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若水吃惊的样子,青姨娘一阵心疼,这可怜的孩子了,连忙一笑:“别紧张,这药太苦了,我是想让虹儿把你常吃的蜜饯来,等喝了药含一些在嘴里”
虹儿自责地说:“我都病糊涂了,忘了给小姐取蜜饯,就在柜子上放着,枝儿姐姐去取吧!”

段嬷嬷和枝儿这才放心下来,刚才吓坏了她们,以为青姨娘发现了什么,枝儿连忙取来蜜饯递给青姨娘,又乖巧地端来了漱口水。全//本小//说网

若水心里一暖,姨娘可真象她的亲人,端起药一饮而尽,段嬷嬷和枝儿暗地里相视一笑,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端来漱口水,服侍着漱了口,喂上几颗蜜饯,这才退下了。

青姨娘看着她服了药,这下放心来。想着老夫人和夫人还等着消息,若她们知道若水的孩了保住了,是什么样的心情?会不会心一软,再加上奉直成了亲心情好而放过这个孩子?自己得赶快过去回话,看能不能劝上几句。

就叮咛若水要注意休息,又嘱咐虹儿不可离开半步,等到明早如果没事就彻底无忧了,这才慌忙去向于夫人报告。

刚走几步,忽然想到若水早上被下了药一直睡着,还不知道奉直今天成亲的事,晚上入洞房揭新娘子盖头的时侯,还要奏喜乐,吹吹打打的若水难免听到,平时顶多难过些倒不要紧,这刚刚摔了跤见了红,再一受刺激,孩子又保不住了,得劝劝她。

又返身回来,来到床前对若水说:“我去告诉夫人一声,你好好将养,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想开,大夫也、说了你不能受刺激,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现在保住孩子是重要的!”

若水不明就里,以为她担心自己又不小心,连点头答应。青姨娘又对虹儿说:“你这丫头,遇事不要惊慌,一定要劝着姑娘点,她现在的身子可受不得半点刺激,你要好好安慰!”

说完定定地看着她,虹儿明白了她的话,感激地点头答应。

青姨娘慌忙来找于夫人。她正在陪着前来贺喜地女眷。被众人团团围在中间。就是紫绢和朱纱也近不了身。青姨娘怕扰了客人。又近不得身。正着急。于夫人也看到了她。连忙向客人暂且告辞。

两人来到隐闭处。令紫绢和朱纱远远地盯着。青姨娘这才一五一十地说了事情地经过。

听说竟然没有落胎。孩子保住了。于夫人呆住了。这么好地机会竟然没有成功。这孩子也长得太结实了些。一时间竟然心有不忍。可是看到于家满院地热闹。她又陷入了沉思。

几十年了。自打她进门。从来没这么荣耀过。

谁都知道凌相权势遮天。于家二公子成了他地女婿。前途自是不可限量。更别说凌相地大女婿瑞王是众皇子中最有希望做储君地了。于家应该很快就会再度崛起。甚至超过老侯爷在世时地荣耀。所以满朝权贵、世家大族。包括久不来往地远亲都来贺喜。甚至还来了许多宗室。

如果以前于夫人对凌家地权势只是听说和想象而已。可今天她真真实实地看到了、感觉到了。那些高傲地权贵女眷们围着她纷纷奉承着。这些荣耀都是她刚过门地儿媳带给她地。

想到这里,于夫人暗下决心,不能因为这点事影响奉直声名,更不能因为任何女人影响奉直和新婚妻子的感情,若被新媳妇知道奉直对若水地深情和婚前怀孕的事,定会对奉直生了间隙,反正现在就是后悔也迟了,落胎药早已服下。

她定定心神,淡淡地对青姨娘说:“你也尽心了,既然没有落胎就算了,说明和我们有缘份,那就留着吧。你现在不用去了,帮着我招呼客人,等晚上送完客再过去看看。”

青姨娘正思索着该怎么开口劝,见她这么容易就放过若水母子,心里先是一喜,又暗暗吃惊,想过去守着若水,可是于夫人这么说,又也不好出言相拒,只好耐着性子陪她招呼客人。

一个下午急得心神恍惚,生怕趁自己不在,段嬷嬷和枝儿又动什么手脚,虹儿年幼又被下了泻药弄得病倒了,若水这会依靠谁去?但愿那名医的保胎药喝下顶用,能让若水母子平安。

想想还是不放心,趁夫人正和人说话,叫来叶儿,附耳细细叮咛几句,吩咐她去拿一些待客的点心送过去,让若水今天不要吃段嬷嬷做的饭菜,免得她们做手脚,这样稳妥些,这会子刚摔了跤,胎儿情况不稳,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

叶儿一向忠心灵巧,马上明白了姨娘的意思,细细挑了几样好点心,来到了林间居。

段嬷嬷见是青姨娘派人来了,不敢怠慢,忙打开门请她进去,叶儿行了礼,遵从青姨娘地嘱咐,并不怎么

和枝儿,而是径自来到主屋。

若水听从青姨娘的话正躺着养神,虹儿在一边陪着她,见叶儿进来,两人一愣,青姨娘不是说亲自来陪她吗?

