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四个人都出了大殿,刘彻才对儿子说:“据儿,今天你的表现不错。”
刘据急忙行礼:“谢父皇。”

刘彻又问:“听说你最近对兵法很有兴趣,有事没事就去军中转转,有没有此事啊?”

“是的,”刘据最近带着张全把长安附近的北军、南军、建章几个营地都转了个遍,回来就和张全进行讨论,对战法研究,士卒训练,兵器改良进行了一系列的探索,“最近儿臣是常往军中走动。”

刘彻点点头:“你是应该多走走,多看看,朕准备把建章营改为羽林骑和虎贲郎,你看是不是把其中的少年兵单独成立一营,让你去试试?”

刘据不知道为什么父皇要让自己独领一军,有点摸不着头脑,所以不敢立即答应:“儿臣现在独领一军是不是早了点?儿臣可从来没有领过军啊?”

刘彻摆摆手:“又不是让你去打仗,只是让你操练操练,不会不要紧,可以学嘛,朕看就把你的卫队编进去,不行的话再找人来教教你。朕象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常带着建章营四处狩猎,把打猎当打仗,一样可以锻炼人。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你就负责成立一营,名称你自己定,人数不需要多,主要是给你锻炼的机会。”

据一听,急忙答应,其实他也想让张全历练历练。

最近刘彻又提醒他:“不仅要学打仗,其它的也要学,以后你要做皇帝的,不用样样精通,但什么事都要知道一点,不然让臣子们骗了都不知道。”

刘据带着这个好消息回到了太子宫,一回来就跑到甲观那里去找张全,张全正在练习兵器,当侦察兵的时候他可没练过这些冷兵器,不过他把刺杀、格斗的技能融入到兵器上,效果很不错。

刘据和张全一说,张全也是十分高兴,他这一个多月来看了不少,学了不少,可学到的东西能不能用,还需要试验一下,这下好了,终于有试验的地方了。

刘据看看李仲元不在,就问张全:“仲元呢?”

原来自从两个木匠提到有一位墨家传人之后,李仲元就千方百计的想请出这位高人。他让人去胶东国去请,又下了命令,不来也得来,如果墨轩不肯,就把他一家老小都带来,不过他也特别交待:一定要客客气气的,还不能当地官府知道。

今天一早派去的人就回来报告,这位高人还真不肯来,不过一家人已经被带到了长安郊外。李仲元听到这个消息就急急忙忙带着人去看了。

这时的墨轩正在一个屋子里走来走去,门没上锁,可站了好几个人,就是不让他出屋。直到现在墨轩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他家世代居住在即墨城,家传的是木工手艺,而他本人从小就喜欢各种新奇的事物,所以他不仅精通木工,对其它许多种手艺都很熟悉。他已经很少做东西,但做出来的必定是绝世佳品。以至于有许多人把他与墨子联系起来,说他是墨子的传人,其实他与墨子根本没什么关系,如果硬要说有,就是他们的姓氏相同,不过这样一传,墨轩的名声更大了,许多人慕名而来,却常常连面都见不着。

半个月前他家突然来了几个人,墨轩可以看出这几个都是有身份的人,他们请他去做些东西,但又不说是什么人,也不说做什么,就连去哪里都不告诉他,墨轩当时就很生气,把几个人轰了出去,谁知他们一出门,就有一群人冲进他们家,把他们一家四口,外带他的一个徒弟都拽上了车,然后还把他的家能搬的东西都搬走了,满满装了几大车,这帮人带着他们一路西行。

其实这一路上墨轩并没吃苦,这帮人对他十分客气,吃饭都点最贵的菜,睡觉给他最好的房间,只是不说明自己的身份,而且每天不停地赶路,一刻都不肯停留。昨晚他被带到了这里,而今天到现在都还没有出发,墨轩估计可能这里就是目的地,现在就等幕后的主人出现了。

果然,临近中午的时候,门外先是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门口守卫的见礼声,随后门被推开。墨轩定睛一看,为首的一人很年轻,可以说就是一个孩子,而他身后的几个人穿着便服,但墨轩能从他们的动作中看出他们都是当兵的。

