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半个时辰之前,腰悬邪影刀的年轻人,突然出现在刀无心的眼前。令刚刚斩杀刀无言的刀无心不禁愕然当场。
“少家主?”乍一见到传说中的少家主,刀无心不由微感讶异,不明白眼前这个平日里很难见到人影,天资比她好要强大的少家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但还未等惊讶的表情附上脸颊,却倏见少家主屈指一弹,扔给他了一颗圆润如玉的丹丸。

“这是……”刀无心愕然地看着手中的丹药。刚要开口询问,却突然听到眼前的年轻人的低声道:“这是续命护心丹!”

“嗯?”刀无心脑中疑惑还未散去,却有再添几分疑惑。

“刀无痕虽然心脏受伤,但毕竟只是普通兵刃所伤,没有刀者特有的气劲伤害,而且……”说到这,年轻人语气一顿,转头看向胸口血流汩汩,却仍然尚存一丝气息的刀无痕,然后才转回视线,继续道:“而且,他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抱丹成功了!所以即便心脏受创,他体内的气血,也仍然能够勉强运转。”

“十年前!”刀无心的双眼蓦地一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天才如她,此时也只不过处在抱丹的巅峰罢了,并就已经被家族的其他人称之为顶尖天才。没想到刀无痕却早在十年前,也就是八岁左右的时候,就已经抱丹成功,如此天资,当真令人惊悚,无怪物会被人冠之于绝代之称!

“如何?听到这个答案,你会怎样选择?”

“选择?”

听到这句话,刀无心心中的疑惑更多了。既然刀无痕的天赋如此强横,那作为刀氏一族的少家主,理应马上救治刀无痕,并为他准备最好的修炼环境才对,但眼前的少家主,却为什么让她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选择?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不理会眼中满是疑惑的刀无心,年轻人只管自顾自地继续道:“一:服用这枚续命护心丹,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只要跨过刀府大门,我刀无情保证,任何人都不再敢懂你一根汗毛。第二……”说到这,年轻人的语气又是一顿,再次转头看向深陷坟堆之中的刀无痕,道:“……那就是带着他一起跨过刀府大门,再现当年绝代天资的风采。”

“为什么非得这么选择?难道……”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刀无心心中疑惑如山上的树木一样多。

她不理解,实在无法理解少家主的想法,听少家主的语气,如果自己放弃刀无痕,刀无痕必将死于此地。而就算她选择带着刀无痕一起,他们也同样要面临刀甚锋长老的追杀。可惜,她眼前的年轻人却根本不给她问的机会,直接打断她的询问,道:“这是一个只属于刀的纯粹世界,既然降生道这个世界,你就不该祈望平淡度过一生。只有刀,唯有刀,只能选择刀,必须争夺天下第一刀。否则……”

说到这,刀无心眼前的年轻人,本来静如一汪深潭的双眼,突然爆出炫目光彩,高亢道:“……否则注定一生只为蝼蚁,没人在意其生死,在意其存在,他人的刀下亡魂,从不缺乏这种蝼蚁一般可悲的存在。”

“然而,不入刀道皆为蝼蚁,一入刀道却又命不由己。所以,生在这个世界的人只有两个选择,不在疯狂中成长,就在疯狂中灭亡。”

“少家主……”耳中停止少家主那语态癫狂的言语,刀无心有些懵了,双眼不禁掠过一丝茫然。的确,这个世界虽然非常讽刺的名唤封刀界,但却怎么看都是一个疯狂无比的刀道世界。而每个修刀之人,似乎自从接触刀道开始,就同时心生一种难以言喻的紧迫感。然后便踏入那不可理喻的疯狂世界,开始专属于刀客那既疯狂又可怕的一生。

“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自己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回想着自己过往的所有记忆,刀无心现,自己的所有记忆中,似乎都是于刀有关的片段。然而,还未等她看清楚自己心中到底对什么茫然,却又再次听到少家主那,虽然语气降低不少,但话中意味却更加癫狂的声音:“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也是一个血染的世界,不够疯狂的人,就只能卑若蝼蚁,刀无痕——他不够疯狂……”

“不够疯狂?”

“哈哈哈哈!不错!就是不够疯狂!我要让他好好看清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好好体会没有力量的滋味,狠狠后悔自己这十年来所作的选择!”

“少家主认为我能够沸腾刀无痕体内的血液吗?”

