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涣淡,清新空气透着一股子莫名的草香,中军大帐开,林斌身着鱼鳞重甲,腰上别着横刀缓缓走出来。他挺挺腰,对着站在中军大帐一宿的亲兵温和笑笑,随后转头看向的天际。
朝阳在天空的地平线上露出半个身子,蛋黄se的光环周边没有半点云彩,金黄se的阳光照she在满是露珠的草原上仿佛给世界点缀了无数亮彩,增添了生机。

再远远地瞧去,分散了的牧民背着木桶、手里拿着一个类似勺子的东西在草地间忙碌。草原缺水,除非是占据河岸水草丰美的地带,不然牧民总是需要在朝阳露出来之前出去收集露水。虽然平野的草叶多,不过收集到水也只是足够煮食用,梳洗嘴脸和洗澡在草原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浪费水源被公认是犯罪。

人们常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林斌看见的是一个没有朝霞的清晨,这意味着至少在两三天之内将不会出现降雨,好天气在夏至即将到来之前非常的稀少,在大战就要开始的时候出现好天气,按照萧夫子的话来说:“此乃祥瑞之兆”

苍凉的鹿角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起床号被吹响之后屯兵的羊毛毡陆陆续续走出士兵,他们在军官的号令声中整齐列队,按照军营的规矩点唱数量,一时间周围满是呼唤人的名字,被点到名字的人应“到”之声络绎不绝。

林斌习惯xing地走向临时地校场,他来到这里一直保持每天清晨无事打一套军拳。当然。这套军拳由于不需要准备什么工具早已经普及全军。他喜欢在校场和将士们一起听从口号演练,浩大的‘呼’‘喝’声能让他找回当年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不曾离开。

将士们相信自家大人地一句话。‘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武技都是在一遍又一遍枯燥的cao练中训练出习惯xing的动作,一旦那个动作练到一个境界,危机时总能潜意识的反应过来做出那个动作进行格挡或是搏杀,这在战场上能不止一次的救了自己的命。

若想要改变别人,总是需要让人知道按照说地做了会有什么好处。利益引诱总是比强加胁迫来的有效果。最明显的例子便是随战仆从原先对武技cao练不屑一顾,坚定认为勇猛的人是因为有天赋,他们后来看见虎豹骑军在修正时依然坚持练习,从实际的事例明白天赋不及人的努力,没有人严厉的要求下,每一到时间总会在军官的带队下,在虎豹骑军周边的空地跟着cao演。

林斌cao演完毕就让亲兵牵来绝影,坐胯绝影在军卒摆列地方阵之间穿梭。

数千人摆在一起看上去就是黑压压地一片,两三万人分成数个方阵一同cao演。声势越加浩大。每一段整齐的“呼!”或者“喝!”,在同一个时间猛地踏地击拳,大地都好像震动了一下。

没有事做的部众全部围在外围观看,他们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看得都呆了。他们以前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纪律、什么叫团队的力量,见到纪律所带来的效果除了感到震撼。还升起一种“这个部族绝对会强盛”起来地想法。

文明地优越xing是林斌最好地武器。优越的文明能使人升出向往。让那些羡慕地人不用强迫就自发xing地融入先进文明的体系。他以前有规划过部族的建设,但是由于时间和生存空间的原因一直没办法实施。他迫切的需要一个安稳的根据地,对部众进行全方位的汉化工作。

按照林斌的理解:民族之所以称呼为某个民族(如汉族)并非完全是因为血统,其实更多的是因为文明的影响,华夏民族原本是黄河源头的一个小部落,是在连年的征战中吞并了其他部落,强大起来了才出现文明意识,从而成了一个族群。

每一个民族都是在吞并中壮大、在消弱中灭亡,狭窄的血统论只会让一个原本可以强大的民族走向灭亡。血缘相近交合产生胚胎,下一代必定会出现这个那个等等的问题,比如生出了畸型婴儿或是智商低下的所谓黄金血脉(罗马王族就是例子),所以必需在扩张中增加人口,这就是所谓的新鲜血液补充理论。

吞并的主旋律无法避免,从古至今多少民族被人吞并消失在历史长河,既然无法避免为何需要狭窄的去限制自己的发展?死胡同人人都会走,灵活的道路却没几个人敢去尝试。

走不一样的道路必定需要倍受考验,林斌认准一条道路,无论得到的是怎么样的一个历史评价,他就是要走一条完全不一样的道路。他所在的族群曾经有过无数次遗憾,每次到了即将高速发展的时候总是被外力破坏,到了他出生的那个年代,曾将的辉煌变成了历史,只能从历史资料去怀念,人们无数次叹息、叹息、再叹息,除了叹息就是自怨自哀……

“我会一直走下去!”

