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石豹的进攻,呼延云天不敢大意,因为他知道对方实力不凡,这关系对两人生死的决斗来不得半点马虎,不过,几个回合过来,呼延云天的心里渐渐地有了底,石豹功夫虽然好,可惜没有实战经验。这也难怪,毕竟他是一个王子,过去就算与人过招,也只是点到为止,与他过招的人碍于他的身份,大多不敢下手太重,甚至不敢赢他。可是现在情况不同,呼延云天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他乘着石豹不注意,再一次踢中了他的小腿,石豹虽然没受什么伤,可变得更加疯狂了,他现在只想能够杀死呼延云天。
石豹越激动,破绽也就越多,又接连被呼延云天砍伤了手腕和后背,到了最后,石豹已经没有了招式,只是一刀接一刀的劈向他的脑袋。呼延云天内心一阵狂喜,他明白对方已经乱了心智,他这样的高手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他先假意后退几步,引得石豹步步紧逼,然后突然反攻,躲开他的大刀,贴近了石豹的身体。石豹一刀砍空,还没来得及撤刀,呼延云天的刀已经到了他的胸前,此时,他已经没了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刀尖刺向自己的胸口。

“留活口!”后面观阵的陈汤见状大叫了一声,他刚才听石豹的亲兵叫他“殿下”,知道是个人物,所以想让呼延云天抓活的。可惜呼延云天动作太快,陈汤的话音刚落,他的刀尖已经刺进了石豹的胸口。

“啊……”石豹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呼延云天兴奋地大叫一声:“杀!杀光他们!”

他这一嗓子,让观战的双方士卒都反应了过来,大家没有时间查看石豹的尸体,再一次混战在一起,不过,汉军很快就占了上风,这不仅是因为石豹一死,肃慎人群龙无首,同时也因为陈汤在刚才两人交战时做了布置,前队的刀盾手结阵压向肃慎人,后面的长枪兵则从他们的身后把长枪刺向对方,最后的弓箭手们采用仰射的方式将箭射向密集的敌兵。许多肃慎人倒了下来,没有倒下的也不断后退,很快,这种后退演变成了溃败,再也没有人回头抵挡汉军,而是一个劲地向后逃去,而汉军紧追不放,追出去十几里地。

这一仗,汉军伤亡百余人,而三千肃慎军因为长途行军已经人困马乏,逃回去的寥寥无几,两千多人被杀,数百人被俘。当晚,张伟业率领全军穿过山谷,在距离黑水城不足百里的地方扎营。

安顿下来之后,张伟业与陆平生等人分头巡视了整个营地,虽然这一天之内胡骑营伤亡了七八百人,但毕竟打了一个大胜仗,所以将士们士气都很高。等他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却见到几个人在争吵。

“……这能怪我吗?你事先又没告诉我?”

“你就不能下手慢点?怎么一下就杀了他?”

“我不杀他,难道还等他来杀我啊?”

……

张伟业走过去一看,争吵的是陈汤和呼延云天两个人,而陆平生、孙翼等人都在一旁,不过他们都没有插嘴,而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就像是在看一出戏。张伟业走近之后突然问道:“你们在吵什么?”众人一见是张伟业来了,都闪到一边,而陈汤和呼延云天都闭上了嘴。

“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吵什么吵?”

呼延云天和陈汤都没说话,一旁的宇文昊插嘴了:“大人,呼延云天今天杀的那个人是肃慎的王子。”宇文昊被呼延云天打伤后躺了好几天,部队出发时才勉强能骑马。

“王子?好啊,杀了他们的国王才好。”张伟业没当一回事,这种功劳要等回去后慢慢算,现在忙不过来。

“不是这么回事,陈汤说了,本来呼延云天可以捉活的,可惜让他一刀宰了。”

呼延云天马上叫起来:“我当时又不知道他是个王子,我要是知道了一定抓个活的。”

张伟业噢了一声说道:“不就是个王子吗?杀就杀了吧,反正肃慎要被灭了,他这个王子才当不了几天了。”

“可是……”宇文昊原来以为张伟业会责怪呼延云天几句,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没什么可是的,都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出发,杀了肃慎王子,这可是大功一件,我记下了,回去给你请功。”张伟业知道宇文昊还记着仇,故意夸了呼延云天几句。

见张伟业这么说,大家也都不说什么了,本来杀了王子也好,抓个活的也好,也只是当事人呼延云天和这里的统帅张伟业的事,既然这两个人都无所谓,那其他人说什么也就不重要了。

“好了,陈汤留一会儿,其他人都散了吧。”

张伟业把众人都赶回去睡觉了,等大家都走了,他才示意陈汤跟着他进了自己的大帐。两个人都坐了下来之后,张伟业才问陈汤:“你怎么看今天的伤亡?”

“伤亡?”陈汤愣了一下,但马上明白了,张伟业是觉得打这样的仗,损失大了点,他想了一想说道:“今日这两仗我们的伤亡是大了一点,尤其是攻打勿吉关的时候,我们的伤亡比对方还大。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本来我们战前就已经猜测到了这种结果。”

陈汤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战前他就认为这样的强攻伤亡会很大,可时间又不允许他们做更多的准备,张伟业静静地听他说着,脸上毫无表情。陈汤见状,继续说道:“我军伤亡过大有两个主要原因,一是我们是骑兵,不适合打这种仗,野外突击才是我们的强项;二是我们缺少必要的攻城装备,如果有投石、床弩,或者是炸药就更好了。其实说起来峡谷里的那一仗我们已经很幸运了,如果不是呼延云天杀了肃慎的王子,恐怕伤亡会比攻城还要大。”

“嗯,你说的有道理。”张伟业听他这么一说,心情好一些了,他一直觉得是自己指挥有误,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现在看来这也是形势所逼,“看来我们以后要扬长避短,发挥我们骑兵的长处,不能再打这种仗了。”

“其实这些都能解决,只是我们事先没有想到,当初德公成立胡骑营的时候,只想在野外歼敌,就算是攻城也是国防军或禁卫军的事,却没想到会让我们单独行动。而我们战前只考虑了河流会给我们的行军造成不便,所以只加强了工兵,却没有想过要攻城。”

张伟业点了点头,陈汤说得是实话,张伟业没有一次指挥那么多人的经验,别说是他,整个胡骑营也没有人有过这样的经历,最多指挥过一个营,所以他们在出兵之时有许多方面没有考虑周全。他长叹一声说道:“看来我们以后要小心一点儿了,千万不能和肃慎人硬拼。”张伟业是担心刘钦带人到来之前肃慎人北撤,那样的话他们可能要面对十万肃慎主力,就算加上黄雷率领的另一个万人队,他们在人数上也占有绝对的劣势。

陈汤一听他担心这个,笑着说道:“其实我们不必担心这个,我们是轻骑兵,肃慎的骑兵不会比我们多,其他的都是步兵,还有数十万百姓,他们是不敢轻举妄动的。退一步讲,就算他们向北撤,我们也不必硬拼,只要不停地骚扰他们,迟缓他们的行进速度就可以了。消灭他们的主力不是我们的任务,还要等德公他们来解决。”

陈汤的话给了张伟业更多的信心,只要自己在指挥上不犯错,不与肃慎人面对面的硬拼,那就能坚持到主力上来,到时候不管肃慎人是战是逃,都免不了被灭国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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