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五指急速合拢,眼见着抓个正着。
千钧一发之刻,尚未落地的珈蓝腰身一扭,倏地转向。再现身时它在十米开外,显然是心有余悸,就差用小爪子拍胸脯。怒放望着指间一小撮细软的白毛,一脸失望。

差点抓到了?三没有喜形于色,反倒面露惊愕。

怒放刚才似乎是判断出了珈蓝的移动路线,拦头迎上去的。对三来说,这丝毫没有难度,因为他能敏锐的觉察出微弱的气息波动,但是,怒放是怎么办到的?

怒放从来没有修炼过气,不可能感觉得到那么细微的波动的。

三斜视珈蓝,珈蓝立刻挥舞小爪子抗议:“那是碰巧!”

“哦,那你们再试试。”三抱起胳膊。

珈蓝郁卒至极,发足狂奔,“唰唰唰”的四处蹿。它仍旧在距离怒放不过百米的范围内高速运动,雪白的残影四处可见。不过,此时它已生出了警惕之心,不明白一直面对它手忙脚乱的怒放最近几天怎么突然动静相宜起来,那沉着冷静的表情给它守株待兔的感觉,令它有点头皮发麻。

以我的速度,竟然被一个训练不足两个月的人类拽下了一撮金贵的毛发,气死我——

腹诽还没“诽”完,腰腹处突然一紧——怒放一张娇笑的脸孔映入珈蓝碧绿的眼瞳,那欢悦的笑脸越来越逼近。

啊?

怒放双手握着它地小身躯。正和它鼻子碰鼻子。清脆地声音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盘:“抓住了!”

怎么回事?

珈蓝嚷嚷:“我走神了!我走神了!”

三给它一个白眼。心道。没走神你也会被抓住地!

这一次他看地很清楚。怒放确实是准确无误地预测出珈蓝地移动路线。以拦截地方式抓住它地。所以。不管珈蓝有没有走神。被抓住是迟早地事情。

“怒放。你怎么知道珈蓝会跑去那儿?”

“感觉到的。”

“感觉?”这算什么答案?

“我起初只晓得拼命追,没注意过,后来静下心来观察珈蓝的动作,慢慢就能看见它跑动时空中会留下一道一闪就没了的白色的痕迹。开始只能看见直线的痕迹,全是散开的,后来那些痕迹就能连贯起来,拐来拐去,珈蓝总是沿着那些线跑……”

“我没有沿着固定路线跑!”珈蓝愤懑的抗议。你这不是在暗示我放水嘛!

“不是,那些线会不停的变的,但是你肯定会沿着其中的一条线跑。”怒放摇着小手拼命解释,却解释不清。

三听着,怔住了。他觉得难以置信。以他的阅历自然能怒放凌乱的描述中听出关键——怒放能看见运动物体的轨迹!

“是看见的,还是你推算出来的?”

“看见的,我一直盯着看就能看见。”

“那你能看见珈蓝高速奔跑时的动作吗?”

怒放摇摇头。她完全看不清珈蓝的动作,但是,她能看见那些线,知道珈蓝会在哪里停顿、在哪里转向。正因为跟不上珈蓝的速度,所以她能出手的机会很少,她没法像三那样把奔跑中的珈蓝抓住,她两次出手,都是在珈蓝预定的落脚点。

轨迹啊。三微微蹙眉。

运动确实是有迹可循的。如果你的速度胜过对方,可以轻易看出那些轨迹并推算出对方下一步的动向,但对于速度高于自己的,一般只能凭气息感应。气息感应,其实也是追寻轨迹的一种方式。但是,怒放所说的用肉眼看见珈蓝的轨迹,甚至看见那些尚未运行的轨迹,这个说法十分诡异。

那么,用空间法术呢?

空间法术中被人熟知的一种用法就是瞬移。使用瞬移,人是从一点直接移到另一点,距离再近,也属于空间转换,不存在留下轨迹。

“珈蓝,你用法术移动,短距离移动;怒放,你试试看还能不能抓住它。”

珈蓝小脸严肃,空间法术即刻施展开。

瞬移中的珈蓝,普通人的肉眼看不出与高速奔跑时有什么区别,顶多是没有了残影。但在怒放看来却完全不是一回事,那些她全神贯注时能看见的转瞬即逝的轨迹完全消失了。

但是,她很快看见了别的奇特现象,喜上眉梢,频频扑向珈蓝。不过,她每每能准确的判断出方向,却再也碰不到珈蓝了。毕竟,空间法术一旦施展,珈蓝的速度甚至超过三的,那是怒放望尘莫及的高度。

“你这次又看见什么了?”三更惊讶了,连珈蓝也吃惊的要死。

“珈蓝要出现的地方会扭曲,就像空中有水波一样。”怒放说着,手指凭空,划出类似涡轮一样的图案。

三和珈蓝面面相觑,竟是傻了。半晌,三指着自己,问道:“怒放,那你看看我,能看出什么异常吗?”

怒放不明所以,便仰着脸盯着三看,看了一会儿吃惊的张大眼:“咦,你的眼睛……金黄色的!”

