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跌坐到地上的三个“翩翩美少年”裴诺不禁又同情心泛滥起来,一个一个地拉了起来,“不冷么?就这样坐在地上。”
“还不是你这小子害的,快说,那一家的大姑娘?”宿舍最吵的莫过于排行最小的贝亦,这厮属于幼稚型,跳级的缘故比裴诺他们都小了两岁,刚认识的时候裴诺一直在想还真是精力充沛的一个人啊,整理完床铺还有那一堆占据了宿舍大半空间的架子鼓之后还有兴致去长跑,围着诺大的操场跑了一圈又一圈,跑到筋疲力尽的时候还是室长大人和自己跑下七楼把他抬上来的,不然真的要上第二天报纸头条了,该是“某高校一新生因入学过于兴奋力竭而死”之类的标题,尽管贝亦一直在强调没有室长大人和裴诺自己也是可以爬上七楼的,只可惜此话没什么说服力,因为贝亦和裴诺一样,也是个缺乏运动细胞的呆瓜。

“不过我想,与其担心他去拐骗人家小姑娘,还不如担心这个烂好人被哪只狐狸精摄了魂去吧。”宿舍的第三位成员,最初相识的时候以为是一位典型的乖乖牌,好学生,殊不知人不可貌相,不到一个星期便暴露了本性,性格空前绝后的恶劣,而且也狡诈异常,经常出一些馊主意哄着贝亦去执行,看着贝亦出尽大糗然后做旁观偷笑甚至从中获益的那个,江一辰。

“哈哈,辰辰你吃醋了吗?我早就知道你暗恋诺诺很久了,现在才表白太迟了啦,人家都有忠贞的爱情果实了!”到现在还没察觉到江一辰这家伙的险恶用心,贝亦的情商之低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亲爱的亦亦,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你怎么会讲出这些伤我心的话来呢?”故作伤心状,扑倒在书桌旁,裴诺已经很看不下去,这样的戏码每时每刻都在上演,而且是随时随地,即使出去外面吃饭也可以即兴来一出,不愧是两个月就坑蒙拐骗地当上学校话剧社编剧的人啊。

室长是一位很稳重的人,来自最北的省份,那个有着美丽冰雕和霜花的城市,此刻也忍俊不禁了,裴诺无力的扶住头,从开学到现在就从未间断过的戏码,为什么还可以演得这么入戏啊?还有,为什么这个室长大人每次都当这么配合的观众啊?我的大学,难道这四年都要沉浸在这狼狈为奸的两人的幻想世界中么?

“你就说吧,不然他们两个又不知要怎么折腾了。”室长大人很好心地劝说道,“况且恋爱也是一件好事呢,可以跟大家分享的,对不对?”

连室长大人都被那八卦超常的两个人传染了啊,裴诺决定打碎他们的幻想,“那是我妹妹啦,不是什么谈恋爱的对象。”

不出所料的一致张大了嘴,“什么?”贝亦像只无尾熊那样扑了上来,吊在自己的肩膀上,并且一点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怎么可能?你那表情明明就是初尝恋爱滋味的少年的害羞状,怎么可能是妹妹啊?”

“我说,你漫画看太多了吧,是妹妹,叫小夏,夏天的夏,有机会的话介绍你们认识吧。”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了,因为江一辰即刻投来了不怀好意的眼神,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冲了过来,开始仔细的研究起自己的脸来。

“嗯,这样的脸蛋妹妹也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好,我决定了,大舅子大人!”

差点没有连身上的这只无尾熊都跌倒地上去,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妹夫啊,连声“哥哥”都还没听到,这样的发展进程也太跳节奏了吧?

即刻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防范表情,“不行。”

“为什么?”无尾熊终于肯下来了,居然一副眼含热泪状,“我家辰辰不好么?”

揉了揉被蹂躏了许久的胳膊和肩膀,“那可是我最最心爱的妹妹,怎么可能交给你这种奸诈恶劣的大色狼呢?”不知不觉的就套用了白韩的形容词和语气,“况且,我的小夏身边已经有护花使者了,你还是快些转移注意力吧。”好心地奉劝道,不过看这绝配的两人怕是不会有什么女孩子有这么大的勇气入虎口吧。

“哎呀,本来还想亲上加亲的说——”

“记住你的性别,少给我装可爱!”毫不留情的,裴诺丢给了江一辰n个卫生球。

很热闹的,那是只有在和小韩他们在一起时才能感觉到的温暖,很多时候裴诺会在想,温暖对于自己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日日夜夜的期盼,想要接触到的温度,如今这么容易就被这样的温度包围着,却时时刻刻真切的感觉到害怕。

如果有一天,我又失去了怎么办?

如果有一天,我又变成一个人了怎么办?

如果说因为这些本来就不是我的,所以对于失去我也无动于衷的话,那么,还不如不要得到的好,曾经我是这样想着的。可是小夏,你握住我的手轻轻的唤着我,这却是我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无动于衷的。所以,即使只是为了你,我也一定会守护住这份这么来之不易的掌心的温度。

“诺,”秋风不知第几次吹起的时候身边也终于等来了这一个她,性格有些古怪,也有点火爆,却是很善良的一个人,眉间的寂寞像极了初见时的小夏,“还是在想着她么?”

“嗯,抱歉,影响到你了吧。”伸手拿掉掉落在她头上的落叶,浅浅一笑,却笑不开一地的惆怅。

“很嫉妒呢,一直占据你心里最重要位置的人,”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旋即严肃起来,“可是,我还是比她幸福多了,不是么?至少我可以这样真实的握住你的手,感觉到你掌心的温度。”拉住他刚要从自己头上移开的手,低声地应道,“如果思念太沉重,也请让我分担一些吧。”

抬头,又是一秋的萧瑟,恍惚记起那年新进大学前的情景,初见,有些手忙脚乱的初见,却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占据了记忆中诺大的一片,像极了易西后来一大段时间所画的画一样,大片大片的裂痕,似乎只要稍微挪动一下,就可以拼成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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