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二十年前,只身斩千人。三零六
西盟放任武帝挑战德皇,倒非是他们有意勾结外敌,实是根本便未将那些许胡人放在眼中。中原武林之强盛,不论是南北东西,任谁都是不及。所以西盟于武帝不过利用,只不过想以其破开德皇这个禁锢在他们身上的枷锁罢了,对于他会反害自己,哪会信得?

只可惜其后发展实是出乎西盟意料,竟越来越难以控制,直到不可收拾。也直至如今,人们这才有些悔悟,可惜却晚了许多。

不过正因如此,众人对那飘渺天宫主人更是打心底的赞叹景仰,只望他闭关中,可莫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可众人这一不迭的称赞,却让一人不满起来,便听她在旁轻道:“那不过是老祖宗不在而已,否则对付那些土鸡瓦犬,怎会需要顿饭工夫?却也值得大肆宣扬。”

那人说话甚轻,几不可闻,但这口中说话再轻,终究要于腔内震动,唐逸离的也是近些,竟借震骨传声听了到。这声音的主人,唐逸可是清楚的很,当下登时便一怔,心道:“这位郡主往日里虽然言语尖利些,好似不留情面,可却不过是身份使然,随性惯了。虽然让人听来不甚舒服,但终究没有仗势欺人。不仅没有欺人,反还心念东南百姓的安危。论将起来,心地可算良善,且她怎么看,也非是善妒之人,怎地黄一民赞他师祖,却惹的她不高兴了?”

唐逸暗奇,也惟有杜、乐二人的心底明了,他二人离的朱玉最近,自然也听了到,心下便是暗念:“郡主本就极是仰慕老王爷,只道老王爷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只可惜老王爷早离开这江湖,所以不被世人所知。昨晚,郡主又更被勾起了苦处,思念起老王爷,今天这才有些不妥。”

不过终究朱玉说的极轻,众人正自交口称赞,一时倒是没听的清楚。此刻正值许南清在那朗声笑道:“说来,那些倭寇却也胆大,胆大到几近无知。想那剑竹岛上,当时可是三大通天高手俱在!二十年前,便连天命都还未死,这些倭寇竟敢去要他们归顺,只可说是可笑复又可悲!”

众人闻言皆道确实如此,可方是笑上几声,却又都念起往日中原武林之繁盛,再比较今日,渐渐停下了口。

不过这时,那乐东城却忽然恭道:“小姐,属下却有话说。”

朱玉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便听乐东城上前一步,朝众人道:“那倭寇胆大倒确实是真,既然唐公子今日要来询问倭寇的详情,那这胆大一条便就必然要谨记在心中,才好揣摩其如何行动,不至错断。”

唐逸大感兴趣,当下虚心道:“乐大人请说。”

旁人也都仔细听来,毕竟各派都要派出人手,自不会放弃这知彼的机会。

乐东城也不卖关子,当下便道:“倭寇其本国实力远不如我朝,倭寇又多是其内乱中的败者,本更应惧于我朝才是,但如今这倭寇横行,你们可见他们有半分畏惧么?”

说着,乐东城一指黄一民,言道:“方才他也是说了,那倭寇竟敢上得剑竹岛劝降,这近乎可笑之事,倭寇却也做的出来。各种原因,一是其不了解中原高手之威,妄自尊大,二也是冒险赌博之心太重。所以唐公子不应只知他们残狠,更要记得他们这份好赌妄为之心,否则难免会吃些亏的。”

众人闻言,暗一思索,均是心道有理,且也知这锦衣卫的消息必然灵通,朝廷更与倭寇战过无数,自然对那些匪徒之心,更加了解,所以这结论只不过是借着飘渺天宫的由头说将出来,实则是多年体会。

唐逸当下点头谢过,随即暗道:“这话却也有理,若无这份胆大妄为,面对我朝水师,这些人哪敢以卵击石?”想到这里,唐逸的心下一动,先朝唐冷请示,待唐冷点头,这才问道:“既然乐大人消息如此灵通,那可知道倭寇如今于何处落脚?”

若能得知倭寇身处何处,此番前去,大可直捣黄龙,可省了许多麻烦。不过乐东城闻言,却是摇头道:“倭寇确有岛屿落脚,只不过极是隐秘,查之不出。”

唐逸闻言,却也并没有多少失望的感觉,要是倭寇的藏身之处这么容易被发现,也不需中原武林出手了,方才问问,只是谨慎。

乐东城将话说完,再退了回去,这时各派掌门也各窥天色,当下互相拱手,自都散去。毕竟如今还有许多伤者需要救治,那些实在无法救下的人,也要等安置合冢事宜。余下的还有安排七派门人过几日的行程,此去东南的人手,可是忙碌的紧。

各自分头,唐门众人方回到住处,唐冷便将唐逸留在房里。

看着唐逸,唐冷端坐椅上,沉声道:“方才我等已经定下与黄山派等一同商讨剿灭倭寇之事,那倭寇的究竟,你大可等了晚上来问,想来黄山派等九辅,首当其冲,要比飘渺天宫知道的更为详细。不知你为何连这半日都等不及?”

