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台灵骨寄神兵。四一一
“旁人都说这个慧珠置血海深仇于不顾乃是不忠,又有人说他是顿悟佛理,年纪轻轻便是斩段红尘的高僧,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年轻僧人很是聪慧,他怕是不愿被少林当做刀使吧。”

泉古拓想的这些,不过是在闪念之间,他对慧珠和尚不过是有些兴趣,但却并不怎么在意,因为听闻这个金刚门人当年虽然武功不错,但也比不得魂级高手,最后更是因为过度用力而至武功尽废,就看他如今走路的样子,根本不可能身怀武功,即便谨慎泉古拓,亦是几乎放过。

可也只是转瞬之间,泉古拓又自一惊!

“若他只是普通人,广殊怎回在这危急时刻唤他的名字?有古怪!”

泉古拓本就是谨慎异常,这一跃向前,就是要出手将可能存在的边化数消灭,一念及此,哪还怠慢?不论这个慧珠和尚是否有问题,先杀了再说!

六尺长刀,刀名迎刃,在日本岛上,虽然凶名不及百鬼,但真要比将起在武林中人眼中的地位,终究还是迎刃名重一筹。就见泉古拓大喝一声,迎刃一转,自上而下直直的斩落!这一斩汇集泉古拓十成的功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尽全力!这上泉古拓的信条。

只看这一刀斩落下来,莫说迎着刀的人会被劈做两半无疑,就是刀劈到地上所迸起的余劲罡风,那慧珠身旁的数十年轻僧人,怕都在劫难逃!泉古拓这一刀,便要将少林群僧,一网打尽!

“阿弥陀佛!”

可眼看那慧珠和尚便要被自己一刀两段,猛然间,异象大生!

泉古拓就觉得自己眼前波光翻腾,随即一声梵唱骤现耳边!那梵唱声如巨钟洪亮无匹,只击自己心中!

只是声威便即如此,那下一刻所来的,会是何等无匹攻势?

泉古拓心道了声:“不好!这和尚果然古怪!只听这声梵唱的功力,怎么都要强过于我!”可这一击泉古拓已经尽了全力,人又在半空,再想收招已不可能,此刻也唯有硬着头皮直斩下去,泉古拓只盼这梵声异象并不是出自眼前慧珠之手,又或不过听起来厉害,实则唬人而已。

只可惜那波光翻腾之后,泉古拓真真切切的看到慧珠和尚抬起头来,直盯住自己,而他的身前则是浮起一颗指骨大小的珠子。

“这东西是?倒有几分像那舍利子。”泉古拓心念电转,随即大骇!因为他猛然间省起关于少林镇寺武学的一个传说,剑舍利!

少林寺中有一阁三堂六院,论及武学的不外乎罗汉堂、般若堂、达摩院,菩提院这四处所在,但传说少林之中,真正的禁地,甚至比藏经阁还要森严之处,却是外人极少详闻的舍利院。

既然少林身属佛门,其中自然有供奉其历代高僧舍利之所在,只不过少林这等名门中的名门,以武闻名于世,其内的舍利自然便要有些与众不同之处,这其中的差异,便是传说中的剑舍利。

少林寺的镇寺之宝有二,只不过外人多只知其中一种,那就是天下闻名的大阵,一百零八伏魔大阵。至于另外的一个,其重要其实还在伏魔大阵之上!那便是少林的镇寺之宝,历代高僧之心血,剑舍利,只不过知道此物的人实是极少,便连少林寺内,也没有多少知情之人,更不说通晓其中的详密。这也不全是少林隐藏消息,实是剑舍利的威力强则强矣,可对施为者的要求太高,以至少林许多时候,空有剑舍利而无施展之人。

对于这个剑舍利,要不是泉古拓博记强闻又身份足够,怕还真不晓得世间有这等奇物。

“难道这就是剑舍利?这个慧珠就是施展之人?”泉古拓只觉得自己心底一凉,寒意大冒!

