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天他不吃不喝不睡,被关在一个禁闭室里,只有一扇巴掌大的采光口,哪里来的水给他洗澡。
从早上一直审问,审问的人一天一批。唇角勾起一抹讽刺,莫军华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人审查,从来都是他审查别人,难怪老人常说世事无常。

“莫军华同志,你也是个老同志了,组织的纪律不用我们再强调一遍了吧!”

上面派来的两名中年军人,语重心长地说,莫军华的档案,两人看过之后,只觉得痛心疾首,这么有前途的小子,走了歪路,太可惜了。

莫军华目光平静看着两人,干政治的人总喜欢弯弯绕绕。

“我看过你的档案,界河黑三河两役打得漂亮,以少胜多,歼灭敌军。这两场战斗,在整个战局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中年军人停顿了一下,看着莫军华,“你是我见过的年轻一辈中,最有军事才华的人。”后生可畏。

中年军人的大力夸赞,莫军华冷俊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好像夸赞的那人不是他。

心理战术,都是他玩剩下的。

莫军华的荣辱不惊,中年军人看在眼里,暗自满意,是个人材啊,对于人材他一向是爱惜的。

“你是农村出来的,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很不容易。组织还是相信你的,年轻人嘛,难免热血了点,一时冲动干点糊涂事出来在所难免。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是人就会犯错,犯错不可怕,但是我们要认识到错误,并从错误中吸取教训。组织派我们来,就是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好好交待问题………”中年军华苦口婆心地劝。

莫军华冷哼,屁的认识错误,他根本就没错,真当他是有勇无谋的人,三两句话想让他承认莫虚有的罪名,这罪一认下来,这辈子他翻不了身。

可惜了中年军人一番心思白费了,莫军华油盐不进,凡是关于叛徒李宏的事,莫军华一律官方回答,材料已移交团部,请他们去团部察看核对,关于有人举报他作风不检点的问题,莫军华一律回答,他以军人的荣耀起誓,军人的职责跟义务他从来没有忘记,坚决执行并落实拥护军婚,并强调,他很满意自己的妻子,如果中途他没有意外身亡的话,两人长相斯守到老。

表白的话莫军华说得很自然,两名中年军人听得面红耳赤又尴尬。

现在的年轻人啊……

此次审问失败!

接下来又换一批人,不管谁来审问,莫军华千律一遍都是这么回答。

……………

从小黑屋出来后,他又困又饿又疲惫,好似随时会昏倒,想回到家第一眼看到她,一直强撑着。

苏青张田几人见他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很担心,他的身体才刚康复,万一再有什么问题……

“丫头,我饿,家里有吃的没?”松开手,站起来,摇摇晃晃去洗澡屋洗澡。

墙上被砸了个坑形出来,地上掉了些沙土,可见刚才蓝天用了十分的力,幸亏她当时没用灵力,不然莫军华当场死亡。那么大的动静,楼里人差不多都听到了,隔壁住的军搜敲响了蓝天家门。

“嫂子,你家弄什么了?那么大响声,楼都震动了,听着好像爆炸。”

蓝天手一挥,将所有的东西都还原成原来的摆设,掐了个幻术在那堵墙上,看着完好无缺的墙壁,干净整洁的客厅,满意点头蓝天才过去开门。

“嫂子,没事,我刚才煮饭不小心撞倒了锅,不好意思,吵到你们大家。”

“你没事吧?”那军嫂担心地看她。

莫军华回来了,还是团部人专车送回来的,楼里的人都看到了。团部送回来,表示人莫营长没罪,前几天传的流言不攻自破,楼里观望的军嫂们又活跃起来。

这不,蓝天家有点动静,个个探头出来看。

“没事,就是浪费了一锅粥,好不客易才煮的,可惜了。”

“人没事就好,粥倒了就倒了,再煮就好了。大家一个楼里住着,又是左邻右舍的,有事你吱一声,千万别忍着,不然受苦受累的还是自个儿。”

“我知道了,嫂子。”

“当心点啊!”那军嫂说完回去了,各家张望的军嫂,见蓝天一脸冷清,讪笑几声也尴尬进屋。

蓝天关上门,去厨房端了她煮的稀饭出来,摆上碗筷,见莫军华还没出来,往粥里滴了一滴绿色的液体,搅拌均匀,盛了一大碗放凉。

在洗澡的莫军华,听到外面的动静,迅速擦干水,边套穿背心,边探头往屋里张望,寸板头湿淋淋的,水直往下滴,拧着毛巾搓了几下走了出来。

见着桌上盛好的粥,勾了勾唇,牵动了嘴角的伤口,丝丝疼,呲牙咧开嘴,摸了嘴角边的伤口,不经意问,“刚才谁来了?”

