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迁本浩矢把一份标有绝密的文件扔到办公桌上,脸色阴沉的用双手揉着太阳**,这几个月来,那部电台就像个幽灵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频频开机,每次开机发报时,位置都在不停变换,自己曾怀疑过,那部电台可能极为轻便,能手持着移动发报,可是问了一下德国商行的经理,才知道以现在的技术是无法到达的,想道这里,迁本浩矢从宽大的皮椅中站起身来,走到挂有天津城防地图的墙边,看着眼前极为精细的地图,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它到底是一部怎样的电台啊?现在又在哪里呢?”迁本浩矢心中疑惑着反问自己,虽然也曾经猜测过,可能根本不只一部电台,而是多部电台,同时在不同的方位发报,但派出去的士兵和便衣组在电台开机时,搜查了整个租界,却什么都没有找到,自己手中的监听仪器虽然每次都能截获电文,但苦于到现在仍然无法破译,每每想道在自己眼皮子下,既然还存在着一部无法找到的电台,迁本浩矢就心烦的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原本还算乌黑的发鬓,短短数月间便已是白发丛生。

过了好一会,迁本浩矢才摇了摇发酸的脖子,走到窗边,看着院内盛开的樱花,露出憧憬的神态自语道:“好漂亮的樱花啊,美惠一定非常想去赏花了吧……”。正憧憬着一家人赏花的情景,呆呆看着樱花的迁本浩矢,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音,给拉了回来。

“喂,我是迁本浩矢……嗯……这件事让青木君去办吧,还有,告诉青木君,让他也给我的儿子一郎,发一张明信片。”说完,迁本浩矢挂下电话,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又看了一遍,无奈的哼了一声,站回地图前接着又沉思起来。

“你想明白了没有?”白婉茹对着正在深思苦索中的谢乐心用日语问道,看着眼前的谢乐心如老僧入定般思考着问题,如果不是他还睁着眼睛,白婉茹简直就要怀疑他怕是早已打起了瞌睡。

在听到白婉茹的问话后,谢乐心眨了眨酸胀的眼睛,又想了片刻,才答道:“没有,这个语句,我完全不明白到底该在什么时候用。”

看着苦思中的谢乐心,白婉茹倒不好再出声催促,想了一下,觉的是自己过于有些急了,便安慰着说道:“你能在这么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就能够进行日常对话,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这个语句,你再想一下,晚上我再跟你解释,先吃早饭吧。”正当白婉茹把一锅白粥端到茶几上,准备和谢乐心备食用时,院门就传来了敲门声。

在鞠躬施礼后,一名邮递员把一张写有工腾八云姓名的明信片递给了白婉茹,拿着手中的明信片翻看了一下,白婉茹急忙关上院门,转身跑回客厅中,对着谢乐心失色的说道:“不好,你被征招了。”然后将明信片递到谢乐心手上。

谢乐心拿着一看,顿时心里也惊慌起来,连忙问道:“怎么办?要不……我们走吧,重新换个日租界,上海怎么样?”

“请说日语”白婉茹听着谢乐心用中国话问自己,就先用日语答了一句,然后忧深思远

的想了好一会才说:“不行,除非放弃这次任务,否则,你不管去哪里的日租界,都会被当成逃兵抓起来。”

“那重新换个身份,也不行吗?”谢乐心考虑了一下白婉茹的话,然后用日语问道。

白婉茹一听,当即摇着头就说:“不行的,如果用假的身份证明,他们一封电报就能查出来,危险性太大了,这样吧,我们今晚发电询问下组织和国党那边的意思。”

“看来这有这样了,如果真的被征召成小鬼子,我去找青木,让他把我留在天津。”谢乐心刚一说完,青木纯一的声音就在院门外响起。“我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谢乐心用日语表述了句成语“说曹操曹操到。”然后起身开门,把青木纯一给迎了进来。

围坐在茶几边上,青木纯一把一盒西药递给了白婉茹:“前几天听一郎说,八云能说话了,我就托人从上海购买了西药,这盒药对八云的嗓子很有用的,请收下吧。”在白婉茹致谢收起后,青木纯一和颜悦色的对着谢乐心说道:“八云,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等谢乐心答话,白婉茹立即出言接道:“青木君,真是很感谢你,他的嗓子好了很多,只是医生说,每天还要注意,不能说太多的话。”

“嗯,这样啊,那是要多多注意才行。”青木纯一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谢乐心说:“收到征召令了吗?”

