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底,外出做民工的弟弟,一脸懊丧回到家,因老板工钱没有付足。一直忙碌惯了的弟弟,陡然闲置在家,整天坐立不安。
大哥得知消息,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帮帮小弟,无论如何明年不再让小弟外出做民工,即使我为他找一份千元左右的工作也行。

面对弟弟生活的惨淡,我内心一阵隐痛。找人托关系,我公司的领导答应弟弟前来应聘工作。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人,他们都很高兴。可当我通知弟弟时,他却拒绝了。问其原因,他才支支吾吾地说,自己找到了新工作,准备摆个油炸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连串地质问小弟,你做油炸生意能有稳定的收入吗?油炸摊位的地点选择好了吗?你难道不记得去年忙里偷闲来市里摆油炸摊,被城管追撵着推车跑的狼狈相……

弟弟面对我一连串的质问,好半天没回我的话,只是在挂电话前,才嗫嚅着说,我的路自己选择着走,谢谢你们的帮忙!

弟弟拒绝应聘,我只好向公司领导赔不是,只觉得弟弟的小农思想太根深蒂固,我把怨气撒向哥,请他教育一番小弟。

哥再来电话,知道了原委,原来弟弟拒绝来我公司上班,只是怕影响我的工作和心情,他来我公司肯定是做底层的力气活,到时候,我见他的工作环境和薪酬一定心里更加难受……

小弟打来电话,告诉我他们一家不回老家给父母拜年了,春节期间,他的油炸摊生意出奇的好。从电话的余声里,小弟的油炸摊前,人声鼎沸。我又高兴又难过,在这家家团聚拜年的日子里,小弟一家为了生计,却忙碌于一平方米的油炸摊,而我作为家中唯一跳出农门走进城市的人,对小弟一家的生活却无能为力……

这时小弟又来电话,说是家中的油炸食品原料不足了,第一年做这春节期间的生意,经验不足,没存足货,让我明天回家拜年时,去冷冻厂捎回几箱食品原料。在节日里能给小弟的油炸摊帮上一点儿忙,让我欣慰。

我送货到那里时,已是年初一的深夜点,小弟正扎着围裙,手持菜刀在切鸡肉,9岁的侄儿也在串着年糕片……面对眼前的一切,想着千家万户,不是*梦乡,就是聚在一起玩牌,我的眼泪止不住在眼窝里打转。

年初二一早,小弟的油炸摊生意特别好。小弟在炸食品,弟媳在忙着刷酱,侄儿在收钱的同时清扫地面。在我们给小弟帮忙时,哥、姐的两家人也在小弟家里帮着忙,串肉串的串肉串、切年糕的切年糕,几家人齐上阵,忙着小弟油炸摊的生意。

由于大家齐帮忙,加之我送来的原料及时,小弟年初二的油炸生意赶超前几天的总和。小弟收摊时,大哥提议,今晚,咱们一同回家给父母拜年,明天一早再来忙油炸摊生意。大哥说着摸了一下侄儿的头,捉弄起他来,不过明天再帮忙,让你爸爸给咱们发工资。小家伙一听大伯这样说,沉默起来。一会儿,侄儿带着哭腔说,大伯、大姑、三叔,家家过得比我们好,帮点儿忙就要发工资。那我不要你们帮忙了,今晚我和爸妈不睡觉,多串点儿肉串、年糕……说着哭了起来,而我们一下子也被侄儿过早懂得生活不易的酸楚,撩得心里软软地发疼。

四家人趁着夜色赶回老家给父母拜年,惊得老人好一阵欢喜。举杯共进晚餐时,弟弟端出一盘油炸食品,侄儿一下子叫开了,“骨肉相连”好香!说着他逐一递给大家一支。吃着满嘴生香的“骨肉相连”,我有一种想哭的*。

晚饭后,我的儿子打开带回的笔记本电脑玩起小游戏,侄儿一边羡慕地伸头看看,一边拉起弟和弟媳的手说,爸,妈,我们回家吧,还有好多鸡肉要串呢……

母亲面对一娘所生的我们兄弟姐四人和孙儿们,颤抖着她手中的那根还未舍得吃的“骨肉相连”,对我们说,就为9岁的孩子所说的话,也该帮助小四把油炸摊生意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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