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忆白经古扎克同意,便将上官娆儿也带上了船。想来,多带一个女子,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况且此船还空有很多卧室,倒也不怎么麻烦。
上官娆儿一上船,便朝那几个水手做了一个鬼脸,杨忆白见了,不禁好笑。

上官娆儿的目的其实依旧是简单得很,那便是一定要得到杨忆白体内的童子元精。可她千算万算,愣是没算到这艘船是开往中原神舟的,她原本以为出海去附近办点事情便可回来,但殊不知,这船可是开往万里之外的。

待众人安顿好后,这船便起锚出海了。

杨忆白从小在雪原长大,那雪原虽辽阔壮丽,但比之茫茫大海,却还是不足。杨忆白站在船头,环顾一周,只见这茫茫碧海好生辽阔,阵阵浪声沁人心脾。放眼望去,整个大海之中除了那四处翱翔的海鸟外,只有这一艘船在海面上飘荡,杨忆白见此美景,不禁心生感慨,但想感慨写什么,一时间自己也说不清楚。

就在此时,只听得身后有人道:“浮游天地间,沧海渺一粟。”

杨忆白听闻此言,赶紧回头,一瞧竟是上官娆儿。当下仔细一想刚才上官娆儿所说之话,当真是一语道尽自己心中所想,不禁微微点头,道:“上官姑娘,你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

上官娆儿来到杨忆白身边,扶着栏杆极目远眺,道:“任何一人见得此景,都会有这等感受。”说罢,扭头望着杨忆白,微微笑道:“你说是不是?”

杨忆白见上官娆儿这模样,不禁微微皱眉,看得呆呆出神。

上官娆儿见杨忆白神色不对,便道:“杨公子,你看甚么?难不成我脸上有甚么?”说罢,赶紧扭头,掏出丝巾在脸上轻轻擦着。

杨忆白这才知道自己一时失态,不禁好生难为情,挠着脑袋,道:“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上官娆儿道:“有什么便尽管说便是,扭扭捏捏的可不好。”

杨忆白听了此话,便道:“那个,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上官姑娘,便觉得姑娘你好生眼熟,但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曾见到过你。”

上官娆儿听了此话,不禁暗自道:哈哈,你这小娃娃好的不学,偏偏学那些臭男人的花言巧语,你这等话我在那红满楼内不知听了几百遍,如今你也用这等伎俩来和我套近乎,当真是太过幼稚了。

上官娆儿虽是如此想,但嘴上却说道:“哦?是么?若是如此的话,当真是你我二人的缘分了。”

杨忆白笑道:“缘分,我爹以前给我讲他年轻时的故事时,老说这两个字,说我娘和他能够聚在一起,实属缘分所致。”说道这里,杨忆白望着大海竟微微发呆,不禁长叹一口气。

上官娆儿见此,忙问道:“杨公子,又想起了甚么不开心之事?”

杨忆白城府甚浅,且一向不以为上官娆儿是坏人,遂张口便道:“我爹说缘分由天定,遂终有到头的一天。他同我娘便是如此。二十年前,我娘为了生我,难产而死。怎知今日,我爹他却又负伤在身,若是他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上官娆儿见杨忆白言语间颇显凄凉,不禁心生怜悯。想来,上官娆儿虽然阅人无数,但如此单纯简单好似一张白纸一般的人,她却是第一次见。上官娆儿刚想开口,便赶紧将话咽了下去。她其实早已看出杨一剑身负重伤,且那一日与那龟公斗得太狠,估计此次很难痊愈了。此话她本想告知杨忆白的,但见杨忆白如此,倒也一时不忍心告诉他。

二人沉默片刻,上官娆儿柔声道:“杨公子,令尊会没事的。”

杨忆白点点头,双目依旧凝视前方。

时至傍晚时分,船上筵席大摆,古扎克亦是邀请上官娆儿一同赴宴。想来,上官娆儿在太玄城内呆的时间不短,成天服侍那些达官显贵,遂对礼节很是注意,以她的身份,随便不肯入席的。

