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之后。
栖月山位于临安城的东郊顶上,登上数千个石阶,浩浩荡荡的人群在山顶聚集,夜幕降临圆月高挂,国师宣仓望着眼前硕大的明月,嘴角微微勾勒出一记欣慰的微笑。

祭月台的场地呈现圆形,ko近悬崖最近的是祭奠月神的祭坛,国主所在的位置是祭坛的正对面,祭坛的左右两边则是各位大臣的位置,至于那些前来拜祭月神的百姓,则必须在半山腰上参拜。

四周篝火熊熊,各路大臣纷纷到场,端眩面无表情的依位而坐,慕容笙德蹙眉的望着站在祭坛上的国师,心中为了艾思栖的事情忐忑不安,虽然王爷说思栖不会有事,可在他没有亲眼所见之前,还是不能安然的放下心。

“国主到——”伴着一声洪亮叫喊,国主端焰在一群侍卫的陪伴下款款而来,众人齐齐起身请安,淡然的挥挥手,众人才再度坐回自己的位置。

伴随着国主的驾临,仪式也即将开幕,国师示意身旁的侍从将神水端到各位大臣的跟前,依照历来的惯例,在场的人都必须饮下一杯,这是为了洗清众人内心的污秽。

端着手中的杯子,端眩微微.朝国主端焰瞟了一眼,眼见着他大大方方的饮下,他抿起唇薄薄的嘴角微微扬起,看来好戏要开锣了。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国主端焰示.意国师祭月开始,宣仓看着端焰的指示淡笑的踏上祭台,当他拿起一把匕划破自己的手指时,在场的众人纷纷惊愣,依照祭月的仪式,这一举动应该是国师将取来国主的龙血而非自己的。

看着那滴鲜血不偏不倚的滴.在玉杯中,众人哗然一片,而国主端焰更加是怒火中烧,“大胆,你可知你现在在做什么?”

无视端焰的怒吼,宣仓冷笑的将玉杯举过头顶,转.身面对着悬挂在夜空的圆月,他喃喃念道“皇坛结綵,版起鼓,启请三界,临请月神,月阴之气,竖立灵帛,引幡招魂,清静魂身,引请过桥,归兮亡灵。”国师的祭词十足让在场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宣齐,你竟敢在祭奠上念这种招魂咒,你反了是不焰凌厉的站起身,可他的举动顿时换来一阵晕眩,捂着晕晕沉沉的脑袋,端焰的脸上1ou出了震撼。

看到国主的状况,坐在两旁的大臣们纷纷凝重.起来,因为此刻他们也感觉到自己的不适症状,祭台下的人顿时人心惶惶,慕容笙德蹙眉的将目光投向端王爷,端眩淡然的摇摇头,示意他静观其变,一词念罢,宣仓恭恭敬敬的将玉杯摆回祭台上。

“国主,别再叫我宣齐了,我到底是谁,你比谁都清楚。”

“你……”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提起此事,端焰面色难看的望向一脸平静的端眩。

无力的跌坐回软椅上,端焰怒目的瞪视着款款走下祭台的国师,此刻的他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宣仓为了让计划万无一失,在他那碗水里下的分量比别人多一倍,以至于他中毒的状况比别人更加严重。

“来人……快……把这个逆贼拿下。”虚弱的伸出手指,端焰歇斯底里的吼道,因为中气不足的原因,后面的“拿下”二字几乎是轻若难闻。

宣仓看着他那般有气无力的摸样,轻叹的摇摇头,喃喃道“别白费力气了,这里的士兵可都是本国师的人,你的那些侍卫此刻正在山脚下守着候着。”

“你……”端焰气得脸颊通红,可又拿他无能为力。

“哼!”宣仓冷笑的不再看他。

“国师,你这样做难不成是想造反?”一直保持缄默的端眩幽幽开口。

面对他的指控,国师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你们都中了本国师的软骨散,虽然分量不多,可也够你们受的。”冷笑的走到端眩的跟前,宣仓捏着他的下巴轻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做了什么,其实你和我一样都想反,不过……这一次你输了我赢了。”

