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谢乐心正躺在二楼在榻榻米上,默背着昨晚学到的日语词汇,这时楼梯上响起白婉茹重重的脚步声,跟着哗的一下,纸糊的房门就被怒气冲冲的白婉茹一把拉开。
“我昨晚跟你怎么说的?上厕所是要换鞋的,你怎么就不听呢?”要不是这里是日租界,白婉茹真想大骂谢乐心一顿,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压低声音的训斥。

谢乐心看着喷着粗气的白婉茹,不好意思的嘿嘿轻笑起来“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你老消消火”然后又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这***小日本,就是规矩多,上个厕所还要换鞋,进门也要换鞋……真他妈烦。”

“哼,我懒得跟你废话,快起来到楼下客厅,今天你必须学会一百个词语。”说完,白婉茹斜恨了谢乐心一眼,转身迈着小碎步“嗒嗒”的就下了楼

听着消失在楼下的脚步声,谢乐心暗自感概了一句:“还是咱中国好啊,规矩少,这才是生活嘛。”

一个时辰以后,端着身子跪坐在茶几边上的谢乐心,**下的小腿传出阵阵麻意,接着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感到实在是受不了了,才小心试探的向对面,规矩的直着身子正在讲解日语词意的白婉茹小声的问道:“那个……婉茹姐,能不能休息下,我脚麻了。”

白婉茹看了一眼正微微颤抖的谢乐心,也不搭话,继续对词意讲解起来,等谢乐心实在支持不住侧身倒在榻榻米上,才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就休息一会吧。”

保持跪坐姿势侧倒在地的谢乐心,听到白婉茹终于同意休息,如蒙大赦般就想伸展手脚去上趟厕所,刚一动,两个脚掌就好似被千根钢针密密戳在上面般,又痛又麻,难受的让谢乐心高高把脚抬起,不敢沾地,可是这时小腹中又传来阵阵尿意,憋得谢乐心又胀的发起抖来,在经过短暂而痛苦的抉择后,谢乐心还是选择去上厕所,咬着牙挣扎的爬起身,左右脚交替跳着,龇牙咧嘴的就向厕所蹦去。

在一阵如瀑布般的水响声后,谢乐心满脸轻松的拉开门从厕所里走了出来,正在厕所门口换穿拖鞋时,院门突然传出门环叩门的声音,随后有人用日语大声喊起门来,谢乐心一听,顿时心中一紧,急忙就脱下刚穿上的拖鞋,用手拎着,踮起脚跟迅速的就向楼梯走去。

“不要躲了,你以后始终要出现在他们眼前,记着昨晚我们商量的暗号,等下注意看我的手势,走吧,我们去会会这些日本鬼子。”白婉茹出手拦住正要上楼的谢乐心小声的说道,然后转身用日语大声应了一句:“请您稍等”,一溜小跑着就去前院开门。

看着进入院中,几名手臂上缠着写有“宪兵”二字白色布带的日本军人,谢乐心深深的呼吸了口气,照着学会的日本规矩,小跑着来到院子中,站在白婉茹身后恭敬的朝那些宪兵鞠了一躬。

“理惠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清木纯一看着眼前露出甜美笑容的白婉茹,轻轻鞠躬带着好感的打了个招呼。然后看着站在白婉茹身后的谢乐心,对着白婉茹示意着问道:“这位是……?”

“我的表弟,工藤八云,刚刚才从本土到这里来,他得了一种怪病,以前发烧时把嗓子烧坏了,不能开口说话,听说中国的医学有好几千年的历史,所以我才带着他到中国来求医,希望可以治好他的怪病。”白婉茹回道,然后转过身去看着谢乐心,伸出交叉轻放在腹前双手的右手食者微微动了一下,笑着用日语对谢乐心说道:“八云,快跟青木君见礼。”

谢乐心看见白婉茹比出的手势,会意的向着青木纯一恭敬的又鞠了一躬,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嗓子,面带歉意的摇了摇头,示意青木纯一,自己无法开口说话。

“没关系”青木纯一向谢乐心笑着点了下头,然后对着白婉茹说:“理惠小姐,我今天来主要是进行户口登记,请你把身份证明给我一下,可以吗?”