倒不是泉古拓胆小,实是旁人不知,而他却对剑舍利的来由知之甚详,所以也对其威力大感畏惧!要知当年他听闻之时,便已是匝舌不已,那剑舍利乃是历代少林化形级以上的高僧圆寂之后的真身舍利,一旦施展,便等于摄其生前剑魂,用以御敌。虽然不可能有那高手当年的全部的功力,可折将下来,五六成却也还是有的。

化形级高手五六成的威力,泉古拓没有把握接下,他可不似正鬼千岁那般的狂妄,四十九院中的化形级高手,唯有院主砚斋一人。而四十九院砚斋的武功,泉古拓却是领教过的,便是其一半实力,都不是自己所能抵挡的了的,也正因此这剑舍利骤现,泉古拓的反应才会如此激烈!

知道的越多,反越胆小,无知者才会无多畏惧!更不说泉古拓本就是个谨慎的性子,自然便生了退意。

只不过剑舍利取之不易,少林寺弟子虽然众多,但每一代真能达到化形级以上的不过二三人,最盛之时也不过三四人,且若有心贡献剑舍利,那便只得潜心佛法,不能再插手俗事,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证全功。如此苛刻之下,最后当真能得正果的,根本不到一半,所以少林千年之中,所得者不过二十一颗。

只是若要施展这剑舍利,那要求更高,少林之中,剑舍利经常空有威力,而无人能够施展,也正因此,少林才从不宣扬剑舍利,毕竟能有心计算少林,且迫的少林擎出最后杀手之人,十中有九也会知晓少林有这等奇物存在,心下必然会存了畏惧,若让他们知道剑舍利难做施展,便就没了震慑之力。

当然,这后者,就非泉古拓就所能知晓的了,二十一颗剑舍利的真正存在,已经让他惊骇莫名。

“少林所藏的剑舍利足有二十一颗之多!一旦同时施展,那威力更不可想象!”泉古拓心念电闪,寒气直自心底窜将上来。

泉古拓耳旁闻听到梵音大做,眼前见到灵骨舍利凭空而立,脑海之中电闪,将这些陈年旧闻翻将出来,惊骇之余,也不禁暗叹:“少林果然不愧名门中的名门,就算如今连遭两番大劫,依旧不可小觑,我只当自己已经十分谨慎,可依旧惹出这剑舍利来,今日怕难善了了”

“既然事已至此,那我也唯有一拼到底!”泉古拓自然懂得取舍,此刻退去却是最好,就算他还还未窥及剑舍利的真面目。只可惜泉古拓这一剑出手,已是身不由己。

果然,就如泉古拓所想,自己这一刀看似破开波光,眼看就要斩到那慧珠的头顶,但眼前凭空一道剑影闪现,还未待泉古拓看清,随即就觉得长刀迎刃撞到了铁板之上!对方似是稳如泰山,屹然不动,而那一股大力直朝自己冲来,直将自己震的朝天翻去,随即气血在胸腹翻涌,竟然一击便令自己有了呕血的征兆!

泉古拓人在半空,其他人还在朝少林群僧人奔去,就算眼看泉古拓被莫名其妙的震了出去,可一时也难收住脚步。与此同时,又一声梵唱传来,这梵唱的声音竟与之前的不同,竟似另外一人,不过这梵唱依旧雄浑有力,直透心底,令人大觉无可抵挡。

泉古名三和名四这两兄弟朝梵唱来源望去,正见慧珠缓步而出,面上庄严肃穆,一双眼来直盯着这两兄弟,泉古名三和名四与这目光对上,便觉得自己化身妖孽,而眼前则是金身佛祖一般!

恐惧莫明,泉古名三和名四两兄弟互望了一眼,不退反进,竟直朝前闪过,举刀要杀了慧珠!人若恐惧,无外乎惊的想逃避开来,又或怕的紧了,反生胆气。这两兄弟便是后者,心下恐惧,反驱使这二人拔刀朝前,一心要斩去这个令自己心神不安的年轻和尚。

只可惜泉古拓都被一剑震飞,这两兄弟哪强的过兄长?就见又一道剑影闪过,直撞在泉古名三的刀上,随即再是一声梵唱,第三支剑影出现,随即将泉古名四也震飞了出去!虽然都是受了一剑,可这两兄弟就不比他们的兄长,人在半空,“哇”地一声,鲜血就直喷了出去!