林斌立马横刀,看着近两万的战士挥舞兵戈,他根本不去管什么评价,按照他的思想,崛起的过程中必定会卧尸万里,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躺在地上的尸体不能全部是本民族的儿郎

“崛起的道路有很多条,我只是选择了一条率领整合起来的部众去征战异族罢了,必定会做出成绩,让世人看看,什么才是属于我们民族的辉煌!”

ri上三杆,吃完朝食的军卒开始了行军准备。部众亦开始收拾营帐准备开拔,林斌将率领他们到达离汉境约百里地河套中游的平野暂居,在那里等待十三股骑军引领汉民会合。

目前留在部族的骑兵尚有三万。在林斌率领两万骑兵离开后,霜将被留下来统领留守地一万骑兵保证部族栖息地的安全。另外霜还有一个特别的任务,他必需登记部族的人口,将15岁以下的少年征照林斌给予的方案进行初步整编。

先前无数次提过林斌要地是一个永不停止征战步伐的部族,那么制度必然要与这个时代人们所认知的不同。林斌不但计划建立少年军。将少年军归属自己统领,还将学习先秦的制度替所有部众安排合适的岗位,以期发挥每一

作用,他把这种方法统称为‘系统化管理’。

系统化管理早在秦初就已经被设立出来,先秦的人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老年、女人、孩子耕作,特别的人被安排进造工坊成为帝国专属地铁匠,这些阶层地人统一为国家的军队提供粮秣、兵器等等的保证,成年人在前线厮杀为国家扩展疆土。

林斌借鉴的就是秦朝时期的制度。虽然目前可能还不怎么完善。但是他相信只要吞并了先秦遗民,不但能获得先秦的人口和制造兵器地技术,那套在周朝时期还是一个小小地放马族群,经过数百年变革,发展成一个让六国战栗地社会体系也将展开她神秘的面纱。

听到脚步声,林斌转头看去。张身穿黑se长袍坐胯战马。手里拿着一杆汉使节仗……

张将节仗抬了抬。“林将军,何时出发?”

林斌目视张。想从张骞地脸上看出一点什么。

只是短短两天的相处,林斌从张身上看见的是执着和耿直,他想“或许正是因为张执着,被依稚斜关押十二年后仍不忘时时刻刻想着完成出使大月氏的使命”。

林斌知道目前大月氏在做什么,按照历史的发展,大月氏被匈奴击败,大月氏王也被匈奴人杀掉后,大月氏人开始向西方迁移,到了咸海、阿姆河下游的水,一个被统称为葱岭西的地方。大月氏在葱岭西区域撞上了人口基数庞大的夏国,就此在那里与塞族人爆发了战争,击败了塞族人灭掉夏国不但建立了贵霜帝国,还从塞族人那里获得了先进的制金技术,也就是所谓的钢的制造配方。

历史没有出现差错的话,张需要在十四年后才会到达大月氏的领土。林斌很想看看如果张骞提前十年找到大月氏人会发生什么事情,历史又会被改变成怎么样;是不是会向历史上大月氏击败了塞族后就乐于安乐,满足葱岭西的肥美不想掉头东返。

张是一名有趣的人,若是其他人,在林斌拒绝汉国的封赏后必然会动怒?张没有动怒,他好像知道是这么结局一般,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也不知道张骞是哪里来的信心,他对林斌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说在某一天林斌会心甘情愿地为汉国效力。

此时此刻,张满脸的认真,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又再问了一次,好像很急切?

林斌脸上露出微笑,伸手摸了摸绝影的鬃毛,没有回答张的话。

张干脆也不问了,他策马靠近,看到林斌目不转睛地注视那些正在忙碌的士兵,感慨:“将军真神人也!”

林斌奇怪地转头看了张一眼,“世界上没有神。”复道:“有许多物资需要点算,战马、牲畜也需要调整一下,临近正午时分可以开拔。”

张异常认真的径直说:“将军莫要谦虚!将军白手起家,如今麾下足有六万控弦之士,亦有三十万部众,神迹呼?此六万控弦之士皆愿为将军卖命,将军之兵力比之匈奴在河朔兵力已然多出一万,攻伐河朔必然轻而易举?”

