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外面有轻轻的敲门声,惊醒了沉睡中的若水,她睁开眼睛,触目皆是华丽鲜艳的红。大红色的百子千孙锦被,大红色的鸳鸯戏水绣枕,大红色的龙风呈祥宝帐,而她,还窝在奉直干燥温暖的怀里,虽然没人看见,双颊还是羞得通红。
昨夜纵情欢娱、颠狂如斯,两个已经生了一双儿女的人,

竟然才拥有了一个真正的洞房花烛夜,虽然她不过是代正妃尽职而已,可是红烛高照,洞房春好,她和他才是真正的新郎和新娘。

敲门声又响起,怕惊醒熟睡中的奉直,赶紧从他怀里轻轻地移出来,匆匆披上衣服打开内室门,外面除了早已等侯着给新人贺喜的喜娘和丫头外,还有看见她后张口结舌的静娴和书香。

若水方才想起,昨夜她俩因为身份所碍,根本没有资格lou面,也就根本不知道发生的事情,翼儿和容儿想进来看新娘子,却被奶娘千方百计哄骗着走了,到现在没有几个人知道昨夜的事情,难怪她们惊讶成这样。

若水的脸瞬间红透,羞得不.敢看她们,更不知如何对她们解释。

书香看着她分明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愣了半晌才问了一句:“姐姐你?”

若水怕吵醒奉直,索性把她们.拉到外面掩上内室门,思量着该怎么解释。几位宫里来的喜娘极会察言观色,先给了若水道了喜,又对卢静娴和书香解释到:“昨夜新王妃忽然旧疾发作,另屋居住请太医延治,怕洞房花烛之夜王爷独居不吉利,所以请云王妃代尽新人之职!”

卢静娴和书香目瞪口呆,新娘子也可代替?

喜娘赶紧又说:“快服侍云王妃梳洗更衣,还要去见.新王妃,这第一面不可不见!”

此话似乎另有深意,第一面不可不见,难道只要见.了第一面以后就可以不见了?

卢静娴和书香压下满腹狐疑服侍若水更衣梳.洗,丫头们鱼贯而入,捧着铜盆、丝巾、皂角等物,竟然还有人捧着一身大红的新娘家常喜服,若水不解地问:“这也要换上?”

“是的,云王妃,早.饭后还要代替新王妃去侯府拜见祖宗和长辈,王爷肯定要穿喜服,云王妃还能穿平常衣服?皇后娘娘说了,为了王爷和正妃白头到老,礼不可废,务必要做全了!”

卢静娴和书香面面相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当着人不敢多问,只得服侍若水更衣梳洗,收拾停当东花园走去。

路了瞅个空儿,卢静娴试探着说:“我和书香怕第一天误了给新王妃见礼,特意老早起来去约姐姐一起过来,可是小蓝却说姐姐早就走了,我当时还奇怪姐姐为什么不叫上我们?”

书香闻言笑嘻嘻地说:“原来小蓝这丫头骗我们,姐姐昨晚就没回去!”

若水脸烧得厉害,幸好天未大亮,她们看不清自己的面容。东花园清静优美,一向少有人去,卢静娴和书香越走越狐疑,就算新王妃有病,但也不可能住到偏僻的花园里吧?里面好象有一个院落,自从她们搬进来就一直锁着,直到成亲前一天才有人来清扫收拾,难道新王妃喜欢住这儿?

来到门口,喜娘上前叩门:“云王妃带几位姨娘来给新王妃磕头!”

里面很快传来声音,朱红色的院门开了,出来一个管事模样的嬷嬷迎她们进去。

卢静娴和书香压下满腹狐疑跟在若水后面进去,几个人在正堂恭恭敬敬地等着,很快,内室传来说话声。

“小姐乖乖听话,咱们出去一下再睡!”

“不嘛,姝儿还要睡,姝儿不要出去!”

“小姐,如果你肯听话,等天亮了我就让袖儿去给你买糖人吃!很快的,只出去一下就进来!”

“那好吧,奶娘不许骗姝儿,只出去一下就回来睡觉觉!”

“好好好,不骗人不骗人,老奴什么时候骗过小姐?”

卢静娴和书香满面惊诧,不解地看着若水,若水示意她们安静:“先见过新王妃再说,记住等会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失态!”

两人百般不解地点点头,门吱呀一声开,两个嬷嬷扶着一个新娘打扮的美人出来,若水赶紧拉静娴和书香跪下磕头,口称:“奴婢见过新王妃!”

那位美人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奶娘!奶娘!姝儿怕!姝儿不要见人!”

看见行形式上过了,奶娘赶紧哄她:“好了好了,小姐放心,这些姐姐是看小姐的新衣服漂亮才过来看看,小姐勿怕!”

