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仁略带自豪地侃侃而谈:“人阐截三教之中,太清、玉清重根骨、重福缘、重品性、重前生后世,甚至太清更要入人间修行,积累外功,如果福缘不够,更难速进,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甚至数世苦修,最重根本。我截教与之不同,海纳百川,包容万物,胎卵湿化皆可成仙。通天教主之下,又有各路真仙演化开创适合自己的道法,别辟蹊径,演化万般妙法神通。”
齐星衡点点头,随后说:“我也是截教弟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就单说说你那瘟神一脉有什么奇特的吧。”

方仁说:“确实如你所说,我引毒气入体,藏于肝脾肺肾四脏之中,另闭塞六腑,使毒不能宣泄,凝练毒丹,其实还有一样你没看到,我还有一味金毒藏于心包之中,心包与三焦成表里,我以心火引动胸中五气炼毒,通过三焦控制全身毒素,满则溢之,虚则补之,使我体毒平衡。”

齐星衡说道:“嗯,就算是吧,我刚才没有仔细看,但就算你三个月不死,那又能怎样呢?损坏身体鼎炉,乃是道家修行之大忌!”

“你还是小看了我截教**!”方仁不满道,“三月之后,我体内毒素达到临界点,自然如你所说死去,不过另用药材洗练全身,死而复生,褪去身上这张皮,之后便可得万毒之体,你看我现在长得丑陋,等到那时,恐怕就算是你也未必有我帅气。”

“万毒之体?那你要我的炼血真经干什么?”

方仁叹了口气:“瘟神门下,共有我们师兄弟十二人,我专修毒药,处心积虑十余年,修那万毒之体,只是天下灵药难求,多年来需要服用的药历尽千辛万苦也才找够了七七八八,本来应该温炼百年再蜕皮重生,只是我却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拼了小命多方寻找,将药材寻够,却是根基不稳,每到关键时刻,全身血液凝稠如粥,一连几次都不能冲过玄关,差一点便要烧干心火,全身化作焦炭,一旦走火入魔,恐怕连元神都不能逃生。”

“那你又是怎么认识的那柳三娘?”

方仁笑道:“那柳三娘是白莲教客卿,我有一个师弟因为追求那白莲圣女,也入在白莲教中,一次我看到那柳三娘所使道法,顿时知道唯有此术能够助我成功,所以才以替她寻找她丈夫为条件,与之交换功法。”

“你师弟入了白莲教?”

“嗯,他与我不同,修炼的是痈疡瘟癀之术,施展开来能方圆百里之内的人浑身起小红点,麻痒难耐,溃疡流脓,哈哈,只是虽然攻击面大了,却怎能抵挡我那无影无形的毒术?况且等我修成万毒之体,他那些小把戏也根本不能伤我。”见齐星衡变了脸色,他顿了顿,又说,“我师弟从海外来到中原,第一次看到白莲圣女传教,当时便花痴一般看上了她,还发誓非她不娶,只是那白莲圣女看不上他,为此,他还跟情敌,也就是那北邙山的鬼太子打了好几架。”

齐星衡伸手往山下一指:“那山下百姓,我刚才看时,个个都得了疟疾,可是你施展的手段?”

这一下,方仁眼中闪出惊讶之色:“你看出来了?”见齐星衡面色愈冷,连忙摆手,“不不不,当然不是我,那是我的一位师弟,他修炼的是痎疟瘟癀**,他也是最近才练成,不过功力还浅,只能循着天气,夏季种病,秋季才发,春冬两季都不能施法,此时病苗不显,没想到你也能够看出来!”

齐星衡冷声质问:“山下的那些百姓跟他有仇吗?”

方仁笑道:“当然没仇,只是他**初成,需要找一地居民试验。”他伸手往西南方一处山下的密林之中一指,“你看那里。”

齐星衡定睛观看,只见那林中有山上泉水流入,林密叶厚,阴暗潮湿,隐隐有毒瘴溢出。

“我师弟养有一种蚊子,有黄豆大小,身上有五种色彩,两对翅膀最为漂亮,飞在空中,连成一片,仿佛彩虹,名叫蕃秀蚊,只是我叫它彩虹蚊。我师弟现如今就把那些彩虹蚊养在那里,培养祭炼,随时放出来传染人类,以观成效。”

“混账!”齐星衡火冒三丈,“这小子竟然用活人做实验!”他看向方仁的目光陡然转冷,“我这就去把那些蚊子全部杀了!”

