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飞虹堡。
张伟业站在飞虹堡的城楼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要塞内正在训练的汉军,他现在是连长,虽然只是代理的,可却是飞虹堡的最高指挥官。由于他的家世,再加上他在此次战斗中的表现,飞虹堡内没有人会对这个毕业仅半年的中尉有什么不满。不过张伟业对他的手下却很不满意,现在的飞虹堡,常驻有一个步兵连,两个骑兵排,一个工兵排和一个辎重分队,比原来还多了几十号人,但其中至少有一半是新兵,为了尽快提升他们的战斗力,张伟业决定赶在冬季来临之前对他们加强训练。

此时,张伟业的三个步兵排正分别在进行格斗、射箭和体能的训练;而工兵排除了必要的训练之外,全力加强了飞虹堡的城防,加固了城墙,挖深挖宽了壕沟,壕沟内布满了削尖的木桩,城门处增加了吊桥和箭楼,哨兵站岗有了更好的保障;两个骑兵排现在是轮流巡逻,余下的时间也要留在要塞内训练;就连现在忙着运送物资的辎重分队,只要人在飞虹堡,张伟业也要求他们进行训练。

不知不觉已经临近中午,一队巡逻的骑兵匆匆赶回,为首之人正是陈汤。张伟业见他们进了飞虹堡,于是快速下了城楼,来到了陈汤的面前。

“怎么样?有没有收获?”

陈汤跳下马来,把缰绳扔给了自己的手下,走到张伟业面前埋怨道:“这帮家伙,天天在我们周围转,可他们滑得像泥鳅,我们一出城他们就躲得远远的。今天出去又发现了不少他们活动的踪迹,可惜就是见不着人影。”

张伟业听完挠了挠头,现在的匈奴人越来越狡猾了,他们已经掌握了汉军的活动规律,所以想在平时的巡逻时再发现他们的确是太难了。张伟业想了想,问陈汤:“你说,如果我们也把自己藏起来,有没有可能悄悄地接近他们。”

“把自己藏起来?你是说……”陈汤脑袋很好使,马上就明白张伟业说的是什么意思。

张伟业问道:“现在的关键是在哪里伏击他们。”

这一方面,陈汤比张伟业有经验,他现在几乎天天带队巡逻,对匈奴人要更了解一些,他听张伟业问起,马上说道:“南边,南边是山区,便于我们隐藏,就容易得手。”

“那好,就这么定了,我们就组织一队士兵在天黑后离开飞虹堡,你来带队,在夜里埋伏,天亮后撤回。”

“行,这事就交给我吧,我和宇文昊来办,你就放心吧。”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时,陈汤和宇文昊轮流带队在飞虹堡外埋伏,他们在太阳下山之后悄悄地溜出飞虹堡,然后进入南边的山地埋伏,在天亮之后才撤出伏击地点,可惜一连十多天,他们都一无所获。

这天早上,宇文昊带着一队士兵返回了飞虹堡,张伟业从他们无精打采的样子就知道这一晚又扑了空。

宇文昊安顿好士兵,然后就跟着张伟业进了他的房间,同时跟进来的还有陈汤。宇文昊在地图上把这几次的伏击地点指了出来,这副地图是张伟业他们自己画的,虽然不太精确,可飞虹堡周围的山山水水都清清楚楚。

“我们在这几个地方埋伏了几天,都没有收获,他们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计划?”

张伟业也说不准,他对着地图看了半天,才轻声说道:“看来我们应该换个地方了。”

“换个地方?换哪里?”

“北边。”

“北边?!”宇文昊愣了半天,“北边?北边不是河吗?怎么埋伏?”