“好的,我叫八云给你拿来。”白婉茹在回答青木纯一后,转身对着谢乐心把交叉放在腹部的左右手微微上下晃了晃,并开口说道:“八云,你去把我们的身份证明给青木君拿来。”

看着谢乐心转身向房内走去之后,白婉茹才对青木纯一说道:“青木君,大家都辛苦了,请进屋内喝杯茶吧。”,受到白婉茹的邀请,青木纯一先用眼神制止了身边其他士兵欲要进屋的动作,然后对着白婉茹客气的说道:“不了,谢谢你的好意,我们登记好后,还要去下一户人家。”推辞掉白婉茹的邀请后,青木纯一看着庭院中的两层楼房,思索状的问道:“理惠小姐,我听说这里以前好像住着位独身的妇女,而且早在好几年前就回日本去了,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呢?”

“那是我的母亲”白婉茹略带伤感的答道。

青木纯一看着眼睛里闪现出伤感神色的白婉茹,轻轻的点了点头,跟着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接过谢乐心递来的身份证明,登记完毕后,又问了些白婉茹以后的打算,在得知白婉茹将要在租界里开一家旅馆时,青木纯一笑着保证,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将给予旅馆最大的照顾,然后就带着一众宪兵离开了院子。

“婉茹姐,你刚刚说你的母亲。这是怎么回事啊?”母亲这个词汇,谢乐心是学过的,刚刚听见白婉茹跟青木纯一说出这个词后,谢乐心便心中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白婉茹眼睛有些湿润的答道,然后迅速的调整了一下心态,转脸就严肃的跟谢乐心说道:“身份证明你可得收好了,除了你的照片外,其他信息都是真实的。”

谢乐心听白婉茹这么一说,心中就更好奇了,立马就追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白婉茹只是轻轻摇着头也不回答,急得谢乐心用“如果不告诉我,就等于是不信任我,那么没有办法,我只有退出任务”的借口相威胁,白婉茹这才道出实情。

白婉茹的父亲白肖,年轻的时候曾经赴日留学,期间与一名叫沙子的日本女人,也就是白婉茹的母亲暗生情宜,然后双双来到中国,九一八时,白肖在东北做生意的父亲惨遭日军杀害,噩耗传来,白肖就悄悄离开了沙子和未成年的白婉茹,独自踏上了抗日的道路,自那以后沙子就带着白婉茹离开了天津日租界回到了日本,并改嫁他人,不到两年,便郁郁而终。

在日本秘密加入共产国际的白婉茹,以回中国收拾母亲遗物的借口,带着同样加入共产国际的表弟工藤八云,于一年多前回到上海,找到了白肖的母亲自己的奶奶,这时工藤八云因为疾症而离开了人世,白婉茹也在地下党组织的安排下,潜伏进了上海调查股。

听完白婉茹传奇般的经历,谢乐心注意到白婉茹的眼角,有泪水流过的痕迹,当即内疚的就向白婉茹真诚的道起歉来,白婉茹见状连忙制止,扶起保持鞠躬状的谢乐心,呵呵的轻松笑道:“行了,赶紧把证明收起来,我们继续学习吧。”

在随后的一个多月内,白天谢乐心紧跟着白婉茹在日租界选着开旅馆的地址,晚上拼命的学习着日语词汇和日本风俗,期间青木纯一和迁本理惠也来过几次,但都被谢乐心和白婉茹天衣无缝的配合给骗了过去。

这天,在宪兵队迁本浩矢的办公室里,青木纯一正跟坐在办公桌后的迁本浩矢汇报着,自己这一个多月来查到的情况。

“迁本队长,关于小早川理惠和工藤八云的情况,本土方面已经回电确认,并无异常。”

看着面带喜色的青木纯一,迁本浩矢满意的点头说道:“辛苦了,青木君,你下去吧”

“哈依”

就在青木纯一关门退出后,迁本浩矢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用力的摇了两下:“喂,是情报科吗?对于小早川理惠和工藤八云,你们继续在暗中监视,明白了吗?”在听到对方的应答声后,迁本浩矢放下电话,走到悬挂有中国地图的墙壁前,看着地图上标注的天津,嘴巴里默念着白婉茹的日本名字,在思索了好一阵子后,又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又摇了两下:“喂,请接迁本家”。

在听到话筒里传出自己妻子的声音后,迁本浩矢对着话筒说道:“惠美,最近你带着一郎再去几次小早川家里,记住,要仔细的注意她们家里有什么异常的细节,明白了吗?”

“哈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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