方仁看他动怒,也不害怕:“我们师兄弟十二人,每人都炼有师父的一门秘术,只等将来有一人夺得封神法器,方能做瘟癀大帝,虽是一门兄弟,但亲疏厚薄,各不相同,唯有季衡、文轩二人,其他人死与我何干?别说你去灭了他的蚊子,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连他一并杀了我也不管,只是刚才柳三娘留下来的真经你得给我留下!”

齐星衡冷冷说道:“我如果说不呢?”

方仁轻笑一声:“你知不知道刚才你我说话的功夫,我在你身上下了多少种毒药?本来你我皆是截教兄弟,你敬我一尺,我也敬你一丈,你把真经给我,我也不难为你,立即为你解毒,你若不给,那可就休怪兄弟不讲情面了!”

齐星衡哈哈大笑:“你刚才一共给我下了十三种毒药,有三种使人胀气,一种使人头痛,一种使人癫痫,四种使人昏迷,一种使皮肤溃疡,一种使人筋骨腐烂,一种麻痹人神经,一种使人产生幻觉,我说的可对?”

方仁脸色大变:“金鳌岛王天君弟子怎会有如此高的毒术?”突然一下子跳起来,“你与铁砚峰鬼老是什么关系?”

齐星衡笑道:“鬼老这个名字,我是第二次听说,上一次是在北邙山听季衡说的,这第二次是你说的,我并不认识他,我为什么能够看出你的手段,那也不必向你汇报。”他略想了下,扬起手上写满真经的绢布,“这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我没收了天经地义,你如果有能耐,大可以再去找柳三娘讨要。”

方仁心里盘算着自己现在使出法宝能够有几分胜算,脸上现出无边沮丧:“柳三娘脾气古怪,暴虐非常,一生中唯有夫君、儿子是她心病,我上次帮她找到了她丈夫才换来了经书,以后再难有机会了。”

齐星衡有心要从他口中套柳三娘的话,问道:“那你大可以再帮她把儿子找到。”

方仁摇摇头:“她的两个儿子都在黄山一位高人手中,数年来都不外出一步,她早就知道地点,却是不敢上前相见,可不用我说。”然后摆出一副诚恳的样子,“师弟,你我都是截教兄弟,你那真经对师哥来说非常重要,我可以用我的一件宝物相换。”

齐星衡笑笑:“没有我这真经锻炼你身体里的毒血,三月后你蜕皮之时肯定难逃一死,这点我也很清楚,本来咱们同为截教一门,我也不应该这样小气,只是你那师弟的作风我看着实在来气,而且上次遇到季衡,听说他是去关外访友,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关外三佛有什么联系,我只担心,现在帮你炼成万毒之体,将来你再倒打一耙,帮助满清入关,那我岂不是资敌自戕?”

方仁听完,竟然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就是这个呀?”他长长出了一口气,重新坐好,“先不说我们华夏男儿不能放任那外族入关屠掠中原,单是那封神榜我也不打算逃避,所谓顺天得生,逆天得死,纯属狗屁,我本来也没有打算逃脱封神榜,只是为那最后能够坐上瘟癀大帝争夺瘟癀伞而努力,你说,我凭什么要去帮助满清入关?另外你能认识季衡,我也很高兴,他确实有一位朋友在长白山,但是跟那些佛门的秃驴却没有关系,你尽管放心好了!”

齐星衡略犹豫了下:“封神之中,誓言全部生效,你先发下一个毒誓来。”

方仁举起手:“我方仁发誓,如果将来封神之战时,帮助满清鞑子,欺压汉族同胞,让我魂飞魄散,连那封神榜也上不得。”

齐星衡说道:“希望你能记住今日誓言,只是我修的是神农地皇道统,正是你瘟神一脉的克星,如果你真像今日所说,我还可以帮你用药调理洗练,助你成道,如果你他日助纣为虐,我也有办法让你应了今日毒誓。”说完把薄绢递了过去。

方仁欢天喜地接过,然后说道:“如此便多谢师弟了,那彩虹蚊子也不劳师弟动手,这里有一条锦带蛟就要上钩,等我钓上来,随便弄一包蚊子药撒过去,保证让他断根绝种!”

齐星衡心想也不差这一会,如果自己贸然出手,不能将蚊子全部灭掉,由他出手,把蚊子全部断根了正好。于是他也不急坐在一旁,看他垂钓:“你钓那像蛇一样的东西是叫锦带蛟么?”

方仁目不转睛地看着山下,一只即将咬钩的扁扁怪蛇:“这东西大名三眼锦带蛟,其毒无比,正是我修炼万毒之体需要用的最主要的一种毒物,共需九条,我已经钓了八条了,只剩下这最后一条……来了!”说完一挑钓竿,又拉起一条不住卷动的锦带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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