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带着人慌忙赶过来,腿脚软,冷汗直冒,她们今天这个日子,奉直不可能过来,府里人人忙得不可开交,没有一个人会关注这里,所以选在今天下手,无论迟早总是不可避免,孩子总是要被作践掉,这万一摔得重了,若水性命也堪忧怎么办?
就是夫人那里也说不过去,她虽然一再想要若水落胎,但为了儿子,并不想要了她的命。

稳婆和大夫被催得一路小跑,跌跌撞撞在枝儿的连拉带拽下,来到林间居。青姨娘让大夫在外等着,带着稳婆进的屋来,看到若水还好,正静静地躺着等她们,段嬷嬷在一旁陪着,虹儿也有气无力地躺在榻上低泣。

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一切都按照夫人的设想来了,青姨娘还是忍不住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她强忍着走过去,拉住若水的手,还未说话,泪水先流:“可怜的孩子!”

见到她,若水哀痛的脸上顿时涌起无尽的希望:“姨娘,你来了就好,快让大夫看看,孩子能不能保住!”

说完又苦苦哀求:“求姨娘保住他!求姨娘保住他!若水远离亲人,奉直又不在,姨娘就是若水的亲人,求你保住他!我不能没有这个孩子!”

青姨娘正待劝,她又失声痛哭:“是我不好,笨手笨脚的,老要人服侍,一个人连路都走不好,刚下床就被裙子绊了一下,这才摔了跤!平时裙子长短都合适,今天怎么会被绊住脚?我这个娘好没用,如果孩子保不住了,我有什么脸见奉直,他那么喜欢孩子!”

虹儿也哭着说:“是我不好,没有听公子的话一直陪着小姐!”

自责、恐惧、怜惜,青姨娘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段嬷嬷心里惊慌,给枝儿使个眼色,枝儿连忙劝道:“姨娘先别哭了!快让稳婆和大夫看看,看能不能保住孩子!”

想到她和段嬷嬷做的事,看看若水的惨样,再想想老夫人和夫人对自己的逼迫,青姨娘一阵怒火涌上来,转过头呸了一声:“下贱胚子!说的什么话!孩子一定会保住的!”

枝儿心里虚。不敢再问。连忙退下装作照顾虹儿。段嬷嬷摆个眼色。稳婆上前拉开青姨。细细地检查起来。

然后面色一缓。对若水说:“姑娘身子骨不错。孩子也怀得结实。虽然摔了一跤。见了一点红。但老身看看孩子还好。只要再不受刺激。应该能保住!”

又转身对青姨娘说:“我出去让大夫开方子。你们要看着云姑娘不要再动。不要再刺激她。按时服下保胎药。孩子就会无忧!”

若水顿时喜极而泣。青姨娘一颗心才落了地。这样最好。既对老夫人和夫人有了交待。又保住了若水地孩子。真是上天眷顾!

她不再理会段嬷嬷和枝儿。明白孩子保住了她们内心有多失望。命她们下去烧热水让若水洗洗身子。然后在一旁安慰着若水。让她放宽心。不要多想。

段嬷嬷和枝儿虽然装作欣喜地样子。可内心失望极了。只得按照吩咐烧好了热水抬进去。青姨娘眼看着段嬷嬷和枝儿服侍若水洗了身子。虹儿服了药也不再泄肚子。也慢慢有了一点精神。命她就躺在这里。一步不离地守着。

大夫交待好要注意地事,并开好了方子,枝儿正想接过,青姨娘瞪了她一眼,一把夺过去,孩子既已保住,老夫人和夫人那里也交待得过去,就不能再让这两个奴才为了邀功做手脚了。

她给大夫和稳婆封了双倍的银子,吩咐一定要保密,命侯在门外的叶儿带他们从后门离开,万不可使人看见胡乱猜。

然后逼视段嬷嬷和枝儿一会,一言不去抓药了,段嬷嬷和枝儿不敢离去,也守着若水,心里无比苦涩。

枝儿眼看只要落了胎就能如愿以偿做了奉纯的通房,可偏偏事情出了偏差,段嬷嬷也得了夫人的承诺,只要做成这件事,不但以前过错全免,除了厚厚的赏银,还要升他的儿子做副总管。现在全没希望了,没有完成夫人交待的事,不但达不到目的,还不知受什么样的责罚。

两人恨不得孩子立即落下来,可若水得了好消息,这会子精神大好,虹儿也缓过了一些精神,就在一旁看着,实在没法子做手脚。

段嬷嬷心思一转,想起稳婆说地不敢再受刺激,如果这会说了二公子今天成亲的事,她不会受到刺激落胎了?而且又怪不谁头上,即使二公子知道了,也只能责怪自己而已。

就笑着说:“摔了这么重一跤,孩子都没事,姑娘真是个有福人,孩子命也好,和你有缘份,

你了!要说今天可真是个吉日,难怪姑娘做梦听到

虹儿明白她要说什么,立即打断了她的话:“嬷嬷说的对,今个就是吉日!要不姑娘怎么能逢凶化吉?要是公子知道不该有多高兴!一定会好好感谢嬷嬷和枝儿姐姐,你说对不对?”

