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来佳人如玉,二六九
玉衣少女的一番言语,直说得在场众名门之长张口无言。

非是名门之长的口舌不利,实是被这少女捉住痛处,既然自称名门正派,便要行那正义之事。既能有余力举派千多人来争杀,去那东南剿灭倭寇,自也更不在话下。

再加之这玉衣少女的身份特殊,广通大师等人又不好说弃之不顾,一时竟真被她问了住。

对于这少女的突然出现,最难为的是西盟,眼看优势占尽,不想这棘手之人忽是跳了出来,面对这少女,打不得,骂不得,说理,偏又是个伶舌俐口之人,当真叫人为难的紧。

不过因此便要西盟放弃决战而去转身剿灭倭寇,那却更不可能。嵩山决战,如今已是箭在弦上,怎都不会就此放弃,便算这少女的出身再是显赫,也不会只因她一言便就停下。

广通大师的眉头正自紧皱,进退两难之时,随即一把清朗的声音言道:“倭寇虽危及东南,可也不过是因东南诸地没有名门大派坐镇罢了,而非倭寇有什么通天之能,只待我等缓过手来,举掌可平。”

说话的正是唐逸,他这一开口,登时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那玉衣少女闻言,这才注意到唐逸,登时便是一讶,先是暗奇唐逸的儒雅,随即目光更是落在唐逸的耳上,面色再是微微一变。

这玉衣少女的变化,落在唐逸的眼里,却是有些不解,虽说自己这耳上金环在江湖里可是出了名,只要见到这金环,也便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以这玉衣少女睥睨群雄的傲气,就算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也不应变色才对。

“我站在他的身侧,看的到她口唇动作,只要他听过我的传闻,也就应知我虽然失聪,可却能读唇,她应不是惊讶我能知她说些什么。”

唐逸的眉头轻皱,再是心道:“可若不是因此而讶,还会因为什么?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蹊跷?”

唐逸刚是想到这里,便见那玉衣少女的神色恢复正常,随即冷道:“缓过手来?几日?几年?这决战过后,你们西盟敢说还有余力?”

玉衣少女此言一出,场中众人的神态各异。决战之后,漫说东盟,便算西盟各派因此前的种种准备,不至当真的两败俱伤,但若说一点元气不动,那也绝不可能。

更何况决战之后,没了东盟这个敌人,西盟各派也非就能高枕无忧,昔日盟友,今日未必不能成为敌人,这还不说西盟各派要分出人手去接收东盟遗下的空缺之地。

如此一来,便算西盟得胜,也不可能还有余力去剿灭倭寇。要知便算十辅不加阻拦,似倭寇这等的流寇,要想剿灭,需要广铺人手,围追堵截,所需的人手可要多的多。所以明知今日这玉衣少女不会善罢甘休,但对这倭寇一事,西盟一时却也不会开口应承下来。

“叔爷、诸位长辈,逸儿忽觉眼前此事大利唐门未来,只可惜一时没有时间与诸位长辈详述,不知能否先暂让我代唐门话事,日后再做解释?”便在这时,就听唐逸忽然借震骨传声问来,唐怀等人心下俱是一动。

不片刻,唐怀和唐冷同声应道:“你且放心大胆便是!”

唐逸得唐怀和唐冷如此信任,心下登时一暖,再不沉吟,当下便是朗声道:“区区些倭寇浪人便敢窥我中原武林无人,实应以雷霆之势惩之!更不说其害我百姓与武林同道,此等恶迹恶人,我唐门身为正派,怎都不会坐视。今日既然朱姑娘提了出来,我唐门便在此应下,愿以唐门一派之力,将剿灭倭寇之责担下!”

唐逸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等齐齐一怔!

唐怀和唐冷诸人,亦是心念电转,不过片刻之后,他们却都明白过来,不禁同是暗里点头。

那玉衣少女也有些微微色变,精致的眉头轻轻一皱,奇道:“你做的了唐门的主?”