但这些雪原汉子,平日里豪爽惯了,和那些太玄城里的大官们不甚相同,特别是在喝酒这等高兴时分,所以倒也不在乎那些事情,只要酒喝得高兴,谁在意那么多。

上官娆儿见此,便赶快步走出屋外。未有多久,待她再次进屋时,怀里竟多了一把琵琶。杨忆白见此,便知其意,赶紧说道:“上官姑娘,你可是要唱一曲?”上官娆儿点点头,杨忆白笑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其余之人见此,皆大为欢喜,竟没想到在这船上还能有如此享受。

上官娆儿卷轴拨弦,将琵琶调试好后,抚琴唱道:“碧波照明月,银光散布波涛间。孤舟游沧海,恰似红楼水中悬。星辰烛火,遥相辉映;苍穹碧海,一线相连。此景只得今夜赏,明日再看变新颜。”上官娆儿的歌声似莺啼燕舞一般,真是令人回味无穷。

这首小曲儿上官娆儿以前不曾唱过,曲调虽是信手拈来,但这唱词却是临时所作。想来,这些雪原汉子平日里极少念书,遂不甚懂得其中含义,只是知道上官娆儿唱得好听,仅此而已。只有杨忆白听了此曲后,大加赞赏。

众人都很高兴,除了古里桑。想来,古扎克是很会惩罚人的,他虽然命古里桑入席吃饭,但却不准他喝一口酒,这可着实让古里桑憋屈了一晚上,看着自己身边人端杯畅饮,自己酒瘾便被勾了上来,但碍于自己父亲坐在一旁,便也只有强忍下去。

好不容易熬到散席时,望着众人离去,古里桑刚想也赶紧出去,但只听得古扎克道:“阿桑,你且留步,我还有事情跟你讲。”古里桑听了此话,便赶紧回身坐了下去。

许久,屋内众人已然离去,只余下他们父子二人。古扎克见此,唤下人进来将屋内收拾干净,顺便沏上一壶茶端了进来。见事已备好,古扎克这才缓缓起身,四下仔细看看一番,而后将木门牢牢关上反锁。

古里桑见此,便知父亲有要事讲,赶紧低声说道:“父亲,有何事吩咐?”

古扎克回身坐下,亦是低声道:“孩儿,你别怪父亲平日里对你严厉,那是因为为父最看重你。”说罢,古扎克喝下一口热茶,道:“你们兄弟四人中,我早已看出,只有你能接任我的位置,所以今天我们俩便打开天窗说亮话。”

古里桑听了此话,不禁好生惊讶,望着自己父亲道:“父亲,大哥二哥三哥他们都远胜与我,这大任,我实不敢当。”

古扎克笑了笑,放下手中茶杯,摸了摸古里桑的脑袋,亦如一位慈父轻轻抚摸着自己几岁的儿子一般。只听得古扎克道:“你大哥为人老实能干,但缺乏智谋;你二哥骁勇善战,但缺乏城府;你三哥聪明伶俐,但少顾大局。只有你,平日里行事稳重,顾全大局,危急时刻却又不失主见以及谋略。远胜你三个哥哥。”

古里桑听了这话,一时间不知说些甚么。说来,他们兄弟四人亲密得很,遂古里桑倒也知道四兄弟的长处短处,但碍于兄弟情面,一直不曾显露自己的本事,恐几个哥哥下不来台,今日经由自己父亲这么一说,当真是一语点破,一切事情全都看在他的眼里。

古扎克见古里桑沉默不语,便道:“阿桑,你不必过意不去,这事情我其实已经暗中同你三位哥哥商量过了,他们都没有意见,你放心,你们兄弟四人不会为此反目成仇的。”说罢,古扎克微微一笑,道:“对了,阿桑,你可知道此去中原是干些甚么?”

古里桑听了此话点点头,道:“知道,是去同中原商谈结盟的事情。”

古扎克依旧笑道:“这便是我要对你说的事情,但此事你只知表象,却是不明其中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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