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并不大,可也让整个皇宫披上了一层白装。陈梦雪抗旨让皇家失去了颜面,而作为主要当事人的三皇子刘宇则在自己的宫中大发雷霆,赶走了所有的下人,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就在刘宇发疯的时候,太子刘奭来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脾气暴躁,现在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心里一定不好过,所以特意赶来安慰他。

“发什么疯啊!?”刘奭站在门口吼了一声。

一见刘奭,正准备砸椅子的刘宇把手中的椅子轻轻地放了下来,他们的母后死得早,刘宇是他这个哥哥带大的,所以刘宇很听刘奭的话。

“大哥,你来啦。”

刘奭走到屋子的中间,环顾了一下四周,刘宇的破坏力的确不小,屋内能砸的东西都砸得差不多了,他哼了一声,走到了刘宇的面前:“你行啊,每次都和抄过家一样。”

“大哥!你让我怎么才能咽下这口气?”

“你也不小了,就这么沉不住气?”刘奭把一张椅子扶正,坐了下来。

“沉住气?大哥!你让我怎么才能沉得住气?人家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也不给我们刘家,父皇倒好,竟然一声不吭就这样算了。你说……这……这算什么事啊?”

“刘宇!你是皇子,你的一言一行有多少人盯着,你知道吗?越是这个时候,你就越应该沉得住气,别让人家看笑话!”

“哼,现在还不够他们笑得吗?有谁不知道我这个皇子竟然被人家拒婚了。他们李家有什么了不起?一个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野丫头,父皇还封她为公主,这下好了吧,公主就是不给皇帝面子。”刘宇认定这事是李恩泽在幕后主使。

“住口,不许胡说!”刘奭看了看外面,见没人能听到他们说的,这才继续说道,“这话不能胡说,别说李恩泽是当今太仆,就算他不是李恩泽的表妹,单凭她是陈文博的孙女,你就不能胡说八道。”

“为什么?陈文博不是死了几十年了吗?”

“你懂什么?人死了影响还在,他是当年定国公手下第一将,麒麟阁里的排名还在李陵之上,就连先皇也要对他另眼相看,要不然也不会在他死后那么多年还寻找他的后人。三弟,你也不小了,该懂点事了,以后我这个做太子的也少不了他们李家的支持。”

“大哥,现在姐夫不是支持你吗?有他在,你还怕什么?”刘宇所说的姐夫就是李萧。

刘奭白了他一眼:“少说这种没水准的话。我们比不得老二,在朝中没根没基的,许多人当面一套,背后可能是另一套,人心隔肚皮啊!”

“可是……可是如果你继承了皇位,他可就成了国舅啦!难道这还不够?”

“你怎么总是把问题看得这么简单?李萧是什么人?你以为几句话就能让他支持你?他表面上当然会支持我,可背后搞什么动作可就不知道了,他代表的可是镇国公府,你以为国舅的招牌就比镇国公还响亮?这么多年以来,镇国公府和定国公府都是一条心的,在立储的问题上,他们肯定会站在一起的。”

“是这样啊。”刘宇明白多了,他已经把陈梦雪拒婚的事忘得差不多了。

“走,今日为兄没事,陪你出去走走。我们去找李萧,和他一起出城赏雪饮酒去。”

“为什么要叫他?你不是说找他也没用吗?”

“我什么时候说找他没用了?我只是说他不一定会支持我。不过你放心,只要我不给他留下坏印象,他是不会反对我的,他不反对就代表镇国公府的不会反对,那定国公府也不会说什么的。”

“真麻烦。”刘宇还是没绕明白,不过那也无所谓了,他现在心情好多了,至少已经暂时把陈梦雪给忘了,他拉着刘奭的手就往外走,出了门就对那些宫女说道:“在我回来之前把这里收拾好,听到没有?”

张伟业放假无事,天天想着去玩,他跑去找李萧,可一到他府上才知道李萧已经被太子爷叫走了,张伟业无奈,只得转了回来。他刚回家,李明山就跑来找他,说是要给程勇庆饯行,于是,两人一起冒雪来到了望江楼。

这里,已经聚集了十多个人,都是张伟业的死党,等大家都到齐了,程勇庆才向大家说明缘由。原来,程勇庆也到了上军校的年龄,可他的父亲要他子承父业,去海军指挥学院,将来也好跟着他干一番大事业。

在一般人看来,海军有时会几个月漂泊在海上,看不到陆地、吃不到新鲜蔬菜、甚至没有淡水喝,而且在海上航行的危险性也要大得多。自从大汉海军五十多年以前成立以来,就没有碰到过真正的对手,可已经有数百艘舰船遭遇风暴沉没,因疾病和溺水死亡的海军接近十万人,如果算上那些探险船队,这个死亡人数还要再翻一番,所以一般人都不愿加入海军。

但像程勇庆这样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家是海军世家,他从父辈那儿听说的则完全不同,他知道大海的广阔,向往海上的生活。所以对他来说,去当海军是他的梦想,今天则是实现这个梦想的一个起点。他兴奋地和在座的每一个人不断地碰杯畅饮,整个雅间里就只有他的笑声。

其他的人都没有他这样兴奋,对他们来说,程勇庆这一走意味着他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又要少了,冯野王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坐下,然后说道:“少喝点,少喝点,你今天喝了不少了。”

“这才喝多少?”程勇庆的舌头已经有点打结了,“我爹说了,不会喝酒的人不是真正的海军,在大海上航行,就要有海……量。来!咱俩再干一杯!”

乘着别人不断碰杯,张伟业轻声地问李明山:“你和冯野王今年也要入军校了吧?”

“不止,还有耽彪也要去,再过两年,这里的人都要进军校了。对了,最多张临不去。”对于在座的这么多人来说,从军是他们进入仕途的第一步,以后不管是在军中发展,还是进入官场,从军只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益处。只有张临不一样,他们家与李萧家一样,是经商出身,很可能会回家打点家族生意,甚至是给皇家看管生意,那样的话照样可以当官。

“李哥,你在说我什么啊?”张临喝了几杯,已经有点醉意了,他刚才听到李明山提到自己的名字,凑了上来。

“他刚才说过了明年,把你也送到海军去。”

“好啊,去海军好啊,到时候,我也请大家喝酒!”张临知道张伟业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根本没当一回事。

把张临赶走,张伟业又问李明山:“你那姑姑怎么样?”

“唉,别提了,还能怎么样啊?话已经说出去了,想改也没办法啊?现在我爹也有点急,怕她再闹出什么事来。”

“她能闹出什么事来?”

李明山的嘴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谁知道啊,反正是没人敢来提亲了,她连皇上提的亲都挡回去了,还有谁愿意干这丢面子的事?”

张伟业不再问下去了,他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别人都不敢提亲,那自己不就有希望了?

一屋子人正喝得高兴,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叫声,冯逡把头伸出窗外一看,招呼大家说道:“快来,快来,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兵?”

张临也把头伸了出去,然后大声叫着:“真的,真的,这么多兵,不知道又出什么事了。”

李明山一把把他们俩拽了回来,说道:“管那么多干什么?喝你的酒,又不是来抓你的。”

他刚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接着一小队汉军从楼下冲了上来,他们一上来就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搜查,也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几个士兵就冲进了他们的房间,带头的一个上士大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到这里来当然是喝酒的。”冯野王没把这几个小兵放在眼里。

那个上士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他们放在旁边的配剑和配刀,突然说道:“来啊,给我搜!”他手下的士兵一听,立刻冲上前来要搜几个人的身。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