“隔壁的嫂子,听到咱们家里响声,以为发生爆炸了过来看看。”视线瞟向粥碗,“不是说饿了吗?赶快吃,吃了去睡觉,有什么事等你醒来再说。”

“好,”几天没睡觉,人困得很,端起碗喝粥时看着蓝天,“你吃了没?一起吃。”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蓝天起身去客厅那里坐,莫军华一直看着她的身影,端着碗‘呼噜’‘呼噜’喝,一锅粥很快喝完了,撑得肚子涨得很,坐了会收拾锅碗端进了厨房洗刷

,然后洗了脸出来,看到蓝天在看书。

“丫头,我去睡会。”

蓝天头也未抬‘嗯’了声,等莫军华进了卧室睡觉,蓝天去了书房练清心诀。

倒在床上,闻着枕头上熟悉的香味,莫军华身心放松,扭头看向屋里的一切,咧嘴笑着闭上眼,很快就入睡,中途蓝天进去过一次,见他睡得香,没喊他起来吃饭,莫军华一觉睡到第二天,连晚饭都没起来吃。

蓝天醒来床上没有莫军华的人,听到外面的出操声,知道他出操去了,去洗澡间洗漱的时候,看到厨房炉子上热着粥,目光转向角落的米罐,她特意留的灵米灵菜没有了。

蓝天喝完粥,看了会书,莫军华出操回来了,蓝天的视线从书里移开,瞅见昨天的猪头脸已经恢复了,蓝天合上书本。

“这两天有空吗?”

“有空。”出操回来的莫军华脱了军鞋,换上了孙奶奶做的布鞋,待命时期,他暂停一切军务,营里的事物暂时移交给副营长丁磊管理,每天去营里报道下,他不去报道也没人管。

“那好,你跟我回家一趟。你出任务一走就是两年,奶奶叔叔婶婶惦记着你,老是问起你什么时候回来,见到你人好好的,她们就放心了。”

“好。”洗了脸出来,莫军华坐到蓝天的对面,点燃炉子火,洗了水壶,倒水进去提在炉子上烧水,打开茶叶罐,用木勺挖了一勺茶叶,倒进紫砂壶里,等水开后准备泡茶,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

蓝天移了移身子,人斜依靠在藤椅里,只手支着下颔,露出一节瓷白的手腕,抬眼看莫军华,视线随着他的举动而移动。

“你不在的这几天,营里突然流传你是叛国贼,到底怎么回事?莫非你营里真有?”这些消息是蓝天展开神识听来的,她被带去团部了解情况,老徐同志没提过这事,团部除了团长参谋长几人,其他人都不知情况,营里倒是传的沸沸扬扬。

蓝天也不知道这会事,还以为上面又有人故意找他麻烦。

看来莫军华这个营,不若想象中那边固若金汤,铁板一块。

“嗯”莫军华冷凛的脸上古井无波,“界河那次战役我就怀疑过,战局,策略,退路都布置好了,不知什么原因,计划暴露了,死了很多的兄弟,逃出来后我仔细分析每个环节,都没有问题,琢磨了很久,除了有人泄露消息,没有第二个可能。”

“一起作战的除了我营里的人,还有其他营里的人,谁都有可能,范围太大,而且战场打扫过没有留下痕迹,没有证据,这事我谁也没说,只是埋藏在心里。我从没怀疑过我下面的兵,他们是我一手带起来的。黑三河战役,差点全军覆灭,这次战役跟界河战役一样,敌人事先知道我们的计划,事先布了陷井等着我们……这次的作战计划只有自己营里的人,计划还是泄露了。”

“那叛徒真是你营里的?”

“我怀疑过其他人,独独没怀疑他,在界河他救过我,救过苏青,”莫军华边说边给蓝天倒了杯茶,他自己也端了杯茶喝,“从医院醒来后,回想整个事,才发现他的异常,让丁磊张田他们查的时候,还抱着侥幸,希望是我想错了,结果……”

蓝天翻看前世的记忆,再对比后来莫军华登上顶点后,身边没出现过的人,及有可能就是叛徒。赵利之所以没出现,大概跟他的腿有关,没有她的救治,前世赵利要么截肢转业,要么死了,还有一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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