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寒在黑暗中可以看到甘延寿慢慢地接近城头了,可就在他快要登上城头的时候,又一队匈奴人举着火把走了过来。所有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甘延寿被他们发现,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甘延寿的身上。十几个匈奴人举着火把走了过来,他们不时地向城外张望,不过,他们并没想到会有人徒手爬上城墙,所以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城外的荒草之中,根本就没有看到紧贴在城墙上的甘延寿。
当匈奴人离开之时,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只见甘延寿一伸手就抓住了城墙的垛口,然后两个膀子一用力,脚一蹬就跳上了城头。他上了城之后,先贴着墙角半蹲下来,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在确定没有被人发现之后,才迅速地从解下两条绳索,分别拴到了垛口上,然后把绳索的另一头抛到了城外。

秦宇寒一阵欣喜,他一挥手,马上就有两个士兵弯着腰冲到了城墙边,然后抓住绳索就往上爬。这两个士兵也是精心挑选出来的,身手也很了得,借助绳索的帮助,他们很快就爬到了城墙,紧接着,他们又各抛下了两条绳索,再让后面的六名士兵迅速地爬了上去。功夫不大,整个城头已经垂下了二十多条绳索,越来越多的士兵顺着这些绳索爬了上去。

当秦宇寒爬上城头的时候,已经有约一个连的士兵爬了上来,他们全都在原地蹲下,注视着南北两个方向的动静。他在黑暗中摸索,好不容易找到了甘延寿,轻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动静?”

甘延寿指了指北边,然后说道:“你看,那边来了,南边还没动静。”

秦宇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北门处出现了一排火把,正顺着城墙向这边走来。

“怎么办?是不是等所有的人都上来?”

甘延寿摇了摇头:“不,这里离两边的城门都太远,如果等他们到了这里再打,然后再进攻两边的城门就晚了,匈奴人肯定做好了准备。我就带着这一个连先进攻北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等人到齐后再向南门进攻。”

“让我去北门吧?”

“还是我去吧,你的任务也不轻,记住了,多用弓弩,尽量不要点火把。”

“明白!”

甘延寿很快就把已经登城的一百多人集中起来,然后率领他们顺着城墙向北门方向快速移动,他们全都猫着腰,手里端着速射弩或硬弓,时刻提防着远处举着火把向这边走过来的匈奴人。

布尔汗城并不大,从汉军登城的地方到南北两门都只有一里地,所以甘延寿带着人很快就前进至北门不足四百步的地方,而此时,那些手持火把的匈奴人就在离他们不过两百步的地方。甘延寿停了下来,所有的汉军都停了下来,他们一个个把手中的弓箭冲准了那些匈奴人。

匈奴人越来越近了,他们并不知道前方已经有一百多汉军登上了城头,他们手中的火把让他们只能看到周围几十步的距离,并且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城外的荒草之中。他们正向前走着,忽然,一支利箭划破了夜空,接着是十支、一百支……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有一半的匈奴人倒在了城头上。

“敌袭!是汉军!汉军来啦!”幸存的匈奴人马上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们从射出的箭矢中马上就判断出汉军的人数肯定不少,但他们却不知道这么多汉军是怎样登上城墙的。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过身来快跑,同时大声呼叫示警。

“弟兄们!杀!杀光这些混蛋!一个都不要留!”甘延寿大声叫着,率领手下紧追不放。

四百步的距离实在是太短了,那些还在睡觉的匈奴人刚刚冲出屋子,甘延寿带着人已经到了北门的城楼,城楼上的十几个匈奴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甘延寿一面组织手下用弓箭压制北门附近的匈奴人,一面带人顺着甬道往下冲,他还没有冲下去,上百个匈奴人就已经开始反击了。

匈奴人在北门的守将原来是郅支单于身边的一名侍卫长,他在发觉汉军占领北城的城楼之后,一边派人通知郅支单于,一边组织人反击,企图重新抢回北门城楼。由于时间仓促,他手下的五百多人只集中起来一百多人,但他马上带着这一百多人顺着甬道向城楼上冲,这一下,正好和甘延寿的人马撞在了一起。

