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这两天一直在悄悄嘀咕什么?”傅问渔问着坐在院子里又在喝酒的方景城与沈清让。
这两人自打方景城进宫出来解决了祈国与丰国战事之后,就天天凑在一起喝酒低声交谈,像是生怕被别人听了去一般,鬼鬼祟祟的。

方景城对沈清让给了一个眼神,沈清让便会意,笑道:“无他,就是聊聊最近的祈国而已。”

“是啊,现在的祈国正是要休养生息的时候,我在们在想温琅他会怎么做。”方景城也说,笑得一脸想让傅问渔相信的样子。

傅问渔走过去,执起他们二人喝了半天也未喝去多少的酒壶,倒了一杯酒给自己拿在掌中轻轻转:“想破那十八行宫大阵就是想破,你们两个大男人说这种鬼话好不好意思?”

方景城望天,唉,什么都瞒不过她。

沈清让看着方景城这副样子好笑,起身离开,留着他们二人说话。

“你说你啊,能不能不要总是操心这些事。”方景城拉着她坐下,“我跟沈清让已经说好了,过两天就启程,把这大阵给破了,这大阵一破,我们也就安心了。”

“你们有把握吗?”傅问渔总有些担心,既然这大阵是那面具人多年准备,怕是要破起来,不容易吧。

方景城便道:“听沈清让说,难是难了些,但总归有办法,放心吧,你在家等我。”

“你不带我去?”傅问渔瞪了他一眼。

“你又不会武功,去了也帮不上忙,不如在家里好好等着我们回来,不然的话,我到时候还要照顾你,你想拖我后腿啊?”方景城调笑道,是不易,听说要用人命堆,怎好让她去?

傅问渔皱眉,总觉得这事儿不如方景城说的这般轻松,可好像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有些发闷。

“好啦,我告诉你就是了,此次破这阵法,除了要我与沈清让麻烦一番之外,还要让温琅也帮个忙,的确是比较麻烦的一个事,但此事不仅关乎你,还关乎祈国国运,关乎天下将来是否会大乱,我自当尽全力,你说呢?”方景城慢慢细声说,怕这小娘子想不开,自己非要跟去可怎么好?

“我不去就是了,你们要注意安全,早些回来。”傅问渔抿抿唇角,她自是知道方景城是为了她好,也就不能让他担心。

“那是当然,待我破了这阵法,事情就真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回海岛。”方景城让傅问渔靠在怀中,终于一切快要尘埃落定了,好不容易,辛苦了一番,总算快要将一切都解决了。

沈清让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两人相靠的背影,眼中泛着温柔的颜色,像温柔起伏的海水呢喃着宁静。

“师父,你此次真的有把握吗?”千洄难得地在心底升起不安,她掐掐手指,算不出事会如何。

沈清让推着她慢慢走向远处,落叶萧萧下,轮椅压过了落叶发出轻微的喀嚓声,沈清让说道:“你是想说,你看不到最近我们众人的星象如何是吗?”

“有人将这全部都掩去了,师父,世上真的有这么厉害的人吗?遮掩天象,难道不是会折损阳寿吗?为什么会有人可以三番几次的这般做,他的寿命该多长啊,都不怕这样糟蹋会早早身亡吗?”千洄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对啊,这个人的寿命,该多长啊。”沈清让没有回答千洄的问题,只是微笑着重复一声,想起那本已经被他烧掉了的小册子,上面记着许多的秘密,很多让人惊诧,甚至不敢相信的秘密。

不可让那些秘密流落出来,不可让傅问渔知道,不可乱这天下秩序。

他这位大国师,在懈怠放手了天下近五年之后,终于要开始正视一下大国师的职责,该去履行那些不能抛弃的责任与义务了。

“千洄,众象归一,你学会了吗?”沈清让突然出声问道。

“有什么难的,早就会了。”千洄撇撇嘴,手指几次翻转捏诀,在她面前出现一个符文图,金色比沈清让所捏的淡一些,她天资无双,但总归是太年轻,功力火候差一些。

“会了就好,我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悟了。”沈清让停下来,走到轮椅之前,笑看着千洄,“此次与城王爷去破阵,你留在这里陪着傅问渔。”tqR1

“干嘛,嫌弃我腿不好拉你们后腿啊?”千洄差点“跳”起来,自从认了这师父,不管去哪里他都是带着自己的,怎么着,这会儿这么大的阵仗反而不让自己去开眼界长见识了是吧?

