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世镜忽然道：“我知道了，师父一定是说，从五尺到一丈，这个范围内都是我的攻击距离。Www.
冯清宁要是知道自己两个学生“悟性”这么好，自己随便一站都能想出这么多来，大概会很高兴吧。
“有可能，”侍琴沉吟道，“不然要真是无法攻击，师父也不会无的放矢。唉，只怪我们悟性太差，总是想不出来。”
侍琴一边说着，一边又撬起几块石板，立在地面上。远处的家丁看见，想到又得重铺一次地，真是敢怒而不敢言。
侍琴先将一块石板立在楚世镜面前五尺处，说道：“你感觉一下，这个距离有没有什么不同。”
楚世镜乖乖一拳打过去，忽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不好意思道：“没调整好，习惯一丈的距离了。”
说完退回来又是一拳，结果一串动作来不及做完，差点一头撞在石板上。
侍琴窑头道：“不行，你要改一下动作，腿往前迈就行了，不用前跃。”
楚世镜点头称是，不过原先的动作做了几千万次，已经成为习惯了。一时还有些不协调，拳劲也发挥不出来。
看来他还得练上一阵。
这几天楚府上不断有人向楚泽远汇报寻找廖枫存的进度，可永远是：发现疑似！目标否认……
楚泽远对自己发展起来的这个情报系统极为不满。百十个人连一个没有故意隐瞒身份的人都找不到。更何况这人此刻还名声极大。半年前这些人去寻找冯清宁的小师弟陆宁就已经够让楚泽远失望的了。
可楚泽远靠着高额的赏金好不容易才笼络到一些人手，即便再无能，他还是得勉强用着。而那些人也是看准了这点，一个个好吃懒做，就等着薪水。楚泽远甚至怀疑他们是否只是在自家院落里打个盹喝喝茶，便来禀报没找到人。
更何况这些人中，皇帝的探子不计其数，楚泽远已经完全不对他们抱有希望了。眼见着春试的日子越来越近，楚泽远决定自己去寻找。
按着先前听说，楚泽远推断廖枫存的习性应该是不会去醉仙楼那般庸俗地方，大概也不会喜欢和其他读书读得头脑发僵的举子们在一起。想来想去，楚泽远还是觉得到景园去守株待兔较为合适。
行至景园，一名陌生女子正在弹琴。楚泽远见那女子不是如思，那琴也不是抚殇，心中一阵失望。忽然想起自己乃是来找人的，不是来听曲的，不由一阵自嘲。看来还是故事听得太多，总想见见那仙子一般的如思姑娘是何等模样。
楚泽远百无聊赖地喝茶听曲嗑瓜子，台上的内容从弹琴到唱歌，从唱歌到说书，又从说书变回弹琴……楚泽远见始终没有等到那人，只得失望回府。心想大概考试在即，即便这般文曲下凡的人物，也是要找个客栈，闭门苦修的。
然而此时此刻，本应照楚泽远所想，在闭门苦修的廖枫存，其实正坐在梁行渊的身边，姿态优雅地喝着茶。
而梁行渊则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说道：“殿……廖公子，您真的要参加春试吗？”
“那是自然，”廖枫存说道，“在家里总是不停的听那些你们士学院的老家伙说，我的文采多好多好，怎样怎样天下无双。我听得多了，自然也就会想验证一下这恭维之语真实性如何。”
“廖公子的文采自然是天下第一，”梁行渊说道，“老夫远远不及。”
廖枫存笑道：“梁大人，你就真的这么心甘情愿认输了么？”
梁行渊道：“老夫原以为，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老夫只是书读得教旁人多些，才学并不见得高明多少。然而见了公子才知，这文道，也是能分出第一第二的。廖公子就是当之无愧第一。只怪老夫那时竟没认出公子，否则老夫说什么也不会自取其辱。”
廖枫存被捧得恶心，说道：“怪不得那些士学院的夫子一个比一个爱拍马屁，有你这个院长带头，想必拍马屁在士学院里是必修课吧。”
梁行渊忙道：“老夫和老夫那些学生对廖公子所说的话，绝对句句出于真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廖枫存也不理他，说道：“你也别不服气，输了呢……也别难过。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知道如思心里在想她的心上人，那是因为她的心上人，就是我。”
梁行渊彻底愣了，心想：这小公子才从家里出来几天，怎么就让仙子一般的如思姑娘给看上了，真是……输的冤枉。等反应过来，嘴上却说道：“公子英明。”
