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勒镇通往邻镇的一条山间小路上,刘清羽看着道路两旁用几块碎石磊起来的标记,右手两指抹开左手的袖口,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困惑的自语道:“都这个点了,怎么老白还没有到?”,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马蹄声,刘清羽急忙转头回望,就见跟老张在一起的手枪排里的小战士,正气喘吁吁的纵马而来。收藏*~网
看着从身后追赶上来的小战士,刘清羽又焦急的够头看了看身后那黑黝黝的山路,忙出言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老张他们呢?”

在那小战士刚喘定气把老张的话重复了一遍之后,还没等刘清羽反映过来,谢乐兴急得使力把手中的缰绳向右侧一拉,调转马头大叫一声“驾”,纵马就向山谷奔驰而去,奔出**丈的距离后,谢乐兴就听身后的刘清羽急切的喊道:“回来,你去干嘛?”,谢乐心头也不回的大声回道:“找老张,不要管我。”

看着绝尘而去的谢乐心,刘清羽叹了口气对身边正要去追赶的两名战士出声制止道:“算了,别追了,再等十分钟,要是不见他们,我们就走吧。”,听到刘清羽的命令,身旁的战士都拉住手中的缰绳定了下来,齐转头疑惑的看向露出悲切神色的刘清羽问道:“那不等他们了?”

“我们的任务是把这些大洋一块不少的送到队伍里去,我相信老张他们会自己回去的,好了,服从命令吧。”刘清羽在听那名从身后追赶上来的小战士说完后,心里立即就明白过来,老张这是用他的命为自己这边赢取时间,好让自己顺利的带着银元回到队伍里,想到此节,心中不仅为之动容,又低头看了看手表,然后无奈的向挂在夜空中的残月轻轻摇头苦叹了一声。

当谢乐心刚纵马奔进谷口时,就听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惊的急忙就翻身下马,迅速牵着马就向身旁的草窠子里藏去,一进到草丛中,谢乐心立即扳住马头,用脚朝马前蹄一勾,然后用尽全力把马压在了身下,双手紧紧上下捏住马嘴,紧张的竖起耳朵就向草丛外听去。

听着正从身边奔驰而过的马蹄声,谢乐心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对方大约有七八个人,当即就猜到老张他们怕已是凶多吉少,心里立刻就传来一阵绞痛,痛的谢乐心差点喘不过气来,再想道老张的安危后,藏在草丛中的谢乐心急的身体不停抖了起来,在焦急的竖耳等了片刻之后,马蹄声才在耳边逐渐消失,谢乐心急忙起身一把拉住缰绳,使出全身力道把还在地上躺着的滇马给生生拽了起来,来不及扶鞍上马,手拉着鬃毛就翻上马背,双腿用力一夹就向前打马狂奔起来。

大约骑马狂奔了三四里地,刚回到原先的岔路口时,谢乐心借着月光就见在前方不远处的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身影,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急忙从还在奔驰着的马背上翻身下马,向前发足奔跑起来,口中不停的呼喊着老张的名字,在连翻看了几具尸体之后,才找到已是血人的老张,“哇”的一下,谢乐心就血气攻心的从口中喷出口血沫子来,心如刀绞般,坐在地上轻轻的抱起老张,放声大哭起来。

“是……娃子啊……”这时怀中的老张缓缓的挣开双眼断断续续的轻声说道,看着挣开眼睛的老张,谢乐心立即就要抱起老张来,无奈自身的力气早已消耗太多,根本无法站起,只好抽泣着说道:“你别说话,我带你去找大夫。”

老张缓缓的摇了摇头,用憋着的最后一口气,带着慈祥的目光向谢乐心断断续续的轻声说道“不……不。用。了,我……身上……还有。还有。封信,你……给……刘政委送去,对。对了,你能……喊……喊……我声……父亲……么?”

谢乐心一听,呜呜咽咽的猛把头点,刚要喊出口,就见老张已经带着慈爱的神色在自己怀中辞世而去,“父亲……”,随后在幽幽的山谷中响彻了谢乐心悲泣的哀号之声。

就这么抱着老张的遗体,谢乐心呆呆的啜泣着,一边低声口中唤着“父亲”,一边愣神的看着怀中的老张,直到山的那边露出了鱼肚子似的天色,谢乐心才眨了眨早已流干泪水的双眼,拖驾着老张的遗体走进了旁边的树林子中,然后在一块比较平整但泥泞的红土地上,用双手刨了起来,在刨出一个六尺多长,三尺多宽的浅坑后,谢乐心的手指已经是血肉模糊,几个指头的指甲早已脱落,但谢乐心似乎没有知觉般,继续低声唤着“父亲”二字,用力的继续刨着浅坑。