还是一旁的陈汤反应快,他笑着说道:“对,北边,北边好!匈奴人一定想不到。”

张伟业指着地图对宇文昊解释道:“你来看,我们飞虹堡东、西方向是连接塞克城和西部边境的要道,过往的军队很多,匈奴人即使在这里出没也会格外的小心。要想埋伏只有南北两个方向,南边是山区,应该是埋伏的最好地点,可惜我们这么多天也没有收获,那我们只有在北边设伏了。你别看北边是一条河,可河岸两边都是树林,便于隐藏,而且匈奴人也应该在河边取水饮马,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在河边设伏。”

“哦!”宇文昊点了点头,“好,今晚我就带人去。”

张伟业摇了摇头:“不,今晚还是我来带队吧。”

宇文昊刚要再说些什么,陈汤抢先说道:“你们都别争了,还是我去吧,宇文昊连续几晚没睡好了,可要塞里这么多事,连长也走不开,所以还是让我去吧。”

张伟业和宇文昊听他说得有理,也就不再和他争了。陈汤立即回去挑选人手,在太阳落山之后带着二十多人出发去河边设伏了。

正如陈汤所说,张伟业最近的确比较忙,除了日常训练之外,来往的部队很多,一些在西部边境的部队要撤回塞克城一带休整,许多过冬物资正不断地运往边境一带,在那里的东西越多、人越少,过冬就越有保障。所以,张伟业要负责安排来往各部队的食宿,以及飞虹堡本身的过冬准备,万一突降大雪,那在飞虹堡周围的部队都会撤进飞虹堡内过冬,那样的话要塞的压力可就大了。

第二天整个白天,张伟业都在忙碌着,根本没有时间去过问陈汤回来了没有,可快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还没回来,这一下张伟业有点急了,现在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但为什么他们还没有回来?如果没有敌情,他们会在中午的时候往回走,如果遇到的是小股敌军,也可以迅速解决,就算是遇到了大股的敌军,他们也应该射响箭报警。陈汤的活动范围应该在飞虹堡方圆十里之内,在一般情况下,哨兵是能够听到他们射向空中的响箭的。

这一夜,张伟业没有睡,他一直站在城墙上等着他们回来,他担心陈汤等人的安危,在心里进行了无数种假设,从最好的结果到最坏的,想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敢想了,只能安慰自己:他们是去伏击匈奴人的,警惕性一定很高,不会被匈奴人一下子一锅端的,现在没有报警的信号,就说明他们还没有与匈奴人交手,他们一定是被什么事情拌住了,脱不开身。

到了后半夜,宇文昊也上来了,他在张伟业的一声不吭地站了很久,现在夜晚的气温要比白天低得多,让人不得不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和斗篷,可张伟业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依然翘首以待。

“伟业,回去睡一会儿吧,他们不会有事的。”

“睡不着啊,他们一刻不回来我就一刻不得安心。”现在,张伟业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这样也别去想着伏击匈奴人了,加强飞虹堡的防卫也就是了,或者干脆自己带队,也好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当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的时候,张伟业依然站在城墙上,他已经在黑暗中站立了一整夜了,而宇文昊也陪着他在风中站了大半夜,如果不是两人身体好,恐怕这个时候早被人抬下城楼了。飞虹堡内,集合的号角已经响起,一队队的士兵从营房里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列队之后则在各班排长的带领下进行着各种训练,两个骑兵排也出来了,一个排忙着训练,另一个排也开始做着出发巡逻的准备。

张伟业一直在城墙上看了一会儿,然后和宇文昊一起下了城墙,来到骑兵排面前。

“敬礼!”排长们都不在,带队的班长一看张伟业向这边走来,急忙大声喊着口令,所有的骑兵立刻站好向他敬礼。

张伟业没有时间客套,他回了个礼,然后把带队的两个班长叫了过来。

“你们来看,”张伟业招呼两人蹲下,他随手拿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画着,“这里是我们要塞,你们今天一起出动,一排向东、二排向西,沿河岸前进,出去十里后再向南,然后按你们平时的巡逻线路返回。一路上没有特别的情况不要停留,争取在中午之前赶回来向我报告。明白了没有?”

“是!”

“好了,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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