听青木纯一问起,谢乐心拿出明信片放到茶几上,愁眉苦脸的说道:“刚收到,青木哥哥,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我不想去别的地方,只有姐姐一个人在这里,她会很孤独的。”

青木纯一刚想说话,突然就听迁本一郎急敲着院门大声喊道:“八云,在家吗?”。然后在白婉茹小跑着把院门打开后,迁本一郎匆匆行了礼,快步的跑进客厅,对着谢乐心摇晃着自己手里的明信片,郁闷的说道:“我被征召了。”刚说完见青木纯一也在,急忙鞠了一躬,跪坐到茶几边上,对着谢乐心问道:“你呢?收到征召令没有?”

谢乐心指着茶几上写有工藤八云字样的明信片,示意迁本一郎自己看,然后面容带着伤感的说道:“我们要去满洲了。”

看着神色黯然的俩人,青木纯一急忙微笑着对谢乐心说道:“请不要担心,你和一郎是不会去满洲的,而是做为补充兵进入宪兵队,迁本队长已经说过,要一郎进宪兵队由他亲自督促,而理惠和你,我一直把你们当做我的妹妹与弟弟,所以,我昨天跟迁本队长提过,把你也补充进来,他同意了。”

在喝了一会清茶后,青木纯一带着闷闷不乐的迁本一郎起身辞别而去,出门时跟白婉茹说道:“理惠,放心吧,我以后是八云的小队长,我会照顾他的。”

一等白婉茹关上院门回到客厅,谢乐心就坏笑着说道:“没想到啊,婉茹姐,青木这个小鬼子对我们还真好,你说他会不会是看上你了?哎……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的挺奇怪的,你说我们跟他无牵无挂的,他凭什么帮助我们啊,还很热心的帮你去选开店的地址,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哈……哈”

白婉茹也不搭话,看着谢乐心仔细的盯了一会,才横眉冷对的哼道:“哼,你个小坏蛋,有空想这些,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你怎么办吧。”

“我能怎么办?凉拌,难不成抱着石头把天冲一窟窿?”谢乐心一想起自己要进入宪兵队当一名鬼子兵,心里就怅然若失般的提不起精神来,然后怒形于色的说道:“进去了也好,我就光明正大的在迁本那老鬼子眼皮子底下发报,非得把他气的吐血而亡不可。”

白婉茹心知谢乐心说的是混话,也不在意,忙出言提醒道:“你要是进去了,一定一定不要冲动,要时刻提高警惕,千万别暴露了身份。”

“放心吧,我明白的。”看着院中飘落的樱花花瓣,谢乐心愁怅的答道。

微风轻轻拂过,带走了树上粉色的花瓣,看着大院里正漫天飞舞着的樱花,迁本浩矢从窗口转过身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标注有绝密二字的文件,对着井上助仁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份密令说,军部计划在近期发动对支那的战争,让各租界的宪兵队务必在辖区内,肃清抗日份子,可是我却无法做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井上助仁听着迁本浩矢的话语,脸上立即被汗水浸满,连忙把腰弯到极限,惊慌失措的答道“请阁下放心,职下一定竭尽全力的把这部电台找出来,并破译出电文。”

看着身子微颤的井上助仁,迁本浩矢走上前去,出手扶起井上助仁那与地面平行的身体,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哈依”刚直起身的井上助仁,立马又弯下腰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

迁本浩矢泰然自若的点点头,然后笑着说道:“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大本营命令要在中国的各个日租界征召后备兵,我让青木君按照命令把犬子征召进了宪兵队,以后就拜托你多多指点一郎。”

“哈依,请阁下放心,一郎君,我会认真的对他进行指导。”井上助仁又鞠了一躬,然后看见迁本浩矢摆着手示意自己离开后,便恭敬的倒退着轻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在房门轻轻合上后,迁本浩矢拿着手中的绝密文件,走到挂有中国地图的另一侧墙壁边,看着地图连连摇头,喃喃自语道:“这么大的国家,我们是无法征服的。”对手中文件里提到的,近期发动战争的计划,在中国待了将近二十年的迁本浩矢,从心里根本就不认同,但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一名大佐,根本没有资格发表任何意见。

看着地图上,比帝国面积大十多倍的中国国土,熟悉中国文化和历史的迁本浩矢,此时的心中,逐渐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与不安,明白一旦对中国发动战争,那么就意味着一场豪赌,一场用帝国千百万人性命作为赌注,胜率渺茫的豪赌,虽然心知肚明,但是做为一名帝**人,不管军部发出什么样的命令,那怕是一道让自己自裁的命令,为了家人,迁本浩矢也只会并且也只能选择服从,并完美的把命令执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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