当太阳从山的那边升起之后,山谷中的鸟儿们开始欢快的喳喳叫了起来,此时谢乐心正跪在一个小土堆旁,轻轻的唱起了老张在湘西时教给他的山歌。

“……介支个下了山,……秋风。里格细雨,介支个……缠绵绵……山上里格……野鹿,声声……哀号。,树树……里个……梧桐……叶呀……叶落光,问一声亲人……红军啊,几时里格……人马,……介支个……再回山.”随着山谷中漫天飞舞的蒲公英,歌声传遍了整个山谷,传遍了整个卡勒镇,传遍了整个苦难之中的中华大地。

两天之后,当皎洁的明月映照着整个和德马帮那巍巍的大宅院时,马帮把子伍洪正在宅院内的密室里,陪着笑脸向带着特务连赶到镇上的杨培伟说道:“杨副官,这次多亏了您多多当待,鄙帮也是没有法子啊,全帮上下真的就指望着这批货款过日子呢。”

杨培伟见伍洪态度甚为恭敬,也客气的回道:“还是伍老爷子高招,把老蒋派来的人就这么灭了,可是听说好像跑了几个?”

“呵呵。杨副官,他们跑不了,这云南啊,老朽别的不敢说什么,这通往外地的道路可都有兄弟帮会守着呢,老朽早已飞鸽传书通知各马帮把子,务必在云南把那些人做掉,呵呵,只是这次的货款,您看……呵呵……”伍洪笑着向杨培为自鸣得意的解释起来。

杨培为一听,就从藤椅上站起身来,敬了个礼说道:“这次的货款被人给劫了,我也没有法子,这不,今儿一早我就带着兄弟们把打听到的傣王墓给挖了,那些东西应该够支付你的货款了吧。”

“够了,够了”伍洪一听杨培伟竟然把傣王墓给刨了,立马想起曾听过的传说,传说那傣王墓中金银珠宝可是不计其数,当即心里就喜的连连点头,向着房外大喊道:“小四,快带杨副官去验货。”跟着就恭敬并热情的亲自把杨培伟送出大宅宅门,然后脸上挂着笑意转身就向书房走去。

伍洪刚把书房的门关上,突然就感觉门后有个人影,刹那之间就暗叫一声不好,急忙转身就要拉开房门冲出去,可是手刚拉着门闩,就被人从后抱住,脖子一凉,就见门上已经溅满了自个的热血。

抱着伍洪的人正是谢乐心,自周德兴和老张牺牲后,谢乐心的心里就被仇恨与自责占的满满的,开始了他的报仇之旅,天还没有亮,谢乐心就潜进了和德马帮的大宅院中,藏在院中一幢房子的房顶上,足足等了一天,直到夜空中一轮弯月浮现之后,才看见自己见过的杨培伟和一名老者并肩出现在视野里,心中当即就断定,那老者就是和德马帮的把子伍洪,然后顺着房顶轻轻的移动着身子就跟了过去。

等在房顶上看见伍洪送别杨培伟后,折返身顺着院子向一幢别院走去,谢乐心立即提着气,悄声的光着脚就在房顶上迅速的爬了起来,赶在伍洪前面抱着房柱轻身滑下,绕到别院后墙,用刚买的“户撒”(注①)轻轻挑开木窗中缝的闩子,闪身跃了进去,刚合上窗户,就听房门外传来了脚步身,谢乐心立时就快步躲到门后,在看到伍洪开门进来,刚关上房门又急忙拉门欲要逃走之后,谢乐心马上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当即就猛的扑到伍洪背上,一手揪伍洪的头发,一手用“户撒”在伍洪脖子上狠狠的拉了一下。

过了片刻,谢乐心把已经断了气的伍洪放到地上,跟着用脚重重的向伍洪的尸体上猛揣了数脚,感到心中的气解了不少,这才平静了下来,口中喃喃自语道:“还差一个。”

“汪……汪”听着窗外的狗吠声,谢乐心不敢多做停留,拿着“户撒”在伍洪尸体上开干净了血迹,立即就从原路逃了出去,翻出和德马帮大宅后,谢乐心不时的向街道两旁的民房掩身以躲避巡夜的警察和更夫,慢慢的向着梁源大酒店的方向摸了过去……

注①:户撒:刀名,也叫阿昌刀,因产于阿昌族聚席的滇西陇川县户撒乡而得名,户撒刀工艺独特,质地精良,锋利耐用,有"柔可绕指,削铁如泥"之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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