那位美人却哭得更厉害了:“不让她们抢衣服!不让她们抢衣服,奶娘快把她们赶走!”

也许怕哭坏了,奶娘赶紧扶她进去,另一个奶娘上前给若水赔罪:“云王妃和两位姨娘勿怪,小姐天性单纯,童真未泯,若有失礼之处请谅解!该走的过场都走了,不过图个新人吉利而已,姨娘请便吧,小姐以后再不能轻易见人,王府所有事务,还望云王妃不负皇后娘娘所托,替小姐打理好!”

若水赶紧还礼:“嬷嬷客气了,替王妃操心是该做的,嬷嬷请照顾好王妃,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来说一声!我们走了,别惊着了王妃!”

说完起身告辞,卢静娴和书香已经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可这也太难以置信,新王妃除了面貌和身体是成人的,整个人根本就是个心智不全的幼儿,甚至比翼儿强不了多少!可是怎么会这样?田家怎么会把这样一个女儿嫁给王爷?堂堂建德府的当家主母是这幅样子,传出去不是丢死人吗?

回到屋里,奉直还没醒来,若水示意喜娘和丫头们下去,这才向她们细说了昨夜新王妃在洞房里事情以及皇后娘娘的口谕。

卢静娴长舒了一口气:“这下好了,王府以后还是姐姐做主,又没有长辈拘着,我可要好好放松放松了,这些天为新王妃的事我快愁死了,总怕她是个厉害的,让我们没有好日子过,没想到她长得虽然美貌过人,心性却和翼儿一样天真可爱,难怪皇后娘娘要让姐姐代她行职了!”

若水点点头:“皇后娘娘的恩德我们都要记着,我一定不会负她所托,一生一世照顾好新王妃,你们也要做到,无论新王妃什么样子,她总是正室,且记不可逾越!”

书香点点头笑着说:“姐姐放心,我和静娴姐姐做得到。不过皇后娘娘真的什么命令姐姐替她尽职,就连洞房花烛夜也要代替!”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若水的脸红透了,瞪了书香一眼:“死丫头,连皇后娘娘也敢编排?还不赶快服侍公子梳洗,早饭后还要回安靖侯府请安呢!”

奉直早已醒来,一个人躺在宽敞华丽的新屋里,心里幸福而满足,皇上果真不负当初的兄弟情深,更深知他的心意,给他和若水安排好了这么好的出路,既抬高了身份,又不用受嫡妻的气,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与他的胸襟相比,自己似乎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过上几天一定要带若水进宫谢恩。

听见她们几个的对话嗤的一声笑出来,若水嗔道:“公子醒来不起床,躲在帐子里面偷偷听女人讲话,这是什么事嘛?”

奉直伸手揭开帐子探出头来,看到他**的胸膛,若水嗔到:“公子无良,听见我们说悄悄话也不知道捂住耳朵!今天是成亲第一天,还是快起床回侯府,说不定太夫人和老经早就收拾好了等着公子,夫人!”

早饭后,在喜娘的张罗下,若水也换上一新大红的喜服,作新人打扮陪奉直回府,奉直索性不肯骑马,和若水一起乘车。

两人并肩坐在马车里,奉直看着新娘打扮的若水光泽鲜润,美艳照人,欣慰地说:“若水,你终于做了我的新娘,我再也不用担心前面有嫡妻欺凌你了!”

若水却浅浅一笑,无奈地说:“我不过是替新王妃做你的新娘而已。而且有没有嫡妻让我受委屈,我们是没有丝毫法子的,如果皇后娘娘象第一次那样把田家三小姐赐婚于你,我恐怕连替人做新娘的资格都没有了。”

奉直不语,她说的全是事实,他揽住若水说:“哪天我带你去进宫面圣,谢他提醒我聘娶田家三小姐!”

来到安靖侯府门口,早有等在这里的管家一边派人告诉主子,一边恭恭敬敬地迎新人入府,当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新人竟是奉直和若水时,惊得目瞪口呆,又不敢多语赶紧迎了进去。

若水早和他熟识,却不便在奉直面前流lou出来,得体地笑着说:“新王妃旧疾发作,暂不能出门见客,又不敢误了今日拜见祖宗和长辈,特命若水替她尽职!”

过了一会,她出现在凌家大小主子家面前,仍是同样的情景,面对一张张目瞪口呆的脸,只得一遍又一遍的解释。

当她神情庄重地跪在于氏家祠里,乞求祖宗保佑的之时,都不知道于家列祖列宗听到后会保佑谁?

背过人,若水向于老夫人细细说了新王妃的情形,于老夫人先是诧异,再是失望,最后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说:“皇后娘娘这么做,必有她的用意,从此我们才是真正的婆媳了!我对你别无所求,照顾好我的儿子和孙子,闲暇时回府看看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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