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安世告诉卫律,孟平已经逃走的消息时,卫律呆住了,要是让别人知道这个消息,不仅他们的计划完了,他的九族恐怕也全完了。他在帐内转了两圈,边走边思考对策,最后他停了下来,对朱安世说:“他一定是向东走了,你现在就追上去杀了他,千万不能让他再跑了。”
朱安世领命,立即动身,一路向东追杀孟平去了。而卫律连夜写了份奏章,差人送进长安,同时,他还派人给李广利送去一封密信,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让他提早做好准备。

当李广利收到卫律的密信之后,气得大骂卫律饭桶,这么简单的事都没做不好。等他骂完了发泄够了,才决定先找王温舒等人商量一下,于是他立即派人去约王温舒、杜周、韩说等人见面。

他们不敢公开见面,几个人着便服偷偷地进入城西一所妓院内会面。几个人躲在一个房间里,点了些酒菜,李广利在确定没有人偷听才把情况说了一下。

众人的反应与李广利差不多,杜周最沉不住气,第一个跳起来,这可是关系到他们在坐所有人身家性命的大事,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自己这辈子就全完了。他急得直跳脚,不住地骂卫律:“这个笨蛋,这个笨蛋,这点事都做不好,早知道当初就该换个人去了,也不会弄成今日这个样子。”

王温舒比他沉稳得多,他叫住杜周:“哎呀!你别再转了好不好?转得我脑袋都疼了。现在急有什么用?关键是要找出应对之策。”

商丘成也劝他:“是啊,杜大人,你小声点,别让人听到。事情还没那么糟,你不用急成这样吧?”

李广利再次招呼杜周坐下,然后才说:“商大人说得对,事情没那么糟,那个跑掉的羌人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就算他知道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的。再说了,卫律也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不会威胁到我们的。”

听了这话杜周才安下心来,这时,韩说也开口说话了:“没什么好怕的,我和李兄手里有两万南军,王大人手里也有两万多人。至少我们能在一天之内控制整个长安城,万一把我们逼急了,谁死还不一定呢!”

商丘成摇摇头,说道:“还是把北军调走安全点,上次要不是那个江充捣乱,长安城早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商大人说得有理,”李广利想了想,“明天卫律的奏折才会进宫,到时候我们几个再努力一下,把北军调走,实在不行我们想办法再弄点兵权来,就从徐自为身上下手。”

王温舒点点头,十分赞同李广利的想法,他对众人说道:“来,让我们再好好地合计合计,明天在朝堂上千万不能再失败了。”

他们几人又在一起讨论了好久,直到夜已经深了才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

第二天一早,刘彻果然召集在京的主要大臣前来议事。

刘彻都快疯了,他站在大殿内咆哮了大半个时辰,好象惹他的羌人就站在他的面前让他骂一样,殿内所有的人都低着头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想插嘴都插不上。

一直等刘彻骂累了,韩说才乘机接上一句:“陛下说的是,这次杨祖德大人遇害说明西疆还不够稳定,末将以为应当再次向西疆增兵。”韩说按照昨日商量的结果,一上来就提出增兵,他的提议马上遭到石庆等人的反对。

倪宽先站出来奏道:“陛下,徐将军日前已经来了军报,他说虽然西疆还没有完全安定,不过局势全在我们的掌握之中,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只要有了时间就能安定羌人。”

王温舒一听,急忙站出来说道:“陛下,徐将军之言恐怕有误,如果西疆的局势已经稳定,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微臣以为,杨祖德大人遇害,正说明徐将军已经失去了对西疆的控制,羌人之中已有了反叛的苗头,应当迅速向西疆增兵。”

听着王温舒的话,军中的几员大将也跃跃欲试,同北军其它各营的校尉相比,徐自为的资历、战功、出身等情况要差得多,恐怕也只能比张全这个小校尉强一点。当初他是作为李息的助手进入西疆的,如果不是李息受伤,他是做不了护羌中郎将一职的,所以在殿内的众将都觉得自己应该比徐自为更强,现在有人提起,大家都想在西疆再打上几仗,捞点军功什么的。于是,公孙敖、卫广、田仁、伊即轩等人都纷纷请战,希望有机会带兵进入西疆。

王温舒和李广利等人见大家都这么说,不禁暗暗窃喜,只要有人肯去西疆,他们就高兴,去得人越多越好。而朝中以石庆为首的几位文官一时没有了声音,他们并不希望再向西疆增兵,可他们又没有把握西疆不再生事,万一西疆再次爆发叛乱,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刘据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紧锁着眉头,他不知道王温舒等人有什么阴谋,可刘据知道,既然他们想让北军去西疆,自己就一定要想方设法阻止他们。想到这,刘据看了看站在远处的李仲元,可他发现李仲元站在那没有什么表情,好象在想心事,估计是没有发现其中的阴谋。

刘据无奈,决定自己站出来,他上前一步说道:“父皇,儿臣有一点想法。”

“说说看。”刘彻此时还有摇摆不定,不知道应不应该向西疆增兵。

刘据说道:“父皇,儿臣以为这次杨大人遇害,并不是徐将军无力稳定西疆,也不是西疆兵力不足,恰恰相反,这件事正说明西疆已经渐渐平稳下来。”

刘据的话让在场众人摸不着头脑,甚至于许多人都觉得他是在胡说八道,如果不是碍于他的身份,恐怕已经有人跳出来骂他了。刘据停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次杨大人遇害的地点并不是西疆,而是在通往西域的路上,准确地说是玉门关外三百里的地方,而那里已经不属于西疆了。儿臣以为,正是由于徐将军办事得力,一些胆大作乱的羌人才不敢在西疆出没,而是向西进入西域。”

刘据话音刚落,石庆也站了出来,他刚才是没想好反对的理由,现在刘据给了他一个,他当然不会放弃,于是他也说道:“是啊陛下,羌人不敢在西疆地界下手,正说明了西疆已经稳定,就象徐将军所说,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和终军二人一定可以彻底平定西疆。如果此时增兵,还可能使羌人生疑,认为我大汉出尔反尔,想置他们于死地,说不定还会引起他们新的反叛。”

接着,桑弘羊也站出来这种观点,而殿内众将一见太子和丞相都这么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刘彻想了一会儿,问刘据:“据儿,你说说这事应该怎么办?”

刘据答道:“儿臣觉得应该进一步调查此事,同时责令徐将军速速捉拿凶手,这伙人至少有千余名,不可能不留下什么线索。”

“好吧,石丞相,你就拟道圣旨给徐自为,让他一定要全力围剿这批叛匪。同时,北军各营也要加紧战备,随时准备开入西疆。”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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