“如果是以前的刀无痕,我确实没有把握,但上次事故过后而侥幸活过来的刀无痕,我确实把握十足!”

“嗯?”闻言,刀无心神色一动,轻言道:“少家主倒是自信!”

“练什么样的刀,修什么样的德,那日他突然爆的气势,你最是清楚,能够爆出那般纯粹浩大的气势,又岂会是那忘情负义之人?”

“少家主好算计,但你就如此确信,我刀无心愿意为他豁出性命?”

“我说过,刀法自映人心,对与你,我毫无一丝担忧!”话音一落,年轻人竟直接转身离去,一步数丈,须臾消失无踪,竟真的毫不担心刀无心的选择。

“我刀无心,的确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今日你就算不来,我也一样会选择带着刀无痕杀出一条血路,就算他只剩下一具尸体……”刀无心收回看了年轻人消失方向的目光,转身走向至今仍保留一丝气息的刀无痕。一边迈步,一边低语。等走到刀无痕的身前,却嗤啦几下将刀无痕身上的外衣扯成数根长布条。随后一把提起虽然保留一丝意识,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的刀无痕,然后将其牢牢的绑在了自己的身后……

“杀……”

片刻后,似乎收到了年轻人的命令,周围迟迟不用动进攻众多黑影,便突然齐齐暴喝出声,举刀掩杀而来。远远看去,犹如无数暗夜恶鬼,凶猛地扑向猎物。

※※※※※※※※※

“刀无情,你最好永远都别解下腰间的邪影刀,否则我一定在第一时间灭了你!”

看着不知何时消失,此刻却又突然自数丈开外突兀出现,一步之间,便已然跨过数丈距离,稳稳立在自己身旁的年轻人。老者心中的怒焰腾了又熄,熄了又起,起起伏伏间来回折腾不休。虽然怒极欲狂,却又不得不按照年轻人说的去做。否则眼前的疯子一定说到做到,将他这一支脉的所有人杀个精光。

当然,虽然之前刀无言口中的话,是万一不小心把刀无痕杀了,他就杀光刀甚锋这一脉的所有族人。但实际上,刀甚锋却明白对方并不愿真的将自己逼近绝路,而是绝不容忍自己施展龌龊手段罢了。

“哦?”刀无情眉毛微微一挑,上上下下大量的一番身边的老者,随后突然认真道:“这是你的心里话?”

“怎样?”老者横眉怒目,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恨声道:“怕了?”

“嗯!是有些怕了!”年轻人老实的回应道,但接下来的话,却将老者脸上还未露出喜意瞬间压回心窝,然后转成直冲七窍的熊熊大火,道:“所以,我开始考虑,是不是马上就动手杀光你们这一支脉的所有族人!”

“你你您你你……”闻言,老者气的心疼,肝疼,眼疼,鼻子疼,全身上下所有地方都疼,堂堂半圣级强者,居然颤抖的说不出话来。此刻更是后悔万分,暗骂自己怎么就沉不住气呢?他真怕一脸认真思考表情的年轻人,会真的对自己这一脉的族人动手。

“那就是你的最后底牌吗?”就在老者既惊又怒的表情刚刚浮现脸庞之时,他身旁的年轻人却突然面色一转,由刚才那种极度严肃认真的表情,转变回之前那种悠然无拘的神色,将双眼的视线,落在静静站在刀府大门更强的刀无量的身上。

“哈哈哈哈……”听到年轻人的询问,老者郁闷的心情顿时消散大半,傲然道:“虽然很不愿意,但刀无量的资质确实并不低于我儿刀无言,只稍逊刀无心半筹而已,以他此刻同样成功抱丹,高达七阶大师级的实力,要杀此刻的刀无心和刀无痕根本毫不费力!”

说完,老者还特意地挺了挺背脊,以显示他对此次结果的信心。虽然他早就知道刀无量对刀无心有着非同一般的爱慕之情,但他却毫不担心刀无量会违背他的命令。因为,同样身为孤儿的刀无量,自小到大接受了他太多的恩惠。否则,根本就没有刀无量今天。

“是吗?”闻言,年轻人却不置可否。

“嗯?”看到身边的年轻人如此反应,老者心不由中一凛,遂疑惑道:“少家主,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刀无痕他们的安危?”

“刀无量修的什么刀?”面对老者的询问,年轻人却并不回答,反而突然询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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