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月色下,除了这一对年轻的少男少女就着一壶渐凉的茶说着曼妙话儿,其他的地方这一晚也发生着有趣的事儿。
将南院与北院相隔开之物,是平日里学子们戏球练箭的演武场,演武场上时常染血,除开不作埋骨之用,此处演尽了百种死法,演武场这头是北院,北院安静,多数都在好睡,偶见几个挑灯夜读的好学子。那头是南院,今夜南院不安静。

这种不安静并不是喧哗与吵闹,它甚至是寂静无声的。

石凤岐一晚的忙活不过是将那一百本精妙画儿送去了南院,南院里年轻人正欲就寝时,但见画册从门缝里窗头外屋顶上钻进来,热血方刚男儿郎,哪经得起画上人儿的百般挑逗与风情?

在鱼非池的恶作剧坏主意上,石凤岐又加了一些小小的麻烦事物在画册上,抹些个令人血脉贲涨的好药物上去也是极好的,反正干都干了,不如干得更无耻些,毕竟石凤岐是男子,总比鱼非池更了解男人,一夜不多几次,对第二天来说没有太多影响。

这一晚,南院的男儿郎们热血翻涌,擦剑摩枪,实实在在的夜晚宁静下无声的喧嚣。

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石凤岐与鱼非池两人平日里还不要多联手了,他们二人一联手,总是有大把大把的人要倒霉。

这下可好,到了第二天,南院的男子皆成了软脚虾,惨白的脸上顶着乌青的眼圈,连道儿都走不稳,个个扶着肾,双目无神虚得没了边儿。

往那演武场上一站,别说气势了,能好好喘气儿就算是不错了。

鱼非池与石凤岐遥遥对望,纷纷诡异一笑,苦煞了抱着必胜之心的南院叶华侬,便是她气度涵养再怎么好,也让这样阴损的招气得有些想破口骂人。但若是骂了,便是要将南院的脸皮扔地上踩几脚,天大的憋屈也只能咽落去。

这一日男子先比蹴鞠,原本是绝无半分赢面的北院,凭着鱼非池与石凤岐两人的无耻手段,头先上场的四班竟也能打成个两胜两负的局面来,倒不算太丢人,现在只剩下北院戊字班对阵南院丑字班。

有石凤岐在,这其实是一场没有太多悬念的比赛,赢是肯定会赢的,所以鱼非池坐在一旁观战已显得百无聊赖,不时打着瞌睡,若不是朝妍与商葚拉着她来,她倒愿意回去陪刘白多一些。

“石师兄,加油!石师兄,加油!”

喊加油喊得最起劲的,倒还真不是戊字班的人,这声音实在是太呱噪了,鱼非池被她吵得不能好眠,眯开了一角眼缝打量,是个女子无误,站在最前头,带着一帮女弟子在替石凤岐呐喊助威,手中还挥着小旗,小脸因为过于激烈的动作而通红,眼角眉梢里都透着满满的喜意,偶尔她也会瞥一眼正支着脑袋打瞌睡的鱼非池,眼中有些挑衅。

鱼非池纳闷,招谁惹谁了?

“这个曾沛沛,能不能矜持点?”商葚也抱怨一声。

“就是说,刚才他们甲字班输了不见她怎么上心,这会儿咱戊字班的事她倒上心得很。”朝妍也撇嘴,“非池师妹,我看她就是想给你下马威。”

鱼非池闷闷声:“关我什么事儿?她喜欢石凤岐那衣冠禽兽喜欢去好了。”

“非池师妹你别吃醋,咱石师兄心里只有你。”朝妍挽着鱼非池的手也开始振臂高喊,替戊字班加油,鱼非池觉得这好羞耻,连连缩手。

石凤岐听见朝妍的声音下意识望过来,便见到鱼非池,再看看站在一边跳上跳下喊个不停的曾沛沛,最后回过头来对鱼非池抛个媚眼,笑得浪荡,便见曾沛沛姑娘她鼓起了腮,嘟起了嘴,好一番美人娇嗔的模样。

“师兄,别浪了,球球球!”叶藏心里叫苦不迭,石凤岐在学院中人气太高,若不是因着南北两院不和,怕是连南院的女子也要替他鼓劲了,吵得厉害。

球到石凤岐脚下,他左脚停球,右脚移球,带了几步,带着球上了半空,又凌空跃起,翻身一璇,最后扫横一脚,球稳稳穿过对方的球孔,拿下一分,动作漂亮潇洒好看,引得一众女子惊呼叫好,只是他拿下此分再回头来看鱼非池,鱼非池已离了看台席,不知去了何处,他心间隐有失落。

背后是人声浪潮,可知是石凤岐得了分,鱼非池便也只是笑了笑,负着手踱着步子走向刘白的住处。

学院这几日的比赛都热闹非凡,刘白大概是学院里唯一一个没有去看热闹的人,她依旧一个人关在院子里,神色恍惚,沉默不语,蓬头垢面下的眼睛里毫无光泽,不复当初灵气,往些时候鱼非池来看她,她还能说两句清醒的话,这些日子以来,她已是连话都不怎么再讲。

她原也是学院里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每次小考比试,也能入前十,深得司业们喜欢,又长得好看,有不少男子倾慕,如今落得这般模样,竟无一人来看看她,凉薄至此的学院啊。

“阿白,他们利用你,得到了什么利益?你又碍了大隋国什么事?”鱼非池替她梳着蓬乱的发,擦尽她脸上的污垢,看着这张苍白的脸,有些怜惜。

回应她的,只有刘白紧闭的嘴唇,还有恍惚的神色。

“看来非池师妹对刘白师妹的事真的很上心呢,不惜用般下作的方法也要赢我们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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