闻言,唐逸微微一笑,身旁的唐冷再不沉默,沉声道:“逸儿所言,便好似我唐门之言,倭寇一事,我唐门确是应下,这满场之人,都可做证。”

唐冷答的干脆,又再是令在场众人心下一怔,随即各有所思起来。

“若说去到东南剿灭倭寇,对于唐门来说,确是好处多多,想那唐门深处川中,虽然实力强大,可却苦于群山阻隔,难将手伸之出来。可决战之后,若当真西盟得胜,唐门必要发展,这时便要有借口走出川地,这倭寇一事来的倒可说是正好。且剿灭倭寇,一来可赢下偌大的名声,洗去之前名门内斗的恶名,还可借此争得与万剑宗同心的十辅的支持,早一步为提升其在西盟中的地位。”

常天赐望着唐逸,心念电转道:“自然,西盟若败,自什么都不提了,那应下这承诺也并无害处。”

只不过常天赐想到这里,面上却是大露不解之色。毕竟这一切好处的前提,都要唐门于决战之后,还能留的下大批人手以供调遣安排才是,否则若唐门也损伤惨重,再派人去东南,怕是倭寇就算被灭了,唐门的根基也早被人趁机抹去。

似常天赐这般的想法,东盟也有不少,今日来此之人,多是聪慧非凡之辈,唐逸这话一出,想要瞒过这些人,却也难的很。只不过东盟这些人并不知唐门确可留得人手下来。

至于西盟广通大师等人,虽然心中有数,可却又无法阻止。说将起来,今日唐逸接下那玉衣少女之言,也算是为西盟解了围,否则这决战便要耽误了。

玉衣少女与东盟众人一样,再是聪慧,可不知西盟的安排,一时也只有疑惑。不过她转瞬之间便又平静下来,对于少女来说,名门中哪个得利,哪个不得利,却并没有什么关系,只要这东南一地流窜的倭寇能有人去剿灭,那便就好。

只是少女也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相信,当下追问道:“那你们何时动身?”

唐冷没有开口,只看了眼唐逸。唐逸会意,微笑道:“决战之后,我唐门便分做两部,其一回转,另外一部便休息几日,随即东去。”

玉衣少女又上下打量了唐逸一番,点头肃道:“那好,若你真能守诺,灭去那倭寇,换东南一地安平,我朱玉定会记下这份情谊,日后必会相报。”

唐逸闻言,脑中一闪:“她原来唤做朱玉,倒真是人如其名。”

对于这朱玉,唐逸却也是佩服。以朱玉这等显赫的身世,那东南一地,不论受倭寇侵扰的是百姓还是武林中人,与她可说并没什么切身利害,可她能为那许多陌生之人,而记下唐门之情,这副心肠,却是良善的紧。

当然,若能让这朱玉欠上份情,对唐门日后发展可也大好,不过唐逸心念电闪间,却并没有接下朱玉的话头,只是淡然道:“唐门既然身为名门正派,那剿灭东南之倭寇,便是义不容辞,无需朱姑娘承诺什么。”

朱玉闻言,有些出乎意料,不禁又打量唐逸几眼,忽然笑道:“好,那便就这么定下。既然唐门决战之后立刻出发,那我也便不走了,便就在你唐门那里住下,到时一同随去。”

说着,朱玉也不待唐逸是否答应,便对行云歉然道:“我此来本想去太室山上住住,尤其想去看看你和袁姐姐的孩子,不过既然唐门应了下来,我也就只有去他们那里住下了。”

行云闻言,毫不在意,只是微笑道:“我东盟不比西盟力强,此一战便算拼了性命却也不过惨胜,实是难助朱姑娘一臂之力。至于无离他们,日后可还有的是时间相见,却也不急于一时。”

朱玉当下一笑,再不多说,便两步来到唐逸的身旁站下。

朱玉这一站定,虽然各名门的心头仍有不解,但也没有机会再张口问来,更何况这些人也是生怕再惹得这少女生出什么事,一时这封祀坛前再度冷场。

又过了片刻,见再无什么要事,点苍看来也是难到,各派便纷纷出言道别,之前没有能观察地利的,便再在这万羊岗上驰了来回,看过地利的,便立刻回转。

如此,唐门也转身离去,一行人脚下使力,不多时,上到少室山上。不过方一进少林寺中,就听那朱玉忽是朝唐逸问道:“你住哪里?我还有事要来问你。”

唐逸一怔,下意识的看了身旁的唐月一眼,随即摇头道:“可是剿灭倭寇的细则?那不如等决战过后,再谈也是不迟。”

朱玉闻言,不屑道:“倭寇一事,不过是没有名门出手,若唐门肯派一半好手前往,再调度得法,剿灭倭寇并不多难,那些许细则更不需多少时间去想。”

唐逸眉头微皱,当下问道:“那朱姑娘还有何事?”

朱玉闻言,盯住唐逸道:“你可知我此来,那倭寇之乱却是半路才听人报,真正的原因却是来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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