“战争不是比人数。”林斌语气平淡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别钓不到鱼反而自己摔进了河沟。”

张眉毛一挑,“此是为何?”

“你们只不过是想让虎豹骑军去与匈奴作战,无论胜利还是失败。最后双方兵力必然耗损。如果我猜得没错,李广和李息现在应该已经在招集士兵,屯兵于阙水河边上的长城地段。只等待虎豹骑军和河朔地势力开战,李广和李息麾下的军队就会开拔,自以为没人发现他们的存在,等待虎豹骑军和匈奴打得两败俱伤再出来捡便宜。”

林斌说完嘲弄似得笑笑,笑得张脸皮一抽一抽,有着说不出来地尴尬。

“有一事不解。望将军解惑。”

林斌看见草根子从远方驰骋而来,身后还跟着数十骑,默算什么时间会到这里。

“将军即知,为何愿率军攻伐?”

“为什么率军攻伐河朔你不用知道。”

“甚困惑,有一言不吐不快!将军既无归汉之心,为何屡次相助汉国?”

林斌深深地注视张一眼,看得张呆了呆,随后策马迎向驰骋而来的草根子等人。

张神情复杂地看着林斌远去,心里颇不是滋味。他从来就没有看懂过林斌。当然无法了解林斌为什么这么做。林斌这是埋下一颗种子。至于能不能生根发芽,责任不在他,要看汉国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

河朔无论是对汉国还是对匈奴来说都是一个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向北可以直接攻击把王庭设立在诺水附近的匈奴单于庭,向南则是威胁到汉国的国都长安。无论汉国还是匈奴都十分看重河朔这个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匈奴之所以占据着这个战略要地是因为汉国还没有实力去攻打。确实。汉国缺少战马。骑兵数量太少。法拿下河朔,但是如果再加上不缺少战马。拥有六万骑兵地虎豹骑军呢?

林斌之所以攻伐河朔绝不是为了长期占领河朔,目前还弱小的虎豹骑军想占据那里是找死。他最想要的是获得先秦的人口和技术,土地对于他来说不重要。

在汉国要求虎豹骑军攻伐河朔时,林斌就猜到汉国肯定有所准备,再根据从汉国内地传来的消息,林斌确定汉国的上郡、太原郡、雁门郡、北地郡在集结兵力,他猜汉国肯定是被虎豹骑军的扩张刺激到了,想要有所动作。

先不去讲汉国是怎么达成统一的意见,林斌大概可以想到,当今天子刘彻肯定是从虎豹骑军对游牧民族的攻伐中得出一个判断,那便是现在匈奴攻伐西域地战事肯定进入了最关键地阶段,匈奴留在的兵力降到了历史最低点,当今天子迫切地想要有所作为,决定冒险一试。

林斌既然猜了出来,又从张、李广、刘那里看出了一点端倪,能够达到双赢的局势如何会不去利用?他个人无法与河朔的所有势力为敌,既是为了分散河朔

力的注意力,亦是为了降低伤亡,更加是为了让汉国不介意当一次刀子,反正虎豹骑军只是想要获得人口资源和技术。

草根子迎了上来,“大人,两万骑军已准备就绪。霜问大人:部众是否分批开拔?”

林斌正在看游骑兵打扮的斥候,“让各部将领稍等片刻。”

草根子应“喏”下去传达军令。

那些游骑兵驱动坐下战马向前一个马位同时抱拳,呼了声:“参见大人!”

“有什么军情?”

“回大人,如大人所料,汉军大规模集结,兵力足有二十五万!”

“是内地调上来地军队还是边军临时集结?”

“乃是上郡、太原郡、北地郡驻军。汉国内地并无异常。”

排在第二个位置地斥候开口……

“禀大人:石堰城果有汉军进驻,兵力约五千。在石堰城向南发现大量民玞,远远瞧去车架不计其数,依卑下看,应是运输粮秣。”

“李广部在哪里?”

“李广部目前驻扎于西河首府平定。”

林斌沉思了,他无法确定因为自己地到来、虎豹骑军地崛起使得汉国提前对河朔展开军事行动会造成什么影响。他既然连大月氏都清楚。对汉国又怎么会陌生?

按照历史上地事例来判断,当今天子刘彻现在的帝位并不稳固,不但受到窦氏门阀集团地牵制。就是淮南王刘安也在窥视帝位,是什么迫使当今天子刘彻不顾这些威胁而选择进行战争?

