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青,我是穷人。
于是我长了一张与穷人相得益彰的清秀脸庞,低眉顺眼,招人怜爱。大学毕业后我在南方的一家医院做护士,拿微薄的工资在远离家乡的小城,前途渺茫。

但是贫穷的我却干着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用每月的薪水租着一栋两层别墅。这栋别墅屹立在一个小区的对面,被浓郁的葱葱的绿色植物环绕,旧旧的颜色与二层明亮的大落地窗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感觉像是哈利波特童话中黑色魔法小屋突然被一束阳光射到,然后恍如隔世的样子。

我一眼就看中了。

那是夏天,我被一家中介公司的职员带到这片灰蒙蒙的小区看房子,房子在4层,没有电梯,一室一厅。有简单的家具。我跨过地上凌乱扔着的废报纸和两只红色装垃圾袋来到卧房。卧室里有一个落满灰尘的的衣橱和一张缺了角的木头床。那床似被撞坏,露出里面一层层的木絮。我轻蹙起眉头犹豫着今后很长的时光要不要在这里度过……

我轻移到窗边,打开窗户。那栋别墅就那样出现在我面前。而别墅花园的竹栅栏上挂着红色的牌子,黑色的字:‘出售’。

于是在这个繁盛的夏天,我带着极少的行李搬进来。

清除满院子的杂草,安置了一张藤椅,换上了纯白色的窗帘,纯白色的床单,纯白色的被罩,在地板堆了一地的书。

我向医院申请的住房津贴居然被批下来了,这让我感到些许的意外。

微微一边刷着红色的指甲油,一边冷笑着说:“住房津贴算什么,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微微和我一样是医院众多小护士里面的一员,但是却生的一副风情模样,喜欢红色,说话的时候总是慵懒地眯着眼睛。她总把医院来看病的病人比喻*的**,总是故作神秘的凑到我的耳边说话。小青,我能感觉到你身体内的**像黑暗中涨潮的海水,但是无路可逃。说罢,抿着红唇嘿嘿的笑。

我无所适从。这时林姐轻拍下我的肩,小青,来我办公室一下。我心中不由的忐忑。

林姐和张医生有染我是知道的。并且亲眼看到。

那天夜里是我和微微值班。巡视时,我发现张医生诊室里有微弱的灯光,门虚掩着。不经意望过去,正见着衣着白大褂的林姐和张医生在诊室的办公桌上气喘迭迭。当下我慌乱的跑开。不小心踢到在一旁的椅子。

事后,我问微微张医生这个人怎么样?微微说;“不错啊,多金又年轻,只是*薄,脸皮白,是个滥情的人。”说这话的时候,我看见懒洋洋的眼中一闪一闪的。

那日之后,林姐总是有意无意的‘关心’我的生活,我申请很久的住房津贴也被批了下来,而张医生每次见到我以后也比平时多了一份暗示性的微笑。我知道,这看似平静的背后波涛汹涌。

来了小青,坐。林姐说着拿了纸杯去饮水机下接水,红色键,一杯热水。我忐忑的坐下,低了头。低头瞬间,瞥见林姐桌上很明显的位置放着林姐和她老公的合影。

这女人真是够精明,在察觉到那次*可能被偷窥后,又故意拿出昭然若揭的态度来试探我的反映。我暗想,那天与我同班却一无所知的微微肯定也被试探过,心中的惊慌渐渐放松下来,不由得想到微微常说的医院内的人和膨胀的**,原来真的可以这样比喻。

“来,喝水。”林姐把杯子推到我的面前,意味深长地说:“女人啊,要注意保养!我可是比不上你们年轻姑娘了,动不动喝什么冰水,我只喝韩国带来的蜂蜜柚子茶,多热的天都喝热水。红楼梦上的宝钗不是说过,那些凉的东西是要用人的五脏六腑来暖的,伤身呢。”

我微笑,却没有说话。一下子,似乎冷了场。林姐轻咳一下,询问道:小青,你知道护士长年纪大了要退下来,领导决定护士长的名额从年轻的护士中选的消息吗?这些话说得非常连贯,好似早早的就想好了一样。我握着热水杯的手心,忽然有种冰凉的感觉。

终于,我开口了。“林姐,我……我有一个男人,可是……”我犹豫了,但是看到林姐殷切鼓励的神情,于是,我继续说下去,“可是,他从来没有碰过我。”