“哼!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宣仓你未免也太快下定论了。”端眩淡笑的轻声凝视。

“你知道了……我…不是他?”宣仓一怔,端眩颇为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选择了沉默。

听着他们的对话,端焰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厉声的望着宣仓道,“本王对你不薄,你为何要叛变本王?”面对端焰的问题,宣仓同样选择了沉默。

只见他向一旁的侍卫挥了挥手,接着便看见离祭台不远的一堵石壁缓缓打开,这个石壁是连接着关押那些祭品的密室,一群哭哭啼啼的百姓被人拉了出来,他们的手被麻绳绑着,一个接着一个的连接成一条线。

看着这一幕,在场的大臣们再度一片哗然,尤其是身为一国之君的端焰,在他的脸上1ou出了震惊,那些百姓被迫跪在祭台前,两名身穿黑衣长袍的男子端来一个玉鼎和一把匕。

“原来那些失踪的人是你抓的,你真的打算用他们做祭品。”说话的是端眩,面对端宣的明知故问,宣仓冷哼的不做回答。

端焰听着端眩的话,眼中的震怒更加爆燃,宣仓没有去理会他们,只听他拍了拍手,一具精致的冰棺被人抬了出来,国师小心翼翼的指示着他们,深怕那些人一不小心将里头的人吵醒,或者是摆放的时候磕到碰到。

当坐在高位上的端焰无意中瞄到棺中的人儿时,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国师隔着冰盖望着里头的女子,眼中是深情款款。

“她……她是……?”端焰的语气中充斥着急促,国师淡然的站起身,对视着正前方的端焰道“她是谁,想必不用我再多作解释了。”

宣仓的话更加使他握紧了颤抖的双拳,“当年是你……。”

“没错,是我将她的尸体从皇宫里盗出来的。”宣仓理所当然的回答,在场的大臣并没有看清冰棺中的人影,面对他们的对话都一阵糊涂,可端眩的心里却很清明,只见他指着宣仓呵斥道。

“国师,你真是色胆包天,居然敢私自盗出先皇的琴妃,将遗体遗留到今日,你可知你所犯的是欺君之罪。”

“琴妃……”

“居然是琴妃……”

“……”

场面顿时失控,众大臣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面对他们的口舌话语,宣仓不耐烦的怒吼,“你们吵什么?别忘了,琴妃的死……是你们一手造成的,今日我就要将你们全部葬身于此。”

“国师,你……你这话是何意?”拍死的大臣问道。

“哈哈……”看着他们那一张张惊恐的样子,宣仓轻笑的指了指他们的脚下,“忘了告诉你们,你们脚下埋了许多炸药,如果你们再吵的话,本国师就让你们全部死于葬身之地。”

他的恐吓十足的吓到了在场的大臣,众人的脸刷的一下子全铁青一片。

“国师,你到底想怎么样?”一直未开口的慕容笙德蹙眉的凝视着他,现在的局势对于他们而言是十足的不利,也不知道这只老狐狸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慕容大人,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等一下便知道了。”宣仓回眸看了一眼越升越高的明月,嘴边微微荡漾出一记欣慰的笑颜。

“宣仓,你到底有何目的?”端焰瞟了一眼冰棺里的人影幽幽的问道,在他的心中其实早已经有了答案,宣仓安排的这一切绝对和琴妃扯不开关系。

“我想做什么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宣仓讥笑的望向端焰,接收到他那双冷目的暗示,端焰一惊。

“难道你真的认为……”

“我坚信不疑。”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宣仓就打断了他的话,冷笑的扫视着四周,看着那些脸色青的大臣,宣仓的心里是一阵痛快。

“国师,有话好好说,好歹我们也共事多年,你只要放了我们,我们一定会向大王替你求情的。”一位大臣讨好的道。

“对呀!对呀!我们都会求情的。”一旁的大臣也应和着。

看着他们那张虚情假意的表情,宣仓凌厉的瞪了他们一眼,这一眼顿时让某些人乖乖闭上嘴。

宣仓闷笑道“怎么?你们怕了,哈哈……,你们这些人也知道怕吗?当年我看你们逼死琴妃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你……你胡说,琴妃的死与我们何干。”另一个大臣辩解。

“何干”听着他的话,宣仓的脸上1ou出了一记讽刺,“当年要不是你们这些人嚼舌根,要不是你们不依不饶的揭琴妃的短,琴妃怎么会投湖自尽吗?”

