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到了第二年,也就是元鼎五年(公元前112年)的二月,刘据、张全、李仲元三人再次在甲观坐到了一起。他们把周围的人都支开,独自在甲观里喝酒、谈天。
刘据首先举杯:“来,好长时间没坐在这喝酒了,先让我们干一杯。”他们从上次秋天狩猎之后就没在一起喝过酒。

“干!”“干!”三个人把酒杯碰的当当响,然后一饮而尽。

刘据亲自给他们俩满上酒,一边斟酒一边说:“前几天终军已经去羌族谈判去了,上次朝议的时候已经定下了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各部落必须打乱安置于各处,不得拥有私兵;其它条件都好谈,要官给官,要爵位给爵位,要钱要粮都可以,十年之内不交粮纳税都可以,不过只要朝庭需要,就要从他们当中征调羌兵作战。”

李仲元想了想,摇了摇头:“难,恐怕不会有多少人同意的。”

刘据点点头:“是啊,其实大家也都明白,关键是个信任的问题,他们怕放下刀枪安全就没了保障,不过也没关系,总有人会同意的,只要有了榜样,以后相信我们的人自然就会多起来。”

张全边吃边问:“终军去谈判,安全上不会有问题吧?”

“应该没有,羌族中最大的几支都保证他的安全,不管判断地结果怎么样,都会把他送回来。羌人不象匈奴人,还是比较守信用的,毕竟他们也不想和我们彻底翻脸。”刘据还是比较相信羌人的承诺,他又看了看张全,问他,“马上不仅是羌人,南越、匈奴、西南诸夷都会在今、明两年有所行动。你那能不能在今年派出一部分部队配合作战?”

一听说要派兵出征,张全也变得沉默了,他停下手中的筷子,在心中又想了想,半天才说:“难啊,虽然他们已经经过了近一年的训练,可他们的平均年龄还是偏小,更重要的是他们缺少实战经验,全营上下近两千人只有十来个上过战场。如果有可能最好能让他们分批参加实战,以战代训。”

“以战代训?”刘据回味了一下,“好,就这么办。下面我们就要想办法让父皇同意我们出兵,必须让他看到神箭营的实力。对了,还有仲元那里,你那里怎么样了?”

李仲元不明白为什么刘据还要提到他:“怎么还有我的事?”

刘据解释道:“神箭营要出征,你那准备的装备如何了?还有,如果我父皇去细柳营那看看,转完了神箭营很可能会去你的工匠坊,你如何进行解释?”

“噢,这是小事。”李仲元最近的生意越来越好了,他的销售网络已经发展到黄河下游的各个州郡,在保证新产品投入的同时,已经开始研制兵器装备,所以他对刘据的疑问不以为然,“部队的日常装备已经加以了改良,虽然精钢这样的材料不多,但装备几百人还是没问题的,我那对外一直宣称是考工令专门为神箭营设的。童子军那也不错,整个营地一直以照顾建章营遗孤为幌子。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张全提醒他:“我那到现在还没多少马,不可能参加骑兵战,不过没马代步也不行,你得帮我先弄点好马来。”

提到马就让李仲元头疼,虽然朝庭一直鼓励养马,可数量还是有限,李仲元也曾考虑过办个养马场,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对张全的要求又不能不答应,只得咬咬牙花钱去买:“好吧,我去买,先给你弄几百匹,不过你自己也要想办法,作战中一定要想办法俘获对方的马。”

张全点头同意,毕竟他也这么想过:“好吧,我尽量,不过抢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刘据想了想:“这样吧,我最近几天就想办法请父皇去你们那转转,如果他能满意,就有可能派神箭营出兵。”

刘据还真做到了,没过几天就找了个机会去见刘彻,当中提到神箭营,刘据以自己没经验为由,想让刘彻到现场指点一二。也赶上刘彻心情不错,答应明天一早就去看看。

第二天一大早,刘彻就起程赶往细柳营,不过因为路途太远,等刘彻带着刘据和随从来到细柳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刘彻一行也就十几个人,担任护卫的还是金日磾,不知为什么,刘彻非常喜欢这个已经被灭了族的休屠王子,每次微服出游都要带着他。他们来到细柳营的大门口,当值的一名队史拦住了车驾。

金日磾在马车上大声说道:“当今天子来神箭营巡视,快去通报神箭校尉。”