子华是个很有钱的男人,拥有英俊的模样和低沉的声音。他总是在黑暗里吸烟,一明一暗的,寂寞忧伤的样子。而我总是忙碌在厨房里煲汤,洗衣服,浇花,跪在地板上擦地板,放着轻柔的音乐。子华每次来过以后,抽屉里,整理箱上或者衣兜里,跟玩捉迷藏似的总会留下数额不菲的钱,而我从没拒绝过。

可是子华从来都不要我,无论我用怎样的办法,怎样情切切的求他要我,他总是能够在即将崩溃的时刻推开我,躲在一边默默的吸烟。子华说不想伤害我。可是我知道子华是姐姐的男人,他喜欢姐姐那种坚强妩媚宛如玫瑰般的女人。在他眼里我只是静静开放的雏菊,为此我恨姐姐。

记得10岁醒来那个冰冷的清晨,爸爸妈妈出车祸,双双遇难,我和姐姐成了孤儿。被姨妈收留,寄人篱下。10岁的我从字典里学到了一个成语‘贫*之交’。我指着这‘贫*’两个字问姐姐:这是不是在说我们?姐姐眼里含着泪水,倔强的说:小青,你要记得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我们穷!

姐姐说到做到,从小到大,在姐姐的庇护下我对穷一无概念。大学4年姐姐给我寄来很多钱,并且很快找到自己的爱情——子华。我第一次看见子华是在我姐姐寄给我的照片上,子华和幸福依偎在他身边笑靥如花的姐姐。姐姐那样美丽的笑容却予以我尖锐的痛苦,像结了冰的玻璃杯被重锤击碎后,满地冰冷的尖锐。

而现在,子华在我身边。谁说姐妹不能拥有同一个男人?

我和子华在别墅的花园里种满了玫瑰花,我熬汤给他喝,为他洗衣服,跟他听一样的音乐和看一样的书。单独的时候,我时常会在闲暇的时光里,在被玫瑰包围的藤椅上看书。林姐说:“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好男人?那你可要努力啊,呵呵。要不然。”林姐的语气忽然变得殷切且煽动,“你,你可以试试春药!我老公就是这样被我搞到手。嘿嘿。”说完对我发出讨好的笑声,露出眼角丝丝鱼尾纹。“春药。”我口中轻念着,眼神却从手中的水杯漂移到了缘分,心思一点点漾开。

微微最近的变化很大,先洗掉了医院里曾经三申五令的红色指甲油,玫瑰红的大波浪也被挽成规规矩矩的,然后一改慵懒的模样,变得积极起来,工作也做的有模有样。院里的小护士们见此情景,在背后纷纷乍舌,一时成了八卦的话题。微微的变化,我倒没有很吃惊,对于小护士们的一惊一乍的讨论也从未插嘴,询问到我这里,我总是淡淡的笑着反问:有吗?

其实我和微微是医院的小护士中来的最早,两个人的资历相对比较深,而护士长候选人的角色必是我们之中的一个。这样看起来,微微对代理护士长这个位置很是在意,并且展开了计划。只是微微和张医生的关系变得似乎暧昧起来,张医生总是时不时的把微微叫到他的诊室。我警告微微:小心张医生,他和……微微却从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声音:你知道什么呀?!你知道护士长要内退的消息吗?你知道张医生的表姐是人事部的吗?你呀,就等着瞧吧。

说完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我后面的话便形成于口内,消失于空气。看起来她还是对林姐和张医生的*一无所知。并且暗示试探她的人是张医生,而非林姐。微微是会错意了。不久后,微微和张医生的暧昧逐渐清晰明朗起来,而林姐看微微的眼神也变得怪怪的。

空气中硝烟弥漫。

一个月后,微微接到医院被通知开除,即刻离开。我亲眼看到往日骄傲的微微气愤地咬牙切齿。随后,又义正严词跑到院领导办公室举报了林姐和张医生的不耻之举。几天后,医院下达为了肃清医院各项纪律,取消林姐和张医生的出国学习机会的通告批评。

没过一个月,林姐离婚了。林姐在医院的风流韵事终于传到她丈夫的耳朵里,那个被她用春药哄到手的那个照片里的男人。毫无悬念的,我当上了代理护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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