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水莲正纠结时,夏桐和慕斯年下楼了,罗水莲这才招呼大家吃早餐。
夏家的早餐还是比较丰富的,中西样式都有,牛奶、鸡蛋、面包、蛋糕、煮粉、馄饨、菜粥等,有些自助式。

“斯年,夏桐,昨天听说你们打算去接夏桐的外公外婆,我跟你们去一趟吧,也拜访一下他们。”慕建国突然问。

慕建国对关雁潭可不陌生,当年的关雁潭不到三十岁便成了师级干部,也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后来没想到也是文革中受了牵连,不然,关家也不至于是今天这地位。

“您,去拜访我外公?”夏桐有些没反应过来。

“应该的,在公,他做过我们的老首长,是我们的老前辈,在私,他是你的外公,也算是我们的长辈吧。”慕建国没有一丝的勉强。

慕建国的举动不仅夏桐觉得意外,慕斯远和慕斯年也觉得意外,说实在的,慕建国的转变有些太大了。

夏桐不知道,慕建国也是有些受了吴怀的影响,吴怀那年给夏老爷子做寿,向外界公开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宣布做完这一届就退休回家奉养老人,当时外界对吴怀此举议论纷纷,褒贬都有。

不光这样,慕建国可是亲耳听见了吴怀叫罗水莲“妈”,要知道,罗水莲可是一个比吴怀大不了几岁的乡下女人,吴怀却如此尊重她,只因为罗水莲是他父亲的妻子,还是从不曾谋面的父亲,吴怀都能有这样的胸襟去接纳。

这两件事情慕建国的确心生佩服,都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可是真正又有几人能做得到呢?吴怀对权势、对亲情的处理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慕建国今年也六十多了,他最多也只有一届便退休了,到了这个年龄,是应该洒脱些,看开些,学会放下。

他一早跟夏宁远谈了半个多小时,从夏宁远的话语中,他也受益不少,人生在世,富贵权势都终究会随着时间或年龄转瞬消失,而能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的,只有家人。家人的爱,才是永恒的。

慕建国想明白了这点,他自然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要想获得夏桐的尊重,就要给予夏桐的家人同等的尊重,这是最起码的家人之间的相处之道。

这里不是官场,不是部队,这里是家。慕建国也不叫认输低头,他只是表达他自己对老人家的一种敬意。

“这个,谢谢您,不过,我想还是等过两天再去接他们。”夏桐不想承他这么大的情。

“等什么等,还是今天就去吧,我听说老爷子身体不太好,我和斯年妈妈两个去就行,不带人了。”

“这个不行,还是带着两警卫吧。”夏桐可不敢担责。

饭后,慕建国的警卫开车,夏桐带着大家上了井冈山。

夏桐的外婆接了电话,早就在门口盼着了,见夏桐几个下车了,探着脑袋看了半天,没有见到两个孩子,有些失望。

“外婆,这就是斯年的爸爸妈妈。”夏桐向双方介绍。

“你们好,我们家夏桐给你们添麻烦了,还劳动你们大驾来看我们两个老头老太。”

外婆并不知道慕家跟夏家的恩怨,她只是认为夏桐撇下斯年去了美国几年,生了孩子,有些对不住斯年,没想到回来后又因为要照顾两位老人,只能留在罗家湾,所以才会这样说话。

慕建国大概也猜到了,所以他握着老人家的手,说:“不麻烦,我今天就是专程来看二位的,老首长呢?”

“请进吧。”夏桐带着人往屋里请。

这时,关雁潭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夏桐走过去,握着他的手,说:“外公,我是夏桐,斯年的爸爸妈妈来看您了。”

夏桐说完对慕建国说:“不好意思,我外公的眼睛。。。”

“我知道。”慕建国没等夏桐说完,就上前主动握住了关雁潭的手。

两人寒暄了几句,很快聊起当年部队的一些逸闻趣事。

而外婆也拉着常若善说起了家常,无非就是想请常若善多照顾些夏桐,夏桐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让常若善多担待些,多教导些等。

此时,远在北京的关杉接到了周姨的电话,知道夏桐要带着慕斯年的父母去拜访他父母,他也愣住了。

夏桐这次回国没有路过北京,关杉也有差不多两年没见到夏桐了,夏宁远住院的时候他倒是去看望过,也在那里见到吴怀,他好像风闻点夏宁远的住院跟慕家有关系,但是夏桐不说,他也不能追问。