沈清让让她逗得笑出来:“是你去与不去都问题不大,你这样厉害的人物当然是坐镇幕后的了。”

“你少来这套,本神算子清楚得很,你们就是看不起人呗!”千洄挥手,不理沈清让,推着轮椅自己往前走,知道是他一番好心,可是自己不跟着走,如何能安心?

方景城有傅问渔记挂着,师父呢?他只有自己啊。

“你们准备破阵去?”

“是的。”

“你们破得了吗?”

“破不破得了,总归要试了才知道,你说呢,萧太后?”

沈清让回头看着这个红衣如火的女人,她眉眼含几分轻蔑不屑,怨不得她这副神色,的确没有人可以轻易撼动十八行宫大阵,她并不相信这世上有人,可以是主上的对手。

“你们要去送死便去你们的,我不拦着,但是我不会让温琅去的。”她踱了踱步子,冷眼看着沈清让,“他的命,比你们的可金贵得多。”

“世间任何人的性命皆是一般金贵,只是于不同的人有了不同的意义,方显特别,萧太后,你若真这般看重温琅,便应该能理解他是为了祈国百姓,而非私人恩怨,他若自己不想去,我也不能强迫。”

清正的沈清让与狐媚的萧凤来对立之时,便是正与邪的最佳诠释,一个白衣如仙,正然浩气,一个红衣为魔,邪戾乖张。

“你少拿这些东西架在我头上,祈国百姓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萧凤来挑唇一笑,“天下人死绝了最好,看着就让人恶心!”

并不为这样的话动气,沈清让也不想教导萧凤来什么是正确的事,他只是轻笑着摇头,然后转身追上自己徒弟,千洄她怕是又气个好几天,唉,真是个孽徒。

不管温琅与方景城他们有多大的恨和怨,在十八行宫大阵这件事上,他们总是观念一致的,那就是必须将其毁去,在这等大的前提下,大家纷纷放得下手中旧恨,坐下来认真地分析一番各自需要负责的事情。

其实也没有什么旧恨,遇上过一些让人没得选的事,谁也没办法而已。

“十八行宫大阵,行宫如十八匕首,直插祈国皇宫,但祈国皇宫人来人往太多,所以面具人选择了在此处设为阵法中心。”沈清让指着地图上一座山,接着说道,“戾气汇聚在此,故尔此处为阵中法力最强之处。”

“这是……”温琅皱眉。

“对,这是皇陵。”沈清让点头,“自古帝王之气是世间至刚至强之气,帝王殡天,紫气难散,以庇护后人,佑其国运。又及,人有三魂七魄,此人用阵法强收此处先帝余魂碎魄,炼成恶念,动摇祈国国运。”

“好恶毒!”温琅低骂一声,那里安葬着的是他祈国数代先帝,连死人都不放过,这面具人,好生恶毒!

“皇上,我需要你派人前去十八行宫各处,断去行宫主梁,先行破坏他这强敛天地鬼气的十八把利剑,我们在皇陵毁掉这阵中央的符阵图。”沈清让对温琅道。

“你们早知道这方法,为何不早先毁掉十八行宫?”温琅抬眉。

方景城觉得这问题好笑,不能让沈清让背这冤枉:“这可是你祈国的行宫,仅次于皇宫,你让我们怎么杀进去把这柱子给断了?”

温琅让他堵了一下,移开目光不看他。

方景城也不揪着不放,只问沈清让:“这皇陵中的符阵图,怕是不好破吧?”

“的确,所以,战神城王爷,需要你的武功,我的法术相结合,或许合力之下,我们这些愚蠢的凡人也能动一动那位高高在上的神秘人了。”沈清让难得开玩笑,自己先笑了一声。”

方景城搭上沈清让肩膀:“咱两这是要拿命搏啊?”那神秘人的武功之古怪,方景城可是到现在都记得,那可不是一个好打败的人。

“反正你也不怕。”沈清让笑道。

几人又对这阵法说了半天,讲了一些细节,方景城摸着下巴听,偶尔问一句:“沈清让你天天琢磨这些鬼鬼神神的东西,真的见过鬼神吗?”

沈清让觉得这问题无聊至极,根本不搭理他,这三人,难得能坐在这里不吵不争聊上一天,虽然各自心里仍有疙瘩难解,但好歹,此时有一件需要共同去完成的事,便能拉一拉温琅越来越邪气的样子。

“少主,国师,皇上,吃饭了。”花璇敲门。

三人对望一眼,拔腿而跑,要抢一把傅问渔旁边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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