“所以,你打算为琴妃报仇,打算让我们全数陪葬?”端眩云淡风轻的询问,看着情绪冷静的端王爷,宣仓轻笑的走到他跟前,“不是陪葬,是用你们的死来迎接琴儿的重生。”

微微蹙眉,端眩困惑的凝视着冰棺淡淡道“起死回生,你觉得可能吗?”

“可不可能,你等一下就知道了!”宣仓见时辰也差不多了,于是朝端着匕的侍从点点头,示意他们开始,一接到命令,穿着黑袍的男子便拿起匕,那些被捆着的百姓一见那把匕便全体惶恐哭泣。

眼见着那匕即将划破百姓的手腕,众人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住手——”一记女子的吼声响破天际,石壁缓缓的被打开,一抹倩影闪身出现。

“思栖……”慕容笙德和端王爷齐齐拧眉,她怎么会从石壁中出现,而且现在的局势。

“臭丫头,你居然还没有死?”对于她的突然出现,宣仓有些错愕,因为轩辕骆明明说她已经死了。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艾思栖扫了一圈在场的众人,当她看到端王爷和慕容笙德时,眼中居然有些隐隐刺痛,接收到她的目光,慕容笙德提着的心也微微放下,可端王爷的眉宇却是越拧越紧,因为他看到思栖眼中居然闪过一抹受伤。

“国师,放了这些百姓吧,他们是无辜的。”没有再东张西望,艾思栖对着站在前头的宣仓讪讪道。

“无辜,”宣仓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踏步走到艾思栖的跟前,半眯着眼眸问道“你知道吗?躺在这里面的那个女人更加是无辜中的无辜,可为什么那些人不肯放过她,而是将她逼上了死路。”

看着一脸寒意的国师,艾思栖将目光瞟向冰棺,“要怪只能怪她身处帝王家。”她不知道当年生了什么事,可她知道帝王无情,身处在那样一个尔虞我诈的地带,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呵呵……,没错……”听着她的话,宣仓突然狂笑不止,“她的死都是那些无情的皇家造成的,本国师今天就要他们付出代价。”

“你不可以这样,其实……”

“艾思栖——”

一声洪亮的男声打断了思栖的话语,轩辕骆的身影缓缓从石壁中走了出来,他含笑的走到思栖的身边,低声嗔道“别忘了,你不属于历史。”轩辕骆的话让她黯然的垂目,她确实不该netbsp;“你是何人?”端焰深深的盯着轩辕骆,心中盘算着此人的来历,端眩意味深长的扯动嘴角,看来要窝里反了。

宣仓不解的凝视着轩辕骆,眼中微微凝固起一丝疑惑,依照计划他不应该此时出现。

轩辕骆悠然的绕过艾思栖和国师,朝着端焰的方向走去,左右瞥了一眼众人,他拱手对着端焰喃喃道“臣弟端骆叩见国主,愿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你刚刚唤自己什么?”端焰一阵错愕,在场的大臣也纷纷哗然一片,微笑的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举起,“相信各位一定对它不陌生吧?这块金牌是每一位皇子出生后都会拥有的生辰牌。”

“你……你真的十一弟?”端焰盯着他手中的金牌,神情深沉的低语。

“他确实是十一弟。”这次回答的是端眩,他看着轩辕骆淡淡道“二十年前因为太子谋反,琴妃怕自己的孩子遭遇不测,便派人将十一弟送到了宫外的娘家。”

这一大爆料使在场的人怔愣不已,尤其是国师宣仓,他看着轩辕骆眼中充斥着不解,“你……你真的是端骆?”

“如假包换……。”泰然的回答国师的话,轩辕骆收起了手中的金牌。

宣仓虽然是难以置信,可只要一想到他就是琴妃日思夜想的儿子,心中便突然欣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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