林斌必需猜,而且需要猜出答案。他又问了斥候一些问题,便让斥候继续出去探查。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张,却是看见张全神贯注地注视已经列队准备出发的骑军方阵,张的眼神里满是渴望。不时还会转头看向被牧民驱赶到一块还未经过训练的马匹。

“此些马匹皆是良驹,不知将军可愿贩售?”

“那些都是不足一岁的马崽子,正是接受训练地最佳年龄。”

“如此说来,将军是不愿贩售罢?”

林斌笑呵呵的摇头。

要是以前的话,林斌当然愿意贩卖马匹给汉国,问题是现在卖给汉国就等于是在自虐。在林斌想来,如果战事顺利的话,汉国可以得到河套北岸,这也就等于有了自己的战马繁殖基地。那时他只要留下一些好的马种。汉国自然会自己想办法增加数量。最重要的是,等汉国有了足够的战马,虎豹骑军已经离开了汉境。非常假设的想:如果现在汉国有足够地战马,态势还会是目前这样吗?估计第一个要遭殃地就是虎豹骑军了,所以林斌绝不会自找麻烦。

“听闻将军yu在石堰周近设立边市,不知是否乃是欺敌之计?”

林斌发现张的问题总是一个连着一个。还真不知道张是好奇心太重还是在打探什么军情。

“借建立边市瞒骗敌军。使得诸多势力松懈。立时将军再率军攻伐,敌军必五防备。此‘上兵伐谋’之道也!足见将军熟读兵书,尚不知将军所喜兵书为何?可读过‘尉缭子’?尉缭子有言:‘黄帝刑德,可以百胜,有之乎;:仓。’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林斌见张表情认真,像是在探讨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不断苦笑,知道不回答就没完没了:“我读的兵法很多,唯一借用的是《练兵实纪》和《效纪新书》。”

张新的问题出现:“此《练兵实纪》与《效纪新书》乃是何人所著?”

林斌彻底不耐烦了,“戚继光!一个民族英雄!”说完横一眼还想开口问话地张,“要出发了,你地随从和护卫准备好了没有!?”

张像极没有发现林斌发怒了,不依不饶,“有所求。愿出十万金求得将军手上之《练兵实纪》与《效纪新书》,不知将军可否应之。”

林斌无语,干脆不再理会张想要调转马头离开,不料张竟是不要命地跳下战马急急跑到绝影马首前,语气里满是恳求:“望将军成全!”

“不卖!你给我让开!”

在林斌善战之名被广为传颂的时候,无数人猜测是哪一位名师能够教出这么一名既懂兵法又善于练军地高徒,由于林斌的来历无法探明,名师什么的无法考究,林斌本人又从来没有谈起过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名师,人们的目光开始转向林斌身上是否有神秘的兵书。

一个说法转到另一个说法,无数个不同版本的传言产生,最后所有人都坚定认为那一定是一本绝世高人写出来的孤本。世人都认为林斌是名不怎么聪明的武夫,既然不聪明都能自学兵书有了那样的成就,要是聪明人学了会怎么样?

很好、很强大,当注意力转移到林斌身上的时候,刘曾经不止一次的进入中军大帐翻找,每次都没有找到,她把目光转到林斌身上,认为宝贵的东西肯定是随身携带,这才有前期暧昧的诸多事情发生。

当传言越来越离谱的时候,就算是有人做出再怎么不合理的举动也都算是情理之中……

张知道一本绝高的兵书等同于无价,亦明白自己的举动非常无理,“不若如此:为将军于圣上之子中寻得良徒,为将军传承衣钵。不知如此可好?”

横的就怕愣的,林斌被弄得哭笑不得,转念一想,本来就要写一些建议给刘彻,干脆把自己还记得的练兵方法和战术都写了也无妨。他想到这里,闷闷的点头:“不用什么皇子,我会写出来,至于会不会交出去,我不会保证。”

言下之意:我不会给自己培养敌人。

一番口舌终于让张露出感激的笑容,“为汉国多谢将军。亦会无时无刻传颂将军之仁义美名。”

林斌感觉自己被烦得头疼yu裂,这张也太会磨叽了,还真不知道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林斌来到整齐摆列的骑军前方,他低头看了看手表,上面显示的是10:12分。

整齐排列的骑兵睁大眼睛看向林斌高高抬起来的手,那只手被用力挥下的时候,阵阵苍凉的号角声响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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