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若无方景城,温琅温太子他当是这个世上光芒最盛的人。
他或许不太会打仗,但他在用人这一方面的才能却是可以与方景城并驾齐驱的,很多人忠心于他,并不仅仅因为他是太子,众人为他地位所震慑,还因他待人处事极得人心。

朝中老臣有不少,多数被萧皇后整得七七八八,留下几个历久弥坚的,也都是懂得审时度势之人,避开萧皇后锋芒,便能求得周身安全,老臣老臣,便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得久了,才有资格称一声老,与年纪这种东西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栾二千,他便是一位这样的“老臣”。

栾二千年方三十八,但入朝为官已有十七年,二十一岁那年他中状元,拜朝为官,还是个了不得的衙门,兵部。他本也是抱着为国为民的好念头,无奈他刚刚站稳根基未多久,便遇上了萧皇后手段了得执掌权柄,栾二千万分惆怅,退避三舍,偏安一隅,吃着皇粮混起了日子。

温琅找上这位栾二千的时候,他正拥着美人快要醉死在青楼中,说来这个栾二千无甚别的爱好,就是爱好个美人,府中有美足几百仍不知足,而且他爱美人尤爱小萝莉,对软软绵绵两个丫头垂涎已久,若不是碍着温琅太子,他只怕早就要扑过去了。

当然,这是在他并不清楚软软绵绵杀伤力何等惊人的前提下,才敢有的妄想的念头。

“太子殿下贵客登门,不知有何贵干?”栾二千显然是刚从女人肚皮上起来,衣服都没怎么穿好,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温琅摇了摇扇子,扇开他身上庸俗的脂粉味,又小饮了一口酒:“找你进趟宫。”

栾二千乐呵呵道:“进宫干什么?”

“跟萧皇后打声招呼,她若再不退兵,你兵部就顶不住了。”温琅淡淡道,瞟着栾二千。

栾二千差点没给跪下去:“太子殿下有事咱好商量,下官日后绝不敢再打软软绵绵的主意了,你不能这么把下官往火坑里推啊。”

温琅合上扇子戳着栾二千肩膀:“你说你,好说也是个二品大臣,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太子殿下您倒是出息,你怎么自己不去见萧皇后啊?你去啊!”栾二千大喊大叫,打从萧凤来掌权以来,温琅正儿八经跟萧皇后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十次,这是一个太子该干的事儿吗?

“此事就这么定了,毛毛会暗中帮你,本宫有些人手,会在京中闹几出事,你就说你兵部空虚无人,顶不住。”温琅神色不自然地喝了口酒,叫他去见萧凤来,不如叫他去死啊!

栾二千还要做垂死挣扎,拉着温琅的衣摆要求饶,温琅则是温润一笑:“软软绵绵。”

“太子殿下我们在的呢。”软软绵绵跳出来,又对栾二千笑眯眯甜丝丝:“二千大人你成事之后,我们找你玩呀。”

“好……好呀,不!不好!太子殿下你不能这样!”栾二千差点就着了温琅的道,连忙扑过去抱住了温琅的腿。

温琅真的好忧伤,为什么手底下的人都这么些没种的奇葩?为什么没有一个像杜畏那样好用的属下?

忧伤的太子殿下温琅脚一蹬:“你赶紧着给本宫把此事办利索了,贾瞒那里你也可以跑一趟,本宫跟你讲,这事儿你要是没办成,本宫摘了你脑袋!”

栾二千他直接在青楼里哭了出来。

凤仪宫是个不好去的地方,进去了还能毫发无伤走出来的人只有方景城,毕竟不是什么男人都受得了萧凤来那媚到极处的诱惑,她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往那里一坐,基本上这天底下一大半的男人就要自动拜倒在她火红的裙摆下。

栾二千他自认他就是个爱美人的凡夫俗子,也知道那位萧皇后野心太大招惹不起,一般有什么事儿都远远避开萧皇后,怕就怕他一个招架不住就要叛变了,温太子倒是对他放心得很,双手一推,这是要玩死他啊。

但太子殿下也说了,这事儿办不成,他这脑袋也要被摘,左左右右是个死,栾二千他也没得选,只好前一天晚上找了十七八个姑娘好好过了个夜,第二天腿都是软的,走路都要人扶,这才进宫面见萧皇后。

见了萧皇后也无甚特别之处,只不过是把温琅的话又传达给了她,京中也的确是让温琅闹得有些不太平,时不时可以见到列队而过的军队,还大多是半夜,就守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萧皇后她抚了一抚细细长长的手指,抬了一抬妖媚动人的双眼:“栾大人你就舍得让人家受惊吗?”

