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剑在昨日离开汉营回到营地之后,把具体的情况与各部头人一说,大家连夜准备,收拾好东西准备逃离黑水城,现在,他们见汉军已经开始攻城,知道机会来了,于是拔营起寨,向西而去。
山头上,刘钦指着他们的车队对张伟业说道:“你瞧,他们动了。”

张伟业也看到了,由于距离太远,他只能远远望见他们的车队在慢慢向西移动,可具体的情况根本看不清楚,张伟业有些担心地提醒道:“不会出问题吧?”

“没事,我已经安排好了。”说着,刘钦招呼手下:“来啊,传令下去,让黄雷将军护送他们离开,徐锐将军立刻封锁北门,防止肃慎人追击。”

随着刘钦的命令,一个上午都没有战事的黑水城北门热闹了起来,木丹率领一万肃慎骑兵刚出北门,还没来得及摆出战斗队形就遭到了徐锐率领的两万胡骑营的突袭。肃慎人的骑兵本来就不是汉军的对手,现在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要不是借助城楼上肃慎弓箭手的支援,恐怕早已全军覆没了,等到木丹好不容易杀出重围,逃回黑水城的时候,他带出去的一万骑兵只剩下不到两千人了。

山坡上,刘钦见苏剑已经带着族人安全地离开了黑水城,肃慎的骑兵也遭到了重创,于是下令收兵回营。刘钦突然下令收兵,不仅让他手下的将领们不解,而且黑水城中的吐伏卢也是一头雾水,他不知道汉军为什么撤兵,但他知道这是个机会,一个重振旗鼓的机会。

当夜,吐伏卢派木丹领兵出城,准备偷袭汉军大营,这也是肃慎人最后的机会了。可是木丹还没来得及点齐兵马,就听到四周传来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接着响起了一阵阵喊杀声,汉军乘他们不备,用火药炸开了城墙,已经冲进了黑水城。

肃慎人没有人知道那几声巨响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汉军是怎么进的城,他们也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事了,他们现在想的只是如何逃命。

刘钦在中午撤兵之后就立即做了安排,他一面让士兵们养精蓄锐,一面召集主要的将领着手部署。现在,汉军主力已经分多路冲进了黑水城,他们的目标就是位于城中心的肃慎王宫。黑暗之中,到处都是汉军的喊杀声,他们手中的火把照亮了整个黑水城,而那些肃慎士兵和百姓则四处乱窜,希望能找一个安全点的地方藏身。

张伟业也带着手下冲了进来,陈汤亲自带人从炸开的豁口处爬进了城,然后打开了南门,张伟业立刻命令拓拔平率军直奔王宫,他也希望在这最后一战中再立奇功。不过,他们进了城还没前进多远,就碰上了吐伏卢和木丹率领了两万肃慎军,双方立刻在狭小的街道中混战在一起。

黑水城并不大,数万人马不可能在这么狭小的街道上展开,双方刚一照面,整个队形就都乱了,不管是张伟业还是拓拔平都无法再指挥整个部队,只能各自带着数十名亲卫与对方展开厮杀。黑暗之中,弓箭已经失去了作用,也无法展开战斗队形,只能挤在一起,几乎所有的长兵器都失去了作用,许多士兵干脆扭打在一起,一些落在后面的士兵干脆爬上了屋顶,与对方进行着殊死的搏斗。只片刻功夫就有上千人倒在了地上,可后面的人还是不断地拥来,一边呐喊着一边向前冲去。

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双方的伤亡都十分惨重,只能用自己的性命都换取对方的性命。不过,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肃慎军的人数虽多,可他们的士气和作战意志无法同汉军相比,越来越大的伤亡让他们感到恐惧,尽管木丹也想过要稳住队伍,可他的命令根本就不可能传达下去,不断有人丢下兵器逃命,开始是几个,后来是几十个、几百个,到了最后所有的肃慎人都掉头向后跑,就连木丹和吐伏卢也被卷了进去。

木丹的手下仅仅抵挡了半个时辰就溃败了,而其它地方的肃慎军也好不了多少,几乎没有组织起像样的抵抗。可由于黑水城中到处都是溃散的士兵和百姓,所以汉军的进展也不算快,直到天色微明,汉军才基本上控制了整座城池。

天亮之后,刘钦才进入黑水城,他在王宫的门口看到了跪在地上的石虎等人,旁边还摆放着肃慎王山友的尸体,他当了三十多年的国王,不想受侮才在城破时自尽的。

张伟业和徐锐等人见刘钦到了,急忙上前行礼,刘钦摆了摆手,然后走到了石虎的面前,他扫视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众人,然后问石虎:“你是何人?”

“小人是肃慎的王子石虎。”

“旁边躺着的是谁?”

“是……是小人的父亲。”

刘钦看了看山友脖子上的伤口,然后冷笑一声:“令尊倒是比你有骨气啊。”

石虎一听这话吓得一哆嗦,生怕刘钦让他随山友一起去死。好在刘钦还没想过要杀他,只是淡淡地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早点投降也不至于送掉性命。”

石虎一听这话急忙分辩道:“大人,不是小的一家想对抗天朝神兵,实在是受小人的蒙蔽,才会如此。如果不是国师吐伏卢从中挑唆,我们也不敢与大汉为敌啊。”

“吐伏卢?”刘钦是听过这个名字,不过不是很了解,于是问道,“他怎么挑唆的?”

“他……他一直鼓动我们与大汉为敌,劝我们发兵攻打大汉。”

旁边的徐锐一听叫了起来:“什么?你们还敢打我们?看来你还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不不不!我们可不敢这么做,那吐伏卢是个鲜卑人,他是想让我父王帮助他建立鲜卑国,可我们一直没有同意啊。”

刘钦没有再问下去,黑水城完了,肃慎也就完了,至于一个国师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在刘钦看来,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平定夫余和肃慎已经能让自己青史留名了。张伟业却对这个国师上了心,悄悄地吩咐人四下寻找,他隐约地感觉到此人与刘兴有关,也许这就是刘兴急于在东城造反的理由。

刘钦只在黑水城待了十来天就回去了,在这期间他将肃慎王室成员都押回了东城,又安抚了肃慎各部,将他们迁回了原来的驻地,由于朝廷委派的地方官员还没有到,一切都要他来做主,可刘钦对这些政务根本不上心,匆匆地将一切都交给了王昭增去处理,自己带着张伟业和部分汉军先返回了东城。

刘钦这么急着返回东城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稳定苏剑,他告诉张伟业:“御林军和禁卫军入冬前就要撤回营州了,胡骑营最多到明年开春也要遣散,到时候这里最多只有一两万的国防军,兵力太少了,要想稳定肃慎,这个苏剑就是关键。”

张伟业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当然明白刘钦的意思,这次苏剑投降虽然保全了自己的族人,可他们与其他肃慎人之前的积怨就更深了,要想自保他就必须要借助汉军的力量,所以刘钦不希望肃慎人反叛,苏剑就更不敢看到这一幕了,只能死心塌地的跟着汉军干。

仅仅几天,刘钦和张伟业就带着第一批汉军经过了苏剑的营地。苏剑带着族人走得慢,刚刚回来没几天。他们在路上就听说黑水城已经被攻破,一个个都暗自庆幸,现在刘钦带着汉军经过,苏剑当然要好好地表现一番,连续三天摆宴款待汉军,这让出征在外的所有将士找回了一种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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