说完定定地看着她,暗想这段嬷嬷是糊涂了还是别有用心?明明稳婆和大夫都说不能受刺激,她还想提公子成亲的事?

提起奉直,段嬷嬷一个激楞忍住了,若被他知道自己告诉了成亲的事,才害得若水落了胎,那还不是死路一条?更别说儿子的前程,他那么在乎这母子两个,若他当了家,自己一家还有活路吗?

就立即堆笑说:“老奴也觉得今个是好日子,姑娘才能母子平安,将来生了小公子和小小姐,一定是个有出息的!姑娘别多想了,大夫说能保住定能保住,等姨抓了药来服下就好了!”

若水仿佛珍宝失而复得一般,心情极好,也没注意到两人的面色,她轻轻地抚摸着圆圆地肚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给孩子说话。

青姨娘很快抓来了药,吩咐枝儿速速去煎药,枝儿刚走,她又不放心地跟到厨房,眼看着她把药煎上,又在一旁守着,枝儿被她盯的浑身冒汗,又动不得手脚,心急如焚。

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再动手就容易被人抓了把柄,只有今天无论结果如何,都能推说是若水自个不小心摔了跤,奉直再愤怒也怪不别人头上。

又见青姨娘面色冷冷地一直盯着她,讪讪地说:“姨娘放心,枝儿一定按照你的吩咐仔细煎好药送进去。”

青姨娘冷冷一笑:“我再不放心谁,还能不放心你?你可是我自幼带大的,心思要比常人要伶俐几分!”

枝儿不敢分辩,只得尴尬地低头煎药,心里非常着急,又不敢过去找段嬷嬷商议,一个劲地冒冷汗。

段嬷嬷见青姨娘亲自监督着枝儿煎药,心里暗暗叫苦,这下枝儿还有机会做手脚吗?错过了这个机会,若水有了防备之心,就很难再做成这件事了!

她吩咐虹儿守着,借口去茅厕,轻手轻脚地躲在厢房里,朝厨房观望,希望能找到一点机会。

枝儿正急得不知如何,忽然想到段嬷嬷见青姨娘跟着,肯定也很着急,说定这会就盯着,只要自己和青姨娘离开一会,她一定就能找到机会做手脚。

就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说:“姨娘,我想去茅厕,姨娘能不能替我看一会?”

青姨娘狐地看着她,这贱人又想用什么手段?又一想煎药是个慢活,还得好大一阵子,若等会自己也想去茅厕,她不是就有机会做手脚了吗?还不如跟她一起去。

想想就说:“我正好也想去,一起去吧!”

枝儿压住内心的狂喜,连忙恭敬地陪着她一起去了。段嬷嬷看两人离开,心里大喜,暗想这枝儿还真机灵,立即轻手轻脚进了厨房,快速从碗柜最上面取出一小包药,放进药罐里搅拌几下,赶紧回主屋了。

枝儿陪青姨娘回到厨房,眼神一扫,看到最上边的碗被人动过,明白段嬷嬷已经趁机得手,心里一下放松了,却仍然不流露私毫,仍然细心的煎着药。

青姨娘只知道自己一直盯着枝儿,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做手脚,心情也放了。

老夫人和夫人只说让自己想法让若水摔倒落胎,并没有交待其他事,她完全可以装作不知,现在若水摔倒了孩子却保住了,也不是她的过错,只能说明这个孩子有福气,和于家有缘份,说不定老夫人和夫人心一软,就会留下他,自己也交了差,这样最好不过,万不能再让段嬷嬷和枝儿再做手脚。

药终于煎好了,青姨娘眼看着枝儿出了药汁,盛在干净的白瓷碗里,又一路盯着她端进去,青姨娘这才放下心来,这一直盯着,她哪有什么机会做手脚?

待药稍稍凉一些,端到若水床头,轻声地说:“好孩子,药不烫了,快趁热喝了吧,那个大夫保胎是最好地,喝了就没事了,不要怕苦!”

若水感激地一笑,为了孩子,她怎会怕苦呢?就坐起来,接到药碗,准备一饮而进,段嬷嬷和枝儿殷切地看着她。

正待喝,青姨娘却喊了一声:“等等!”

若水不解地看着她,段嬷嬷和枝儿一惊,差点瘫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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