叶儿机灵,连忙上前见了礼,笑着说:“姑娘安好?姨娘正陪着夫人招呼客人,暂时不能过来,晚上再过来看望姑娘。她说姑娘今个身子不便,特意让我送一些点心过来,让姑娘今个就吃这些,等明个身子好些了再吃饭吧!”

说完不等若水言谢,就告辞离开了。

若水听虹儿说吃了段嬷嬷做地鱼后腹泻的厉害,也起了心,正考虑着要不要吃饭,见姨娘想得周到,心里十分感激,明白了她地苦心,再加了保胎药服下后,肚子不疼了,也不再有血迹,以为孩子保住了,心情放宽,吃了些点心就一直躺着歇息。

半睡半醒一直到戌时(注),忽然听得一阵热闹的吹吹打打和噼噼啪啪地声音,原来是喜乐和炮仗,正奇怪着,猛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奉直成亲了!这会就是入洞房了!虽然早知道是迟早的事,但还是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心里难过失落极了,这时一阵强烈的痛楚突然袭上来。

若水惊恐万分地捂住肚子,为什么肚子突然会疼得厉害?不是说孩子没事吗?不是喝了那么一大碗保胎药吗?

她支起身子,痛得说不出话来,只指着虹儿,虹儿也听到了喜乐,以为她心里难受,正待开口劝,见她面色惨白,满是冷汗,捂着肚子痛得说不出话来,顿时大惊,一下子扑过去抓住若水的手。

“小姐!小姐!你怎么呢?你快捂住耳朵,不要听那个喜乐!大夫说了你不能受刺激!你想开点,姨娘不是说保住孩子是最重要的吗?”

若水疼得开始打滚,虹儿吓得高声大喊段嬷嬷和枝儿,两人在院里闻声相视一笑,又收敛神色,装作惊讶地样子匆匆跑进来。

段嬷嬷扑过去抱住若水不让她乱动,嘴里不迭声劝着:“姑娘!千万不可乱动!小心动了胎气!”

又装作不解地问虹儿:“姑娘不是好了吗?这会又怎么呢?”

若水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她紧紧抓住段嬷嬷的手,发出一声惨叫。

段嬷嬷慌得揭开被子,却看到绿色的裙子上一大片鲜红的血迹,锦褥都浸透了,吓得“啊”了声,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枝儿吓得不敢再看若水的惨样,哭着去扶段嬷嬷,却又扶不起来,两人很快一对视,目的终于达到了,却没有高兴的感觉,而是惊慌和害怕,这看起来也太惨了些。

虹儿紧紧抱住若水,连声喊段嬷嬷和枝儿快起来。

若水已经痛得满床翻滚,帐幔都被扯了下来,大声哭喊着:“嬷嬷!求你快去叫姨娘来!求她找大夫保住孩子!我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可是身下的血渍越来越多了,若水的嗓子都喊哑了,感到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离开她,让她永远失去。

喜乐仍然响着,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奉直!奉直!快来救我们的孩子!我留不住他了!我留不住他了!”

段嬷嬷和枝儿已经吓得两腿发软,若水的样子太吓人了,如果一尸两命,别说奉直,夫人一定也会灭了她们的口。

段嬷嬷强撑着起来,紧紧抓住若水的手,颤抖着说:“姑娘别喊了,想开点,孩子保不住就算了,你还年轻,公子又宠你,以后还能生!”

虹儿一把拉住枝儿:“你快说!你给姑娘的药里放了什么?大夫都说孩子能保住,怎么喝了药倒成了这样?如果查出来是你做的,公子定把你剥皮拆骨!”

若水忍住疼,喘息着说:“先别难为她了,快让她去找大夫,想法子保住孩子!”

段嬷嬷一边按住若水,一边责怪虹儿:“你别混说了,药是大夫开的,姨亲自派人抓的药,又眼看着枝儿煎的药,她就是想做手脚,哪来的机会?别拦着她了,快让她找姨娘去请大夫吧!”

虹儿这才放开,段嬷嬷摆个眼色,枝儿正待离去,若水一声惨叫,一股血水涌了出来,紧接着,一个成型的胎儿流了出来,若水喊了一声:“我的孩子!”,就晕了过去。

虹儿抱住她使劲摇着,放声大哭,若水躺在被血渍浸透的锦褥上,任由虹儿摇着,一动也不动。

段嬷嬷和枝儿吓得浑身瘫软,想叫醒若水,却丝毫动不得,正在这时,有人在外面使劲地拍门。

段嬷嬷仿佛看到一丝希望,连忙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注时:晚上7时至9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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