这是个新奇的发现,怒放是既意外又好奇,踮着脚凑近了看:“好漂亮喔。”

一直以来,她看见的三,眼瞳都是棕色的,不仔细看和其他人的没什么区别,只是颜色稍微浅一点罢了。如今看见一双奇异的金黄色的眼瞳,对视之时,怒放只觉得被那种高

泽吸引,竟再也挪不开视线。

“你有真实之眼啊。”三的眼神一瞬间温柔起来,涟漪阵阵。双瞳犹如浩瀚的金色海洋,宽广无垠,将一个小小的身影缠绵的拥抱。

“真实之眼!那你是——”珈蓝失声。

三倏地转眼,瞪过去。珈蓝小爪子“唰”的捂住嘴,讷讷的望着三。

“是什么?”怒放疑惑的看珈蓝。

“没什么,我收了个好徒弟。”三微微一笑,手落在怒放的头顶。

或许是错觉,三不是第一次这样抚摸她的头顶,但是,这一次带给怒放的感觉和往常不同,不仅温柔,还有从未觉察到的温暖。

那一夜,蜷缩在拉拉的小床上的怒放半睡半醒间,感觉三躺到了她的身边。他似乎是侧身的,枕着他自己的手臂,也没有挨着她的身体,但她仍然能感受到三的身躯散发出一股奇异柔和的热度,将她娇小的身躯包围,使深秋季节里微感凉意的她享受到阵阵暖意。

那之后,三看她的眼神常常会流露出特别的情绪,仿佛是在看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孩子、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怒放不懂为什么,却恍惚觉得那样的眼神意味着一生一世的不离不弃。

不过,训练时,三依然毫不留情。他有时候会陪怒放对练搏击,每每总是毫不犹豫的把完全不是对手的她打倒在地,任她每天下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他好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格的混合体,关心她时无微不至,训练之时冷酷无情。同时,他开始灌输给她一些鲜为人知的、大部分人类触及不到的关于妖的知识。

“整个大陆有四方妖帝,但是一共是五名。他们各自在名字之前缀以自己辖地之称,因此很好分辨。比如说我,在去落日谷之前是南地之主,妖类对我的称呼就是南乌鹊。”

“你叫乌鹊?”怒放有些意外,不是叫三么?

“现在的名字是胡乱起的。”三笑笑,“妖帝东皇,是四方妖帝中的实际决策者,他虽只居东地,但在整个大陆的妖类中都有影响力。他的能力很不好说,我只见过他操纵影子,再来就是他的锻造术闻名遐迩,其余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呢,可以从光和热中汲取能量,没什么特别能力,可能是四方妖帝中最不擅长法则的一个,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武夫。”

怒放托着下巴,眨眨眼。三这样儒雅俊逸的外形,实在很难和“武夫”二字联系到一起去啊!

“继我之后的南妖帝,叫黎,擅长水之法则。你见过的,就是把你带到这里来的那位。”

就是把重伤的她丢到溪谷,然后不管不问的那个?

“啊,那是个女妖帝啊!”

三一脸尴尬:“男的。”

“明明是女的啊。”胸脯那么高耸,怎么会是男的?我虽然重伤,可脑子没糊涂啊!怒放就不明白了。

“那是水分身,不仅能改变性别,也能变幻外形。”三郁闷的道。他没法解释黎的分身为什么是女性,事实上,他也搞不清黎是怎么想的。

“喔。”

“西妖帝正太,纯粹的力量型,不过是个怪胎,偏偏喜欢研究法术,属于超级无聊小P孩那种。再来就是北冥,落日谷妖王,想娶你的那位。”三说着笑了,伸手刮一下怒放的鼻子:“北冥的能力是复制,他可以复制一切无生命的物体。”

“复制?”好奇怪。

三不禁莞尔:“其实我觉得这个能力只在我和珈蓝打架的时候有用,因为我们经常会拆房子。”

怒放听着,眼睛突然亮晶晶的:“我觉得这个好。”

可以变出好多好多金子啊,多到把自己给埋了!

“四方妖帝水深的很,没有一位是好惹的主。除了庞大的妖气带来的超高战力外,在我看来,至少有两位以上隐瞒了真实能力。这在情理之中吧,没人会把自己的老底抖露给别人的,哪怕是所谓的同伴。”

“也就是说,你们五个是妖中间最厉害的。”

三摇摇头:“不好说,不显山露水之辈多着呢。事实上,除了我们五人之外,还有一位妖帝级别的人物,不过鲜为人知就是了。他叫九幽。”

怒放一愣:“这名字好熟喔。”

“九幽山是以他命名的,听着当然耳熟了。”

怒放疑惑了,想起养伤时那个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的男人确实提到过九幽山。但是,她隐约觉得在这之前就听说过“九幽”二字,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当她竭力回想时,脑子竟然混乱起来,隐约还有些头痛。

“这些来头甚大的家伙们,以后你说不定都会见识到。唔,想想还真有些古怪,身为妖类,终其一生都不见得能见到领地之主,你一个人类小丫头的身份,居然见过三位了。”三喃喃自语。

只能说是缘分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孽缘了。

“不是三位,是四位。你不是说,我也算一位的么?”一个声音温和的插了一句。

回过头去,一个黑色的身影飘然而来,嘴角一抹浅浅的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