进来的就是李仲元,他一进来也在打量着墨轩,只见墨轩三十多岁,身材高瘦,大耳宽鼻,只是眼睛惨了点,典型的三角眼,再配上两撇小胡子,在李仲元看来,他演个汉奸什么的都不用化妆了。他见墨轩斜着眼看着自己,目光很不友善,于是先施一礼:“墨先生,在下李仲元。”

“哼!”墨轩鼻子哼了一声,干脆把头转过去不看李仲元了。

李仲元也不生气,笑呵呵:“在下把先生请来是想和先生谈一谈。”

墨轩就象没听见,目光依然望着别处。

李仲元还是笑呵呵的:“看来在下今天来的有点唐突,那在下就先告辞了,等过两个月先生休息好了,我们再慢慢详谈。”说完,又施一礼,准备出门了。

墨轩的鼻子差点被气歪掉,快半个月了,他想骂人都找不到对象,所有的人被他骂时不仅一句话也不说、一句话不回,而且都笑脸相迎,让他骂人都使不上劲,就象使出浑身力气打出一拳,却打在了水里。说实话,再有几天他就要被逼疯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会说话的,却又要走,还美其名曰让自己多多休息,气得墨轩大吼一声:“回来!”

李仲元转过身来,故意装着不明白:“先生是在叫我吗?”

墨轩都快哭出来了,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你们把我抓到此地想干什么?”

一听这话,李仲元故意板起面孔,回头问几个手下:“你们谁抓了先生?”

几个人异口同声:“属下不敢,属下们是请先生来的。”

李仲元又问:“可绑过先生?”

“没有,我们身上没有绳子。”

“可打过先生?”

“没有,都是先生在打我们。”

“可骂过先生?”

“没有,我们都是在让先生骂。”

“那你们饿着先生了?”

“也没有,我们都是等先生吃完了,我们才弄点剩饭剩菜吃。”

李仲元又回过头来,对墨轩说:“我们只是请先生来,不是抓啊?”

墨轩真要晕了,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才问:“那你们带我到这里来有何要事?”

李仲元见墨轩态度平和了点,才挥挥手,让手下的几个人先出去。等他们出去了,他才示意墨轩:“先生请这边坐。”

墨轩也不再多话,来到案几旁坐下,李仲元也坐到了另一边。

李仲元慢条斯理地说:“今天在下请先生来,是想请先生帮在下做一样东西,如果先生能做出来,说明先生的确是个高人,想把先生留在身边;如果先生做不来,那就说明先生的水平也不过如此,我当命人将先生送回胶东。不知先生可否答应?”

墨轩心中暗想:这个白痴,只要我故意不做出来,你不就得放我走?你以为我会为了虚名把你的东西做出来,然后为你效力,那你可真把我看错了,我就算不要这个名声,也不会为你做事的。

想到这,他一点头:“好,我答应你,要是我做出来,我就跟你走,如果我做不出来……”

“那我当然是要放先生回去。”李仲元帮墨轩把话说完,他心中也在想:我只答应放你走,又没说放你的家人走,就算到时候你故意不做出来,我也有办法把你留下来。

“不知道你要我做什么?”墨轩想早点回去,他现在就等李仲元把要求提出来,然后自己说不会,就可以回家了。

李仲元也不答话,他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布帛,放在了案几上,李仲元是嫌东西放袖子里不方便,特意给自己的衣服加了口袋,他怕加在外面不好看,于是加在了衣服的里面。

墨轩拿起布帛,原来布帛上画的是一个结构图,这是李仲元花了两天两夜画出来的,其实并不是这个结构图有多复杂,主要是他用不贯毛笔画画,所以费了很长时间,也费了许多布帛。

墨轩轻轻用手一抖,布帛一下展开,很随意地用目光扫了扫,可就在他目光接触到结构图时,他的眼睛一亮,神情变得异常兴奋。他捧着结构图仔细研究着,李仲元也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过了好半天墨轩才抬起头来,说:“不用做了,我以后就留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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