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傲岸筑不起心事的栅栏,但我的沉默已为她挺拔一座守望永远的青山。
脸上粲然心里蜜甜,情脉脉意绵绵目送我的公主上车行远,我四下张望,却没有看到罗斯姐。

贝多芬的《春天》持续在视野在耳畔在心田欢快地变奏回旋,我甜甜笑着给罗斯姐发条短信致谢。

“谢谢你,好姐姐!”

“嘻嘻,我在家了:)”

我在校门口左等右等,结果足足过了六分钟只等来罗斯姐已到家的回复。

真是没一点默契,不是应该一起回家的吗?

不等我也就算了,早回句话别让我白等一场呀?

我全然忘了今早上学时是我提出跟她分开走的,竟然还矫情得有些委屈。

突然发现,原来上下学的路上自己一直都那么孤单,原来在罗斯姐面前自己竟然如此幼稚。

突然发现,与我的公主默默确认心意悄悄约定恋情之后,我竟然有了习惯被宠的娇气和喜欢撒娇的孩子气。

我到家时,罗斯姐的爸妈也在我家,应该是给她送钢琴衣橱后留下吃午饭的,不过客厅里可没有她家那架贵得惊人的三角钢琴。

“清翔,回来了,先吃点水果垫垫,开饭要等一刻钟……清翔比以前开朗啦。”

罗斯姐的妈妈从厨房出来笑着招呼我,比我老妈更像我亲妈。

“清翔最近长身体了,快有罗斯高了吧?身板儿还不够硬朗,得多锻炼啊!”

罗斯姐的爸爸正跟我老爸下围棋,他打量我几眼顺势在棋盘上按下一粒棋子。

我洗了手吃片哈密瓜,正要躲进卧室去,罗斯姐从二楼下来,示意带我参观我家的客卧。

还算宽敞的客卧现在只放着一张简约沙发床和相应的衣帽架梳妆台,一架黑色的立式钢琴及配套琴凳、一台带液晶小电视的跑步机,还有一台带液晶小电视无座无滚轮有把有踏板而印象中她家里好像叫椭圆机的健身器材。

多亏我家另有间老人房方便我爷爷偶尔来我家小住,要不我真猜不出老爸会不会同意我家任由罗斯姐来折腾。

我家空间远不如罗斯家大,既没有合适的钢琴区,也没有单独的健身房。

立式钢琴的铭牌却与罗斯姐家里那架巨贵的三角钢琴完全一致,显然是她家琴行里立式钢琴中的镇店之宝,我不明白她爸妈为何要浪费这么名贵的钢琴仅作临时之用,而且他们也理解罗斯姐放弃了音乐梦并支持她将来从医的理想。

难道说,这昂贵的钢琴在罗斯姐出国之后留在我家给我那喜欢音乐逢寒暑假回家住的小妹专用,算作对我老爸的变相行贿?还有那看起来比不上-她家健身房和她家酒店会所里的豪华却肯定价格不菲的跑步机椭圆机也都是某种变相行贿?

我之所以对天敌暴君老爸还有所尊敬主要是因为他的清廉,尽管我没有潮流玩具没有时尚游戏机没有拉风山地车,但我甚至骄傲于自己遗传了老爸淡泊物欲的基因呢。

对老爸受贿的揣测让我有种行窃时被曝于罗斯姐眼下的羞愧,以及家有硕鼠老爸而在罗斯姐面前更加抬不起头的自卑。

然而以她爸妈对我老爸的理解和我们两家多年的交情来说,她爸妈绝不会做出行贿于我老爸的出格事情,当然我老爸也断不会拒绝给予她家生意上不出格的政策便利。

我偷眼看罗斯姐,她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瓜子脸笑意盈盈,绝对的清新脱俗纯粹的天真无邪,顿时让我豁然开朗释然放怀了。

很明显嘛,就算去英国有哥哥照应可她爸妈也不舍得她留学而是把她留在身边,在生活方面肯定会事无巨细都给她提供最好的。

盯着罗斯姐的脸,想到迟早有一天她将被爸妈带到国外生活我便怅然若失,而突然又想起小时候讨她做娘子的事,却感觉她的钢琴她的跑步机以及她的衣橱全都像她的嫁妆,让我忍不住窃笑。

“每天早起你要锻炼二十分钟哈,锻炼时也可以听音乐、学英语哦。”

罗斯姐在临窗向阳的椭圆机上漫步,笑盈盈地回头嘱咐我。

“嗯嗯嗯!”

我孩子气地笑着连连点头,不知是刻意扮可爱还是天然真性情,我怎么会这么喜欢跟罗斯姐撒娇呀?

罗斯姐转过脸去,我的视线落于她踩踏板高低起伏前后交错的双脚,攀附着她修长健美的双腿蔓延而上,细密织网亲密包裹住她牛仔裤并非紧身却也凸显无遗的圆实翘臀……

我的上帝,我的公主呀,山为盟海为誓天地作证日月可鉴我整颗心儿已完完全全交给了你,可我的身子为什么轻易就会对其他穿得严严实实的女孩子起反应啊?

我赶紧把视线从罗斯姐身上拽回来,弓身就势坐到琴凳上,打开键盖用食指一下又一下轻按着黑键白键,像个犯错被批评在搓衣角的孩子。

可是罗斯姐单单纯纯并没发现我的窘态,她见我鸭子上架一样瞎按钢琴,便笑意盈盈莲步款款地走来随手撩起一串圆润的旋律,接着圆润的臀股自自然然地熨帖着我一起挤在琴凳上。

天呐,我的心儿如触电般颤栗了,我的身子如暖浴酣梦后酥软了!

还好罗斯姐大大方方坐在钢琴前心无旁骛,我晕晕乎乎地猫腰起身给她让出座位,然后,再猫脚轻蹑到沙发边瘫坐下来。

我的公主啊,我在想什么呢?……我们谢谢贝多芬吧!

罗斯姐弹起了我的公主在昨天弹过的贝多芬《悲怆》奏鸣曲第三乐章,珠圆玉润的连奏一下子就把我的公主带回我身边,仿佛琴声里洋溢着初涉爱河的浪漫,涤荡出死生契阔的光风霁月。

同一首奏鸣曲,我感觉我的公主的演绎略带腼腆却也轻快达观,而罗斯姐的诠释充盈憧憬更见明快乐观。

真是奇了怪了,到底是她们在弹奏不同的贝多芬,还是我只听出了自己当时的心情?

更奇怪的却是,当罗斯姐诗意盎然挥洒出最后一粒饱满华丽的音符时,我坐在沙发上孩子气地仰着笑脸注视她对我笑盈盈,居然有那么一瞬间我斗胆萌生出那么一种小性子的贪心痴念,妄想罗斯姐从此会宠着我只宠着我,奢望我永永远远都可以依赖她。

我的公主啊,请原谅我遇见你喜欢你之后才有的孩子气,你也快点长大好吗?我们一起快点长大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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