双方都是精锐,一边是匈奴单于的亲兵,另一边是大汉定国公的亲卫,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双方一碰面就打了个难解难分。虽然匈奴人数多些,可由于甬道狭窄,双方都施展不开,双方只有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人战在了一起,更多的人则不断地向前挤,都希望能发挥自己的作用。

因为汉军占据了地利,城楼上的弓弩手不断地将箭矢射进匈奴人群之中,造成了匈奴人很大的伤亡,使得他们不得不一边冲,一边高举着手中的牛皮盾,既要对付前面的汉军,又要提防头上的弓箭,这就使得他们的战力明显下降。

甘延寿终于冲到了最前面,他左手拿盾,右手持马刀,不停地向前冲,许多匈奴人刚一照面就被他砍死,还有一些想用盾牌去挡,却被他一脚踢下了甬道,由甘延寿亲自领军,汉军很快就冲下了城楼。

汉军一冲下甬道,双方立刻混战在一起,而甘延寿亲自带了几个人向城门冲去,他要打开城门,接应城外的主力进城。他没走几步,两个匈奴人就举刀砍了过来,甘延寿将盾牌高高举起,挡住了他们这一击,然后大吼一声,同时脚下发力,将二人向后挤去。这两个匈奴人没想到甘延寿力气这么大,被他推得不住后退,两人只好将左手的盾也举了起来,和甘延寿的盾顶在了一起,他们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挡住了甘延寿的冲击。不过,甘延寿只用了七分力,他乘二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左手上的时候,猛地挥动右手的马刀,砍在了二人的腹部,二人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他身后的汉军冲上来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甘延寿刚要再往前冲,一支长矛突然从旁边刺了过来,他一低头躲过了这一矛,同时把手中的盾牌一丢,腾出手来一把抓住了对方的长矛。那个匈奴人一见,急忙双手使劲把矛向后抽,可无论他怎么使劲,长矛却一动不动。而甘延寿则挥动马刀砍在了长矛的中间,长矛一断,那个匈奴人向后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没等他爬起来,甘延寿已经把手中的断矛掷了过来,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断矛刺进自己的胸口却无法躲避。

甘延寿的神勇吓退了不少匈奴人,乘着对方愣神的功夫,甘延寿已经冲到了城门洞里,他马上砍倒门口最后两个敌兵,然后组织手下打开城门,接应城外的汉军进城。

北门并不是汉军主攻的目标,这里只有许嘉手下的一个团,他们接到命令,早早地就埋伏在北门外,现在一见城门大开。立刻从藏身之处冲了出来,一个个高喊着冲进了布尔汗城。汉军主力一进城,北门的匈奴守军立刻土崩瓦解,汉军一边追杀这些匈奴人,一边往城内冲。

当甘延寿占领北门的时候,郅支单于刚刚躺下。本来他今天有突围计划的,想先激怒汉军,让汉军攻城,在重创汉军之后,再连夜突围。可惜许嘉没有上他的当,整个白天汉军都没有一点动静,匈奴人在准备了一个白天之后只好放弃突围的计划,准备第二天再做打算。可郅支单于没有想到,汉军这么快就冲进了布尔汗城,当汉军主力从北门冲进城的时候,郅支单于的人马刚刚集中起两千多人,其他的还分布在全城各处,他现在根本不可能再把汉军赶出去了,郅支单于现在想的就是如何逃命。

可怜的郅支单于到现在还不知道汉军是怎么进城的,他大声地问身边的将领:“汉人是怎么进城的?”

“不……不知道,可能城内还有他们的内应。”

“他们进来了多少人?”

“好多,已经进城了,应该是汉军的主力,北门的守军全完了。”其实匈奴人并不知道汉军的情况,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弄清对方的真实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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