唐冷虽然如此问来,可眼中却是没有半分的疑惑,唐逸见了,心头清明,知晓唐冷已有计较,现下只不过需要自己再多说明而已。

稍一整理说辞,唐逸肃道:“逸儿是想早一步离开,所以半日虽然不长,却也不想多待。”

唐冷闻言,半分声色都是不动,只是问道:“为何?”

唐逸答道:“逸儿本在之前就曾想过,我们此去剿倭,声势必大,根本就无法遮掩。如此一来,实是早便打草惊蛇,空费了气力。到时倭寇避我等锋芒,我等可便难以自处。毕竟我等又非东南本地门派,一无根基,不能久待,二来,真是待的久了,那黄山、天台,清源等派必也会心生疑虑,并非善策。”

唐冷点头道:“我等本就要以雷霆之势剿之,自然不能久待,你那种种顾忌却也无错。”

唐逸当下再道:“而且方才我听那黄一民的真倭假倭一说,也是恍然,那倭寇之中必有我朝败类,或献其力,或献其智,或献其耳目,我等在嵩山之上,弄出这样大的动静,倭寇必然会早于我们到达之前,便得到消息。”

唐冷再是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那逸儿你要如何应对?”

唐逸当下恭道:“这法子却也简单,既然我等在此大张旗鼓,那不如便就此做一做戏。伯父与各派掌门多留几日,明里便说要多做参详,且嵩山上这么多伤患也需救助,都是耽搁行程的理由/至于暗里,则由我先行一步,仗这脚程,先达东南,以查其动向。而后寻到倭寇落脚藏匿之处,再一举剿之。”

说到这里,唐逸微微一笑道:“这不过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而已,只是如此顺势而为,想来,也可惑人耳目。且嵩山决战,引来大半江湖人,东南更显空虚,倭寇这时也必会更加猖獗。也就更利于查访。”

唐冷闻言,没有回答,而是闭目沉思起来。并非唐逸这法子不好,而是唐逸乃唐门此去东南的领袖,他若先一步动身,必然难瞒的过其他大派,尤其点苍,必然不满,只道唐门是在抢其功劳。

不过只想了片刻,唐冷便把眼一睁,点头道:“计不在新旧,而在是否运用得当,你这法子我看着实可行。”说到这里,唐冷一挥手道:“这里有我担着,自会为你说项,你且放心去吧,只管一心查找便是。”

唐逸闻言,当下一礼,也不多言,转身便出了屋去。如今,时间宝贵,唐逸要赶在四大名门出发的消息传到之前,越早到达东南越好。毕竟他所依仗的,便是这些许的时间差。

出得门来,唐逸回头看了看已经合上的房门,心头不禁大是感慨,只道如今有了长辈照顾,当真比之以前,强上万倍!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再需要自己处处设想,面面俱到,以至空费了许多时间精力。如今有唐冷在上,大可为自己担待,做事自也方便许多。

时间紧迫,唐逸也只稍稍感慨,随即便寻到唐月,与她话别。唐月知晓唐逸此去必有重要之事,只有与他深深相拥片刻,便即放手。

如此,唐逸胡乱换了衣服,又戴了顶连纱斗笠,遮住耳旁金环和面孔,便就朝东南而去。想来如今这嵩山脚下鱼龙混杂,数万江湖人来来往往的,唐逸这身行装,哪显得眼来,自然简简单单便就去远了。

只不过就在唐逸认为一切得当之时,方走上官道不久,却忽然一停,就见远处一个瘦小的汉子正依在路旁的树下,眼直直的望着自己。

要说这瘦小的汉子,看之约莫三四十岁,不过显然多经风霜,脸上的皱褶遍布,干干裂裂的,一双眼睛也是昏黄的很。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常见的村汉,却令唐逸叹了口气,随即走上前去,微一躬身,轻声道:“郡主怎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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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脚脚在这里说一下,本书非历史小说,虽然朝代背景会以明朝为准,但仍是架空的,且以后会按照这个独特的历史线发展下去,所以一些细节问题,不会照搬历史,自然也不是bug。

ps2:一万五千字达成,脚脚赶紧去呼呼了,明天再来加精和修改错别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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