与此同时,与四十九院门下的惊慌不同,少林群僧闻听这声声梵唱,却是个个心静神明,再不知畏惧害怕,竟纷纷打坐地上,随那梵音齐诵起来,便是广殊大师也不例外,一时之间,少林上下,就只有慧珠一人傲立,宝象庄严。

对少林群僧有益的梵唱,对四十九院来说就似夺命魔音,那四十余凶人哪有泉古三兄弟的修为胆气?一个个转身便逃!也便在这时,慧珠的眼中神光一闪,身前的灵骨舍利一颗接一颗的转动起来,随后梵唱叠起,随着一声声的梵唱,支支罡气所成的神剑自剑舍利中飞将出去,以慧珠为心,带起道道剑影,或直或弧,竟然华美异常!

梵唱叠起,共计二十一声,正应了二十一颗灵骨舍利之数,这每剑射去,直从人身上穿过,最少带走两条人命,一时剑似溜光,串起道道血水,血水竟在半空凝成血练,合着剑影,远远望去,就似鲜花盛开一般!

算上泉古三兄弟,四十九院总共来了四十七人,其中四十四个与剑罡级好手不相上下,而那泉古三兄弟更是魂级高手一般的实力,但只眨眼间,那四十四人竟先后殒命,剑风呼啸,二十一支罡气所就的神剑,剑剑夺命,无一疏漏,四十四朵血花怒放,凄美异常!

至于泉古三兄弟,他三人的武功确实不错,又都是先被震的飞了,所以离慧珠远了些,一时竟能抵上几式,泉古拓更是灵光闪现,高声急呼道:“这剑舍利不能及远!那慧珠本身并没修为,我们退去,他赶之不及!”

泉古名三和名四一向是唯兄长马首是瞻,此刻闻言,更不迟疑,当下挡过一剑,足下使劲,连身都不转,就这么倒着朝后飞去!这三兄弟本就受伤不轻,骤得脱身之法,哪还敢久留?眼看着此来的四十四名高手,在流星也似的剑光闪过之后,转瞬毙命,这份冲击,实在是太过惊人,就连自诩见多识广的泉古拓都自胆寒不已。

四十九院派了四十七人上山,剑舍利一出,转瞬便是扔下四十四具尸体,三大魂级高手重伤,齐齐逃命!

“阿弥陀佛!”广殊大师看到强敌退去,这才站起身形,不禁双手合十,口宣佛号。他虽为舍利院首座,可也没有当真看过剑舍利发威,漫说是他,少林千多年里,也没有动用过几次剑舍利,毕竟这是最后的手段,不到有灭寺之危,谁会去动用?而世上能迫的少林如此的,却也极少,自然也就没几人见过其威力。

正因此,方才广殊大师对剑舍利的威力也有些怀疑,这才先抱了劝走对手的心思,逼不得已,才唤了慧珠上前,所幸剑舍利的威力,比传说中来的还要强上许多。

“只可惜施展剑舍利的人,便连气根都不能有,如此一来,虽然威力十足,但却难做追击,就如眼下,那三个凶人齐齐逃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论将起来,比伏魔大阵还不利用进攻。”

想到这里,广殊大师摇头再叹道:“且这剑舍利施展之后,对身体的伤害太大,需要多年的修养,没个五年十载的,难以恢复,否则只凭剑舍利,我少林便可撑过眼下的苦难。”

“不好!”广殊大师刚是想到这里,忽然省起慧珠,他如今施展完毕,可真危险!转头望去,果然,慧珠面色苍白,正自摇摇欲坠,只是他身盘个师兄弟虽多,但都依旧沉浸在梵唱佛音当中,竟是没有发现。

“这却是我的疏忽了!”

广殊大师自责一句,随即闪动身形,来到慧珠的身前,一把将他抱住,先是输了些真气过去,随即将群僧唤醒,分出人手清理尸体,再着人去熬些进补的汤药,自己则亲自抱着慧珠进去舍利院。

“师伯,那泉古兄弟逃了,他们可还会再来?”跟在广殊大师身后的一个年轻僧人低声问道。虽然已经将敌人杀退,但方才的危急,却也深刻在这些年轻僧人的心里,如今来问,便指望长辈给个安心的答案。

广殊大师闻言,手里真气不停,口里则是应道:“慧珠的伤势,万不可传扬出去,只要敌人不知慧珠伤了,那便借给他们天大的胆子,都不会再来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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