那个队史也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一边派人报告张全,一边大声回答道:“对不起,根据先皇军令,当今天子来军营巡视也请在大门外等候,我已派人通知校尉大人,大人马上就会来迎接陛下。”这个队史口中的先皇指的是刘彻的祖父汉文帝,他曾在巡视细柳营时被周亚夫的士兵阻挡在这座细柳营的营门口,但文帝还是不断夸奖周亚夫率领的士兵军纪严明,并颁布了这条军令。

刘彻并不在意,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被拦了。刘据在一旁连声歉意,希望父皇原谅,刘彻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拦住了好,不拦我就要治他的罪了。”

此时张全正在校场看士兵训练,听到禀报立即带着几个军侯赶往大门那,并宣布所有训练不许停,他就是要让皇上看看神箭营的日常训练。张全带人来到大门口,急忙单膝跪地迎接,刘彻这才下了车,招呼张全起来。

刘彻下车后第一句说就问:“张全啊!你知道朕要来吗?”

张全看了看刘彻身后的刘据,据实回答:“殿下说过想请陛下来我们神箭营看看,要我们加强训练,不过殿下并没有说哪一天请陛下来。”

刘彻对张全很满意,总觉得他给人一种诚实可靠的感觉,他又问:“那你可准备了什么给朕看?”

“回禀陛下,末将并没有准备什么,只想先请陛下看看我营将士的日常训练。”

“真的?”刘彻更高兴了,虽然他也喜欢听奉承话,可也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爽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张全急忙回道:“末将不敢欺骗陛下,陛下如若不信,可随便找一个士兵来问。”

刘彻点点头,他是不会去问的,他知道这问了也是白问,如果张全特意欺骗自己,那他一定会要求士兵一起骗的,所以问了也没用。

刘彻高兴地在张全的引领下往校场那走,一边走一边还问张全:“朕来的事你的士兵可曾知道?”

“回陛下,不知。”

“好,那你也不用告诉他们了,朕就是想看看你们平时的训练有哪些。”

“诺!”张全急忙答应。

他们首先来到了校场上,几队士兵正在分队练习徒手格斗,双方都是二十人为一组,两组对打,直到其中一组全部被打趴下为止。双方都是点到为止,被击中要害部位就会被判死亡,所以没一会儿功夫地上就躺满了“死亡”的士兵。刘彻看了看,有些惊讶,这些士兵所用招式比军中拳,甚至于比霍去病创造的霍家拳更简单、更有效,他问张全:“他们用的招式可是张校尉亲传啊?”他以前只听过张全的功夫不错,没见过,估计这就是张全所用的招术。

“是的,陛下,他们用的招术的确是末将所教。”

刘彻点头赞许:“不错,看来外面的传言不虚,张校尉果然是好手,就不知道这叫什么名字?”

张全答道:“这是末将是将自己的所学加以改进而成,末将叫他徒手格斗术。”

“徒手格斗术……嗯,这个名字形象,有意思。”刘彻甚是满意,继续往前走。

走不多远,看前面有几个士兵光着上身马步站立,每人旁边有两个士兵用木棒一前一后不断击打他的前胸和后背,那些木棒都有手腕粗细,打在身上“邦、邦”直响。

刘彻皱了皱眉头,问张全:“这些士兵犯了什么错?要这样惩罚他们?”

张全知道刘彻误会了,急忙解释:“回禀陛下,他们不是在接受惩罚,他们也是在训练,他们再练习抗击打的能力。”

“抗击打能力?”刘彻不明白。

张全想了一下,回刘彻:“不如末将找人来表演一下可好?”

“好啊!”看得出刘彻今日的兴致很高,他对张全及神箭营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

张全略微向前走了两步,大喊一声:“李武,过来!”

正在指挥士兵训练的李武急忙让士兵停下,自己急忙跑了过来,向张全及众人行了一礼。他并不认识刘彻,也不认识刘据,不过他知道,张全陪着的人,官职不会小。张全也不多说,直接让他表演一下,李武接令返了回去。

李武让士兵站立一旁,自己把上衣也脱了,李武长得并不高大,甚至从外表看上去有些瘦弱,可一脱上衣,马步一蹲,一运气,身上的肌肉也凸了出来。只听他摆好姿势,大喊一声:“好!”只见他旁边的两名士兵也大喊一声,手中的木棒分别打在了他的前胸和后背上,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士兵用的力气要大的多,两根木棒重重地砸下,打在李武的身上立即崩断,而李武却象没事一样。

“好!”不仅周围的士兵,就连刘彻也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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