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三年五月二十五,洪城破!
至此,燕国在将周国南境尽数占领之后,东西两面战线亦是全面拉开,开始了对周国的强攻。

燕军对战周军之时的攻势亦是越发猛烈,欲将所有对周军的愤恨尽数发泄,不过一月时间,整个周国东南两面已是被燕国尽数握在手中,北方也已经沦落赵国之手。

而燕军主力随着他们的王一路前往周国西面王都玉都城。

共和三年七月初一

烈日炎炎,如同周国各处土地之上燃起的烽烟,让整个周国百姓心中惶惶。

这一日,燕王燕殇带领三十万大军直入玉都城,玉都城同其他城池一样,凡有抵抗不服者皆被燕军处以极刑。tqR1

玉都城内处处都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之气,百姓不敢出门,整个玉都城中一片死寂。

从洪城之战开始,燕王燕殇可以说以近乎残暴的手段血洗了半个周国。

更让天下人震惊的是,在燕国攻入玉都城的同一天,当燕国将燕军的旗帜插上周国王都的城楼之时,赵王赵慕苏下旨,将周国北境相让燕国,赵军尽数撤出周境。

不管赵慕苏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这都表示,整个周国已经是燕国的囊中之物,从今以后,这片土地之上再无周国,只有燕,赵,魏三国。

可这样的局面很明显亦只是暂时,燕国如今的强势让天下人都看得出,很快,这天下许就会尽数改姓燕。

而就在燕国对周国进行强攻之时,一直处于内乱的魏国之中亦是人心惶惶。

魏氏王族之人连同右相府众人接连丧命,临安的城楼之上不断有人头被挂上,魏国百姓甚至官员都处于极致的混乱之中。

国不可一日无君,可在这战乱之时,能够领导他们的人一个个的丢了性命,百姓不懂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搅乱风云,可有心人却知道,除去那正在血洗周国的燕王,不会再有他人。

燕殇此举,却是打着要让魏国不战而降,兵不血刃便让魏国变成燕国的目的吗?

可不管别人怎样猜测,此时那本该在血洗玉都城的燕王燕殇其实早不见踪影,而在玉都城中的‘燕殇’,不过是同样带着一腔怒火只欲发泄的流影而已。

而时局再混乱,似乎都影响不到夕月,她如今的日子过得可称得上‘惬意’,除了不能自己随意走动之外,她的任何要求好像都能得到满足。

同燕殇分开已经一个半月,如今夕月已经是五个多月的身子,肚子亦是一天天大了起来。

木念瑶将她从暗牢中放出来之后不过七日,便又带着她离开,夕月猜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她急匆匆带自己逃离。

因为按照她一开始所言,她是要让自己在那个地方呆到生产的。

后来随着她们一路转移,夕月知道他们在朝着魏国方向走,如今已经是入了魏国之境,很快就会到临安。

夕月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回到这里。

而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走的是水路,一路倒是没有怎么颠簸,只是从昨日开始才下了船坐上马车。

虽说马车之中铺了好几层软垫,可到底一路舟车劳顿,这般颠簸着,夕月只觉得本就无力酸软的身子更加酸软了,连坐着都觉得无力,只斜靠在软塌之上。

木念瑶坐在她的对面,依然是那身黑袍,正闭着眼打坐。

这一路同她相处,倒是让夕月从她身上察觉出一些不对,她在某些地方似乎同赵梓萱很像,也就是说,她在月氏之中很可能也是巫女一样的存在。

夕月胡思乱想着,渐渐的便又昏沉欲睡之时,马车却缓缓停了下来。

“夫人,前面便是太安寺了。”沈嬷嬷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夕月回神却未睁眼,就连眉心也不曾动过一分。

她明显的察觉到木念瑶的眼神从她的身上掠过,顿了顿才道:“进去。”

夕月心底诧异,她以为她们这一路都不会停的……

而木念瑶却是对着她道:“我们会在这太安寺里待上几月,你便在这里安心养着。”

夕月挑眉,睁开了眼,“在这里?”

难道不是要去临安?

