皇上也与朝臣隔绝开来?

桑弘羊在自己的屋内急得团团转,他现在需要的是找一个可信任之人,可眼下谁才值得依赖?桑弘羊把留在东郡的朝中文武一个个的过了一遍,依然下不了决心。

桑弘羊自言自语地说:“什么人才不会背叛皇上?什么人才不会和人结党谋逆?什么人才不会……”突然他想到一个人:“对了,现在最值得信任的人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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