夏桐和慕斯年在美国结婚生子,他也十分意外,为此,他还担心慕家会因此更看不上她,以为夏桐是因为跟慕家赌气才这么做。

可是现在慕建国不仅去了夏桐的老家,拜访夏桐的长辈,还去拜访夏桐的外公外婆,这惊喜有些来得太突然了些。

“要是早知道,昨天就赶回去了。”关杉跟叶茜红说。

“哪里有这些早知道?其实我们也是该回去看看,看看夏桐和她那对宝宝,夏桐这孩子也算苦尽甘来了,慕斯年对她真是没得说,这人啊,这命真是没处看去。”叶茜红说完摇摇头。

她想起了她第一次见夏桐,夏桐穿一身寒酸的旧衣服,她居然张口让李菁菁给夏桐找几件旧衣服,当时令夏桐很下不来台,难怪有一句老话说莫欺少年穷。

想到这里,叶茜红说:“老关,不如我们回去一趟吧,现在飞机直接到家门口,也方便了,我们一早走,回去看看你爸爸妈妈,也去看看夏桐。”

“夏桐说要把我爸妈接下山,在她那养老,算是替她妈妈尽一份孝心。”

关杉说到这里,眼圈有些红了,如果当年他的父母不这么极端,如果他当年能好好劝说自己的父母,如果后来他稍微对夏桐姐弟稍加关注一下,那么今天,他心里也不会如此愧疚了。

他已经知道了夏家跟吴怀的关系,看看吴怀一家对夏桐姐弟的关照,关杉心里更觉得难受,当然,也还有失落。因为夏桐对吴怀明显比对他亲近。

“走吧,收拾东西订机票,看看他们去。这孩子,真是难得。”

关杉坐着没有动,想了想,说:“还是下周去吧,夏桐不喜欢我们借慕家的势,我们还是避开慕家吧。”

“情况不同了,以前,夏桐是没嫁给斯年,但是现在夏桐连孩子已经生了,慕家不仅登门拜访夏家,还拜访了我们关家,这是多大的荣耀。”叶茜红有些不高兴了,她就是想去见见慕建国,在慕家人面前露一个脸。

关杉都过了五十,还是一个师级,军衔是大校,再不动一下就该退休了。想提一个少将,努力了几年也没成,这次有慕建国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关杉自然知道叶茜红的打算,说:“你忘了关莲找了夏桐几次,最后夏桐不都没答应吗?关莲求夏桐的事情小多了,夏桐都不愿意出面,你就死了这心吧。行了,你也别四处钻营了,没有用的。”

叶茜红听了这话,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要说夏桐对他们和关莲一家,也只是面子情,至于说到有多深的亲情,还真没看出来,如果勉强要说有,也是对她外婆还有几分,别人,就是面子上的事。

人家对夏家两位老人,那才叫亲情。

叶茜红叹了口气,这种感觉就像亲眼看着天上掉下一块大馅饼,明明砸中了自己的脑袋,欣喜若狂地张开了嘴,却因为馅饼太硬了,根本啃不动。

夏桐的外婆此时正拉着常若善的手,细声细气地说:“宁宁他祖母,夏桐这次从美国回来,论理,应该回北京陪你们住一段时间,可是家里的老人年纪大了,也离不开她,这孩子也孝顺,只好麻烦你多担待些,也别挑理。”

常若善不喜欢金雏凤不喜欢罗水莲,不知为什么,对夏桐的外婆倒还合了眼缘,忙笑着说:“老人家,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夏桐是为了孝敬老人,这么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挑理?你老呀,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谢谢你。”外婆的眼圈红了。

“老人家,您太客气了,这有什么值得谢的。”常若善说的倒是实话,她才不希望夏桐住进慕家,相看两相厌。

可外婆老人家不了解这些,还以为对方是体贴夏桐,又拉着常若善的手说:“其实,我早就想见见你,跟你说我们家的事情。如今看来,我的担心倒是多余的,你做的比我好多了。我要是早些想明白,像你这样,敞开心胸接纳他们,我那可怜的女儿女婿也不至于早早就这么走了,我也不至于疯了十年。。。”

常若善一听这个惊呆了,关家的事情她还真不太清楚,她还奇怪呢,关家老头怎么说也是一个没挂职的师级干部,怎么会跟夏桐的奶奶结为亲家?原来这里还有内幕啊?

不过一想,常若善也明白了,关家没有接受这桩婚姻,导致了后面的悲剧。

只是,老人这么夸她,她似乎有些受之有愧,她并没有老人说的这般善良。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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