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是不是你听错了。”
杨煦依然注视着城外,很肯定地摇了摇头:“不会错,他们就在外面。快,点火,烧油。”

很快,油锅被架了起来,杨煦又下令:“射火箭,点燃外面的荒草。”

“是!”几名弓箭手接令,立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火箭,在火把上点燃,然后一支支地射了出去,他们毫无目标,只是把火箭射进黑暗。一支支的火箭带着火光划过夜空,然后落在城外的荒草上,点燃了一处又一处的荒草,终于,所有的汉军都透过星星点点的火光看到了城门正悄悄接近的匈奴人!

“准备战斗!”其实,不用杨煦下令,所有的人都进入了自己的位置,匈奴人已经很近了,最近的已经离城门不过五十步了。

“放箭!”随着杨煦的命令,城楼上的十多名汉军无论有没有看到对方,都把箭矢射向城外,不过,虽然他们射了不少箭,可很少有匈奴人的惨叫声传来,在这样的夜色中很难射中敌人。

匈奴人开始还击了,城楼上火把的亮光反而给他们指引了目标,汉军中再次出现了伤亡,杨煦的左肩头也中了一箭,他顾不得包扎,咬着牙一把拔出插在肩头的箭,大声招呼道:“放火箭,把火把都丢下去!”

随着他的喊声,士兵们纷纷把身边的火把都扔下了城楼。突然,又一个士兵大声叫着:“排长!快看,冲车!是冲车!”

一听冲车,所有的人都是一惊,如果没有攻城器械,汉军还能抵挡一阵,可要是匈奴人有了冲车就完全不一样了。杨煦借着城外的火光果然看到匈奴人从后面推上了一架简易的冲车,看得出,这是匈奴人连夜赶制出来的。他们砍了一棵大树,去除上面所有的枝枝叶叶,然后把树干固定在一辆运输用的车子上,十几个人正推着这辆冲车向西门而来。

“快,别让他们靠近,放箭,滚木准备!”杨煦指挥手下对推着冲车前进的匈奴人进行攻击,可是,周围的匈奴人马上举着盾牌围了过来,掩护他们前进。

终于,匈奴人推着冲车冲到了西门外,他们开始用冲车冲撞城门,树干撞击城门发出的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传出很远。杨煦知道,飞虹堡的木制城门抵挡不了多长时间,他立即指挥手下将准备好的滚木雷石从城楼下扔了下去。这一下,匈奴人的盾牌起不了什么作用了,他们的队伍中不断有人被滚木或雷石砸倒,有的人当场死去,也有一些没被砸死的则倒在地上不住的哀嚎,可在这紧要的时刻,没有人去关心他们的死活。

“刘世修!油烧开了没有?”

“开啦!”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往下倒?”

“是!”刘世修接到命令,马上指挥人把烧得翻滚的油往下浇,正在用冲车冲撞城门的匈奴人猝不及防,许多人被滚油直接浇到了头上,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冲车不再动了,活着的匈奴人开始向后溃逃,也有一些拽着受伤的同伴向后撤。

杨煦不敢出城捣毁冲车,他大声叫着:“快!把冲车烧了!”

听了他的话,城楼上的汉军开始向冲车扔火把、射火箭,冲车很快就被点着了,可这么粗的一根树干要想一下子就烧光,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又一队匈奴人顶着汉军的箭雨冲了上来,让杨煦等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伙匈奴人个个都抱着大捆的柴草,他们冒着汉军的火箭和火把冲到城下,然后把柴草堆到了城门下,一些人还将汉军扔下的火把捡起来扔到柴草堆上。柴草、冲车、火把、火箭,还有滚油一下子都烧了起来,很快变成了冲天大火。

“不好,他们要烧毁城门!”秦宇寒大叫起来,可他还没想好用什么办法对付。

杨煦现在有点后悔了,他没想到对方有这一招,所以事先没有在城楼上准备水,现在再从水井里一桶一桶打上来已经来不及了,这点水是无法阻止大火的。城外的匈奴人已经退到了汉军弓弩的射程之外,他们花了数十人的代价终于把西城门点着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止汉军出城救火,然后等到天明就可以直接冲进城了。

所有的汉军都停了下来,焦急地等着他们的排长或副连长能拿出个应对的办法来,发现这里情况不对的马伍也带着人赶了过来,可他们同样束手无策。

“排长!怎么办?”不止一个人这样询问杨煦。

杨煦只愣了一小会儿,就招呼手下:“快,拆房子,用石块把城门堵起来!”

二十来人立即行动起来,除了留下两个轻伤的监视城外的匈奴人,其余的人都跟着杨煦和秦宇寒下了城楼,他们迅速来到一处石屋前,利用能找到的所有的工具把石屋推倒,然后把拆下的石块全部运到西门,在门洞内搭起一道一人多高的石墙。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西门外的火还在燃烧,匈奴人用来做冲车的巨大树干已经被完全点燃,这么粗的树干要想烧完估计至少还要半天的时间。杨煦坐在城楼上,马伍正在为他包扎伤口,刚才忙碌起来,他已经把自己受伤的事全忘了,直到刚才,马伍坐下来之后才发现他受了伤,于是替他包扎起来。

“怎么样?”秦宇寒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过来,坐在他们的旁边。

“没事,就像你说的,匈奴人的箭没劲道,就好像是娘们儿射的,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正在给他包扎的马伍却说道:“不小了,已经伤着骨头了,劲再大小你的膀子可就没了。”

马伍没说错,杨煦伤得不算轻,可他对自己的伤并不在意,而是问秦宇寒:“副连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一百年前匈奴人可是靠着他们的弓箭不断地袭扰我们,那时候我们只有挨打的份。现在这是怎么了,不仅他们的箭术越来越差了,这弓的劲道也小了。”

“呵呵……”秦宇寒笑了,杨煦的这个问题许多与匈奴交过手的汉军都有,“在军校里,有个教官和我们谈过这个问题,他说现在的匈奴人已经不是一百年前的匈奴人了。那时候他们生活在大漠,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最善骑射,可现在的匈奴人很多人都是他们在西域或是这附近征服的,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匈奴人。”

“哦,原来是这样。”杨煦活动了一下已经包扎好的肩膀,虽然疼点,可还能动。“老马,你带你的人回东门,多准备点水和石块,不行的话就把东门也堵起来。”

马伍答应着,带人回去了,这时,刘世修也走了过来,对杨煦说道:“杨排,我们班一共战死了三个,重伤一个,轻伤五个。”

杨煦点了点头:“加上我就是六个了。不过加个秦连长的人,我们这里还有十三个人,能守得住。看样子匈奴人上午不会再进攻了,他们会等外面的大火灭了然后再冲。”

杨煦又说错了,匈奴人不想再等了,他们攻了几次,伤亡了近百人,却还不能冲进飞虹堡。现在,他们看到木制的大门已经被烧的差不多了,立刻开始组织新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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