廖枫存继续说道：“我与如思虽说没认识几天，但却也是真心喜欢她，可是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若是坐不上那个位置，是绝对娶不了她的。”
梁行渊恭维道：“以廖公子现在的身份地位，那位置难道还有谁跟公子抢吗？”
廖枫存眼神里闪过一丝厉色，说道：“我爹虽然定了让我来坐，可是你又不是不知我爹现在的状况。他做不了主，我那个娘又不想我站得太高，我若一直没有作为，那位置迟早是我弟弟的。毕竟现在家里，是我娘说了算。”
梁行渊赶紧强迫自己忘记廖枫存的最后一句话，这种事情知道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廖枫存摆摆手：“当然，我也不是为了如思才这么做的，我没那么虚伪。我承认，我自己确实喜欢那位置，也认为我能做得比我爹好。这次出来，其实就是为了找些愿意帮我的人，不知梁大人可愿助人为乐？”
梁行渊心中苦涩，这种事情哪有这么好答应的，从古至今，因为站错边而死的人还少吗？可是，人家都自己找上门来了，又怎么能回绝。
想到这里，梁行渊说道：“公子有世人远远不及之才学，即便没有老夫的帮助，那位置也一定是公子的。”
廖枫存笑道：“梁大人，你可真会替自己找退路。不过没关系，你此次只需帮晚辈一个小忙，日后自可以明哲保身，因为我这次最需要的人不是你。”
他微笑着，在心里说道：“而是楚泽远。”
转眼间，时间距离春试第一场只有一天了，忙碌而郁闷的楚泽远也在景园听了好几天小曲了，不过他始终没有找到廖枫存。这些日子他很是颓丧，心中有一种深深的无力之感，感觉命运总是在与他，与整个楚家作对。
楚泽远无奈，回到楚府，听着楚世镜院中时不时传来的石板破碎声，感觉楚世镜身为次子，无须为家族担心，只需做着自己喜爱的事，这实在是一种幸运。而这种幸运，无论是楚泽远自己，还是此时远在闽州的楚世安，都注定无缘享受。
楚世镜此时并不知自己正被父亲羡慕着。这几日他终于熟悉了目标在各种距离之下的出拳方式，面前五尺至一丈的范围内，他都可以发挥出十成的拳劲。
先前与侍琴比试，楚世镜离侍琴一丈，却以五尺的方式出拳，侍琴卒不及防之下，差点被楚世镜一拳打个实在。还好侍琴反应及时，上半身向后一仰，便避过了此拳，否则被这足以裂金碎石的一拳正中脸颊，岂不是要被毁了容。
不过，虽然躲过，但楚世镜带的拳风，还是刮得侍琴脸上生疼。侍琴见楚世镜朝着自己的脸上打不说，还竟然用上全力，不禁心头大怒，以眼花缭乱的速度，用她的小刀在楚世镜衣服上划拉了数个口子才肯罢休。
而楚世镜对于侍琴鬼魅一般的身法毫无办法，只得连连哀求侍琴下手准点，划衣服的时候可千万别顺带划下来几块肉。
将衣服换下，楚世镜随意捡了两块被他打碎的石板垒起来，一**坐下，对侍琴说道：“这几天院子外面似乎比往常热闹些。”
侍琴不像他那般不注意风度，四下看看没什么可坐的地方，便站着说道：“那是自然，这几天春试，京城中来往的人多了许多。虽然春试没有楚家什么关系，但相应的杂事还是会多些。”
“春试？”楚世镜这才反应过来二月还有春试这件事，他想了想说道：“这么说……京城里现在应该很热闹吧？”
“当然，”侍琴答道，“全国的读书人都来齐了，当然会很热闹。”
楚世镜眼中流露出神往之色，说道：“这事可不多见，不如我们出府看看？”
侍琴惊讶道：“你怎么忽然有了这份闲心？我还以为你只对练拳有兴趣。”
楚世镜哈哈一笑，说道：“习武之人，最重要的便是要有侠义之心，要敢于阻止世间不平事，更要勇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是见京城中来了许多人，想必城卫官的工作会繁重很多，我乃是打算义务去帮他忙，去当志愿者！”
楚世镜神色甚是大义凛然，，高声说道：“一个富家公子，不辞辛劳地去维护京城和平，这是什么样的精神？这是舍小我为大我不畏强暴身先士卒的精神！一个人只要有了这样的精神，他就是一个侠义的人！一个帅气的人！一个会让无数美女心中暗恋的人！”
楚世镜一番话，把侍琴恶心的不轻，说道：“即便你想出府，也要老爷同意才行，他可是一贯不太让你出去的，免得你跟人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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