栾二千狠狠掐了一把大腿上的肉,又擦擦冷汗:“皇后娘娘,这个这个,不是下官舍不舍得的问题,是宫中守卫难以抵挡,而且娘娘您的大军都去了黑海,下官便是调人过来,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及,下官不舍得也没办法啊。”

萧凤来便薄唇一掀,斜斜倚在贵妃榻上,身子软若无骨一般:“知道了,你回吧。”

“那娘娘您的意思是?”栾二千鼓起勇气瞄了一眼萧凤来,又赶紧低头闭眼,看不得看不得,这女人跟太子殿下说的一样,有毒!

“滚!”脾气反复无常的萧凤来冷冷一声,美目含煞的她,更具诱人风情,真是怪事,这女人怎么看怎么都自成媚态,哪怕是发脾气,也是媚得不可方物。

栾二千便连不跌地滚了,滚得圆润华丽,谢天谢地,没丢什么物件儿落在这凤仪宫里,往日里听说有把持不住的官员要往萧凤来身上扑去,直接让她给割了,还笑得特别大声,这女人简直是毒物!

栾二千滚了之后,萧凤来懒在贵妃榻上望着凤仪宫到顶上的装饰出了会神,莫名大笑起来,酥媚的声音好像带来了风,那软媚的风一吹,扬起了凤仪宫里的红纱,飘飘荡荡,袅袅婷婷,她在贵妃榻上笑着打滚,身上的衣服经不得她几下摧残,露出圆润的肩头和光洁的手臂。

下人们都知道萧凤来脾气古怪,时而笑时而怒,有时候暴躁得离谱,莫名其妙地就把一宫的人全杀了,以人血作着画,她在一地的血里笑得千娇百媚,花枝乱颤,皇上看见了只会更加喜欢,她越邪魅皇帝越喜欢。

所以下人们都很害怕,生怕这萧皇后哪天哪根筋不对了,就要随随便便地吹了自己的脑袋。

整个祈国唯一不怕萧凤来的人,只有一个,这个人缓缓从凤仪宫的屏风后走出,步子轻缓,一袭书生长袍,有英气的眉眼,一双眼睛极是平和,古井无波一般,但有些奇怪的是,他身上又好像有一些女人家的柔和。

他平淡无波的声音说道:“皇后娘娘,在下也觉得退兵为好。”

“怎么,你也觉得我会输?”萧凤来跃下贵妃榻,赤着双足走到那人跟前,双手负在身后,稍稍往前探着身子,媚眼如丝看着他。

那人只是淡淡拱手:“在下是商人,不会资助必败的战事,与丰国少将军为敌,是为不智。”

“贾瞒,你就料定我一定会输给一个为了女人甘作质子的废物?”萧凤来咬着一点嘴唇,带几分天真的模样问眼前人。

“便是赢,也赢得惨淡,于娘娘在祈国地位不利,贾某无意于朝政,只是深得这样的生意不划算罢了。”名叫贾瞒的人微垂眼,萧凤来是天下仅有,不过他并不能看入眼,说到这个,他倒有几分佩服方景城,能在萧凤来姿色之后下得住心神的人,必是心志过坚之人,毕竟那位温太子,是看都不敢看萧凤来一眼的。

萧凤来也觉得说来无趣,挥了挥手,晃动红色的宽大衣袖,背对着贾瞒:“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腐臭的生意人。”

贾瞒并不动气,只是点头行礼退下,走到门口又被萧凤来叫住:“想让我退兵可以,叫温琅来见我。”

“我与温太子并不相熟,无法劝说。”放眼祈国,也只有贾瞒敢这般直截了当地拒绝萧凤来的提议。

萧凤来踢着步子绕到贾瞒跟前,歪头说道:“他不来,我不退兵,你也休想从中抽身。”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贾瞒皱了皱他英气的眉头。

“我无聊了,想找人戏弄一番。”萧凤来懒懒一声,好像真的是自己太过无聊了想找说话一样。

好一个温琅,居然敢联合外族之人逼迫自己退兵!

贾瞒也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只是点了点头走出这片红得像血海一般的凤仪宫,好好的姑娘,爱这颜色无可厚非,用这么多红色就太过了些。

出了凤仪宫他理了理书生长袍,负手缓步,只当没有听见从凤仪宫里传出来的惨叫声,其间还夹杂着萧凤来大笑的声音,她笑声如勾魂一般好听,怨不得老皇帝七十一岁高龄了还被她迷得不知今日是何日。tqR1

只是不知又是哪个倒霉的当值的宫女,遭了萧凤来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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