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个看起来跩跩的女孩子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只是听着一首歌就可以哭得稀里哗啦,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什么都不想说,那种想哭却找不到人依靠的滋味,裴诺再清楚不过了,自己没办法得到的东西,至少也要让身旁的人得到吧。
颤抖着的双肩终于渐渐的平静下来了,“哎,好想洗把脸。”居然是这样的话,裴诺很是哭笑不得。

“嗯,去那边的教学楼吧。”

两人站了起来,左子言险些摔倒,伸出手,很适时的,也保持着刚刚好又不至于会被误会的距离,毕竟她是女孩子,被别人看到也不太好吧,裴诺是这样想的。

没注意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温度,左子言踉踉跄跄地扶着裴诺,站好。

靠在洗手间外面的墙上,传来扭动水龙头水开始流动的声音,还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学校里大半的人都被吸引去看晚会了,所以除了那个露天舞台其他地方都显得很安静,也因此一些平时很不起眼的声音到了现在都显得很清晰,像是被无限放大一样,清晰到,裴诺甚至听到了左子言依旧在啜泣的声音。

终于,脚步声再次响起。

“子言,嗯,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开了口,却忽觉有些唐突,在旁人看来,怎么都是不太熟的两个人吧。

“嗯。”月光下,一脸的水,显得有些好笑。

递过纸巾,“给你,擦擦吧。”

“我不喜欢用纸巾。”

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来都不懂得一些客套话,这就是左子言,在认识她到了相当长的时间之后,裴诺极其自信的下了这样一个结论,一个流眼泪只会用手去擦的人,注定了永远只会走她认为正确的路,固执得无可救药却又让人不由自主的为她牵挂一辈子。

收回了有些尴尬的手,“你还真是特别啊。”

“是吗?”甩甩弄到头发上的水珠,一不小心就把松松的橡皮筋给甩出去了,“哎呀!”

灯光很昏暗,完全找不到,突然很懊恼。

止住了不停在原地转圈找橡皮筋的人,裴诺语调暧昧:“不要找了,你这样,很好看呢。”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母亲以外的人称赞好看,清晰的感觉到不断升温的脸和跳得有些快的心跳,左子言突然有些庆幸灯光如此昏暗,如果让他看见自己爆红的脸,一定会很奇怪吧。

“不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走了,那学姐唱得很好,我还想再听听呢。”慌忙岔开了话题。

虽然看不清,但是裴诺很确定,她现在一定涨红了脸,当身边已经没有她的位置的时候裴诺总会很落寞的想着,以前的我总是那样轻易的就可以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这次我会这么迟钝呢?还是我们之间,已经像你说的那样,无法再回头了?

只因为这句看似不经意的话,左子言在裴诺面前,就没再扎起过这一头他觉得“很好看”的长发。

当有一天宁夏翻看起裴诺的相册时,看到了这位裴诺早已放进心底的学姐,难怪啊,只有这样的人,才可以让自己这位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不怎么全身心投入的老哥牵念不已,甚至大动肝火。

很漂亮的相册,封面右下角写着一个“言”字,裴诺说,他还没有如此亲昵的叫过她,只是,当她已经占据他的梦境,所有的语言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啊。

照片上的左子言从来不笑,裴诺说她曾经不无落寞的说道,都快忘了应该怎么笑了。

静静的在树下看着书,风吹起长发纷飞,那样锐利的棱角,毫不遮掩,又或是站在阳台看着远方消逝的飞机云,明明就是这样唯美的画面,为什么宁夏总感觉到,裴诺拿着相机抓拍的手,在微微颤抖?

翻完了整本相册,总觉得左子言孤单得太理所当然了,有她出现的地方,落寞得似乎不该再出现其他多余的人,包括裴诺。

画面被不规则的切成密密麻麻的碎片,好像怎么努力,也拼凑不起完满的结局。

“小夏,我跟她之间,终究也只不过是相交一点而已啊。”那所南方的小楼中,裴诺坐在宁夏最爱的窗台上,窗外南国的雨淅淅沥沥不知疲倦的飘零着,不知飘往何处。

哥哥,你只是还不习惯做那个先踏出第一步的人而已,这样也好,以后得到了你才不会那么容易的又放了手。当有一天我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不要犹豫,告诉她,你真的需要她。有些话,不能以为彼此心照不宣就好,以前我以为承诺啊之类的语言是那样的矫情做作,可是,既然上天赋予了我们表达自己的能力,为什么不去用呢?所谓的承诺,或许会很脆弱,不堪一击,但是,只要小心翼翼的守护着,也终究会迎来热烈绽放的一天吧。

即使痛苦得想要忘记一切,也一定不能忘记爱的勇气。会遍体鳞伤吧,也许会粉身碎骨也说不定呢,可那又有什么关系,比起在乎的人,这一切都在此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