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元163年2月(公元前40年)。
冬天还没过去,张伟业就带着陈汤、宇文昊、孙翼等人匆匆地上路了,他这一次的目的地是营州。

张伟业此次去营州身负双重使命,一是刘奭让他去看着刘钦,二是李萧让他去对付那个鲜卑的伯爵刘兴。刘奭和刘钦最近的关系很紧张,自从去年夫余投降之后,刘钦就要求乘胜向肃慎进军,可刘奭死活不同意,一会儿说肃慎与大汉关系不错,一会儿又说汉军与匈奴的关系正处在最微妙的时刻,不能有半点马虎,反正就是不同意向营州增兵,甚至减少了营州粮草辎重的供应。现在,匈奴正式投降了,原先准备对付匈奴人的汉军也准备返回长安一带休整,刘奭担心刘钦擅做主张,发动对肃慎的进攻,所以提出派张伟业去看着他。张英也希望张伟业去劝劝刘钦,毕竟对于大汉来说,肃慎是一个可以随时抹去的棋子,但刘奭和刘钦两兄弟之间的关系却影响着皇家的脸面,也影响着朝廷的稳定。

张伟业本来不打算接手这个倒霉的差事,他现在与刘奭和刘钦的关系都不错,可他不管帮谁说话都会得罪另一方。但就在这时候,李萧却找到了他问道:“听说皇上想让你去营州?”

“是……”

张伟业本来解释两句,可李萧急着对他说道:“正好,你顺道去查查那个刘兴的底。”

“我去?”张伟业的眼睛一亮,他一直想会会这个刘兴,现在正是个好机会,所以他把劝说刘钦之事抛到了脑后。

“嗯,你去。我让梅姑和元世奇去帮你,那里还有吴辉,你应该能应付。”

“元世奇?为什么要让他去?”张伟业对梅姑的印象不错,但元世奇就不一样了,他对这个人没有一点好感。

“我知道你对他有看法,但这家伙点子多,能帮你不少忙。”

就这样,张伟业带着自己的幕僚上路了,好在梅姑和元世奇不与他同行,这让张伟业感觉轻松许多,至少他不用对着元世奇那张讨厌的脸。出了长安城,路边还残留着一些积雪,路上的行人不多,张伟业骑在马上想着怎么对付那个刘兴,而陈汤等人则在后面有说有笑,陈汤现在是上尉了,还混了个男爵的封号,而孙翼和宇文昊两人也成了爵士。现在,他们三个正想着这趟回去能不能再升一级。陈汤突然轻声去两人说道:“唉,你们说伟业这一次能不能当上将军?”

“将军?不太可能吧,他还不到二十四岁,定国公当上将军也有三十了。”孙翼所说的定国公是指张雄。

宇文昊也有同感:“校官好升,升将军是不容易,伟业在皇上身边三年升了三级,已经从上尉升成上校了,别忘了,他最多的时候也只指挥过一个连。”

他们的对话张伟业都听到了,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在刘奭身边这么长时间,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像个军人了。做什么事都要瞻前顾后,想一想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有时候,别人见面同他打个招呼,他也要想想对方有没有什么企图,对自己是不是真心的问候。

他们在路上走了半个来月,从渔阳出了长城,终于进入了营州的地界,营州的面积虽然很大,可这里的人口并不多,其中一些是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的胡人,他们多以放牧为生,还有一半是汉人。与中原各州相比,营州要荒凉的多,这里像样的城镇不多,就算是州城东城,放在中原也比一般的县城大不了多少。到了这里,张伟业有种回到阿兰州的感觉。

在他们进入营州的第三天,一队汉骑发现了他们,而这队汉骑是刘钦派来迎接张伟业的,为首之人正是秦宇寒。

“张伟业!哈哈!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老样子。”秦宇寒看到张伟业,老远就大声地叫起来。

“秦大哥!你怎么来了?”张伟业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急忙催马上前。

“我来接你啊,公爵听说你要来,特意命我来接你,其实你一出渔阳我就知道了,不然这么多条路,我怎么可能找到你。”

张伟业和秦宇寒都跳下马来,他们两个先站在一起相互打量了一番,然后才大笑着拥抱在一起。

“你升中校啦?”

“哪能和你比,那时候我高你一级,现在你高我一级,再过一段时间你可就是将军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咱们这些老弟兄。”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张伟业用不了多久就会升将军。

一听他提到老弟兄,张伟业急忙把身后的陈汤等人招呼过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陈汤等人早就看到了秦宇寒,只是没有上前相见,现在听张伟业招呼,几个人立刻笑着跑了上来,一个个和秦宇寒见礼。

等大家见过了礼,重新上路之后,张伟业和秦宇寒并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张伟业问道:“秦大哥,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听说你们在这里打得不错。”

“什么不错,你别听别人瞎说。”秦宇寒把自己到营州之后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张伟业,原来,秦宇寒到了营州之后,在刘钦的手下当了一名营长,随后就参加了对夫余的战争。在一年多的时间里,秦宇寒表现不错,只是夫余人没有组织起像样的抵抗,多数情况下都是不战而降,所以等到夫余投降,秦宇寒也只升了一级,在禁卫军中当了一名中校团长。秦宇寒向张伟业报怨道:“当初在阿兰州,总觉得匈奴人不经打,等到了这里才发现,他们已经算不错了,那些夫余人即使数倍于我军,也不敢与我军交手,到了最后,他们看到我军的旗号就逃,当时我带了一个营,碰到了三千夫余人,我的阵势不没摆开,他们就投降了。”

“呵呵,这么说你还没打过瘾了?”

“那是,不仅是我,整个营州上上下下都有这种想法,大家都盼着都早点出兵肃慎,也好再立功勋。”

听秦宇寒这么一说,张伟业心中一动,故意问道:“没有朝廷的旨意你们也敢打肃慎?”

“有什么不敢的?只要德公爵下命令,营州上下十万将士,定能一举荡平肃慎!”

“十万将士?你们有这么多人吗?”在张伟业的印象中,刘钦手下满打满算也就三、四万人,哪来的十万将士。

秦宇寒发觉自己说走了嘴,但还是解释道:“就算没十万也差不了多少了,御林军有一个旅,禁卫军先来了一个旅,后来增加到一个师,加上国防军的两个师……”

“那最多也才四万人,哪来的十万将士。”秦宇寒没说完,张伟业就嚷嚷起来。

“你别急啊,我还没算完了。你想想,我们这是在哪儿?营州!原来的东胡,这里到处都是胡人,他们上马是兵,下马是民,只要朝廷一声命下,拉个十万骑兵不成问题。”

“可朝廷没下过这样的圣旨啊?”

“所以我们也没拉出十万骑兵啊?!不过,德公爵以运送辎重为由,组织了五万胡人骑兵,以民夫的名意将他们编为胡骑营,你算算,这是不是有了十万十马?”

张伟业无语了,如果不是听秦宇寒的介绍,他都不敢相信刘钦会这么做,组建五万胡人骑兵,还没有得到朝廷的许可,看来刘钦真的是要对肃慎动手了。但张伟业马上又想到两个问题,一是刘钦哪来的钱养这么一只军队,要知道五万骑兵的吃喝粮饷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二是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朝廷没有得到一点风声,如果说营州汉军上上下下都与刘钦一条心的话,那营州的那些地方官为什么不向朝廷汇报?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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