木念瑶垂眸,只缓缓道:“这寺中尽是月氏之人,你不必打什么心思。”

夕月眸色一沉,笑了笑也不再说话。

直到马车入了寺庙之后,她被沈嬷嬷直接送入了一间厢房之中,就连想看看这寺庙什么样子也没机会就再次被软禁起来。

夕月恨得咬牙,看着紧闭的厢房门,很是烦躁的在房中转了几圈,这厢房很简单,看来就是普通寺庙的厢房而已,可听木念瑶说这里全是月氏之人她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寺庙。

烦躁不过片刻,很快她就安下心来,摸了摸自己已经很明显的小腹,正准备在一旁的床榻上躺一躺时厢房门却被大力推开,一个独臂的男人端着食盘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将食盘放在了桌上,“吃饭。”

夕月挑了挑眉,目光却是从他轻启的唇上晃过,眼底划过一抹暗色,随后走到桌前坐下,低笑着去拿碗,“龙九,你怕是巴不得我饿死吧,说起来,你送的饭我还真不敢吃,你会不会在里面下毒啊?”

龙九站在她身边,眯眸,“若是不想吃你可以不吃。”

“那怎么行?我不吃,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啊。”

夕月端着碗抬眸看他,“不过我想你也不敢下毒的,唉,看着我还活得好好的,你还得伺候我,会不会觉得很难过啊!”

龙九冷笑一声,“希望你能一直活得很好,不要落在我和十三的手中。”

夕月也是呵呵一笑,“借你吉言,我一定会活得很好。”

冷冷的盯她一眼,龙九转身出了房门将房门砰一声关上,夕月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紧,垂下眸时却是低叹一声,一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宝宝,你要乖乖的,你爹爹很快就会来接我们了。

夜幕低垂,魏国蓉城南城外五十里处一间普通的农院之中,燕殇瞧着自己手中的信报,眼底的暗沉稍稍散了一分,他将那信报放下,抬眸看向房中的流光,“天亮之前朕要看到太安寺的详细地图。”

流光应声而去,燕殇又看向正等着他命令的万允,沉吟一瞬道:“传令回军中,让二十万大军整顿,三日之后发兵魏国彭州。另外,放出消息让所有人都知道,此番是朕亲自领军。”

万允从洪城之战后就几乎是跟在了燕殇身边,主要是为了传达战事的命令和做一些战事的安排。

闻言之后也不曾多有疑问,只应了“是”便离去安排。

直到房中只剩下燕殇和苏宸两人,燕殇才微吸口气,走到窗边看着那沉沉夜色,竟是莫名的道了一句,“夕夕如今很安全,你不必担忧。”

一直坐在一旁不曾言语的苏宸眸色一动,抬眸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却是苦笑一声,“我并非在担心她。”

有燕殇在,夕月似乎已经不需要他的担心了。

燕殇回头看他一眼,他默了默只道:“我只是在想月氏,龙九能送出来的消息太过有限,谁也不知月氏之人在那太安寺中到底在做些什么勾当?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燕军一路入周,如今周国可说已经灭国了,可是除了在洪城那一战燕军伤亡惨重之外,几乎是没遇到什么大的反抗。

而他也从龙十三的消息中得知夕月所在之地,可前去之时早已经是人去楼空。燕殇也派兵朝西南方月氏族地去过,那里也早已经空无一人。

后来随着龙十三和龙九再一次送来的消息,他们才得知,月氏早就将仅剩的族人迁往魏国,也就说说,月氏早就放弃了周国。

可是月氏一直是想得这天下的,如今夕月在他们手中,要是他们用夕月来威胁燕殇,或许还当真能成事。

奇怪的是在周国王都被破时月氏也不曾让夕月出来,而他们更是带着夕月一路辗转,到了这魏国蓉城,这里距离临安不过三城,如今他们便停在那太安寺中。

太安寺不过一座普通寺庙,香火并不鼎盛,占地却宽敞。

从七日前开始,寺庙闭门谢客,对外只说庙中修葺,可实际如何却无人知晓。

而那太安寺中的人也几乎不出门,一时间竟是如同与世隔绝。

龙九更是无法再从寺中将消息送出来,只是在入寺之前最后留下了一道龙隐信号,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去处。

苏宸所想的燕殇自然早就想过,他亦是猜测,月氏应该已经将大部分的族人尽数迁到了这魏国太安寺。

不得不说,寺庙的确是藏身的好地方,若非有龙九和龙十三,他们要查到这里也是极为困难的。

而月氏之人抓了夕月却不用她来威胁他,反倒尽数藏于那寺庙之中不再出现,这也是让燕殇觉得奇怪和不安的地方。

月氏到底想做什么,那寺庙之中又到底有什么诡异,他们准备将夕月如何?

这些疑问尽数萦绕心头,沉默良久,燕殇才沉沉开口,“不管他们想做什么,如今都不能轻举妄动,我怕打草惊蛇反而对夕夕不利。待流光将地图找到,明夜我便亲自去那寺中探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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