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澈终究没能赶在清明节祭祖前回来,派人送信说是路上有事耽误了,今年赶不上祭祖,明净无奈只得带着裴子骏和安阳郡主府的一名管事回武功郡祭了祖。
他们回去后,明清得子的事就瞒不住了,老夫人就正式让他们见了那个孩子认了亲,仍旧托辞是打发出去的通房丫头生的,已经上了族谱,记在成紫玉名下。

明净只做不知,恭喜几句后就随手解下腰上价值不菲的玉佩做了见面礼,总是谢家子孙,他对这个平白得来的侄子没有什么不喜和恶意,该关照的事情自然会关照。

成紫玉抱着儿子一付心满意足安份知命的样子,明清纳了爱妾后神色平和多了,听说基本天天守在家里和成紫玉一起养儿子,很少外出胡混,明净也就暂时放下心来,只要他们安安生生的不惹事生非牵连他和大哥就好。

后来成紫玉托人给他带话,说让他和公主放心,她一定会管好祖宅的人,绝不给公主府添乱。

回去告诉长生后,长生笑了:“她现在后半生有了着落,倒变得聪明了,越发知道为自己打算。只要她知道该怎么做就好,反正也是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家人,老夫人年纪大了,私心也太重,有人替我们盯着正好,那两口子也实在不让人放心。

她这么做大概也是见我上次贺喜的礼物很丰厚罢了,也知道公主府绝对不会有害她之心,既然她这么识趣,我派人去问问安阳,一起给她送一份厚礼回去,庆贺她喜得贵子!”

曾经把康福运灌醉的那个族人很快找到了下落。他是谢家出了五服的族人,叫谢同,本来已经与谢家没有多大关系了,却因为是母亲守寡养大的,又乖巧会来事,得了老夫人的怜惜,就让他做了外院的采办,也混得如鱼得水相当的好。

不知他到底是被谁指使灌酒陷害康福运的,却在那件事发生后没有多久就意外身亡了,估计是被灭口了。

他的老母亲悲伤过度没多久也病死了,还是谢家给料理的后事,妻子带着女儿改嫁了,也一问三不知的,家里再没什么人了,什么消息也没打听到,明净只好再另想办法。

总归里面少不了明清和谢承忠的手笔,大半夜能在二门落锁的情况下把康福运抬进内院塞到卫柳床上,肯定在内院也有强援,说不定陆嬷嬷和白梅也参与其中。

只可惜谢家遭祸仆从四散,已经查不到那一夜二门上和厨院里值守的婆子到底是谁,还有那天带头闯进卫柳房中捉|奸的丫头婆子也已经无法查证,否则顺藤摸瓜也能有一些线索。

人间四月芳菲尽,正是一年最好的季节,徐大伯的儿子徐宝根大清早就来了,说是他的妻子昨夜生下一个大胖儿子,母子平安,全家人高兴坏了,特意来向公主和驸马报喜。

还说民间有讲究,不在别人家里坐月子,家里现在还住的下,徐大伯也想与多年的街坊邻居一起乐呵庆祝,说是等出了月子再搬家。

明净和长生高兴极了,觉得最近喜事连连,长生不方便探望,就派了老成的周嬷嬷带了厚礼,包括产妇吃用的东西,还有给孩子的金锁金镯等物替她去探望。

周嬷嬷回家后正绘声绘色地描述孩子的健康可爱和徐家人的高兴,安阳就派人来报信,说是明澈已经回来了,刚去兵部述了职进了家门,他还有二十天的假期,这次能好好地在家歇息一段时间了。

还说后天是休沐日,她准备后天晚上摆宴给明澈接风,已经派人进宫给锦姝送了信,到时淮安王府和裴家也会来人,请他们夫妻俩后天上门参加接风宴。

长生先是一喜,后来却似有失落之意,淡淡地说:“安阳居然肯为大哥改变自己,真有贤妻的作派,大哥一定对她由恩生爱伉俪情深吧?

本来我们一直等大哥回来,有那么多事要问他,安阳如果不说后天上门,你肯定明天就要去的,她还不是担心你去了打扰她们夫妻团聚才故意如此安排,难怪人说小别胜新婚呢。”

说完又察觉自己的神色和语气有些不对,当即掩饰地说:“我也是真心替姝儿高兴,只有他们夫妻和乐,安阳才会善待姝儿,能得到嫡母的疼爱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再说夫妻和睦才能家宅安宁,谢家再经不起什么风浪了,对吧,驸马爷?”

明净心下已经生疑,却不想让长生心中不安,就故作不知的样子笑着说:“公主说的都有理,我也替大哥和安阳高兴,没想到她那么一个骄纵跋扈的人居然肯心甘情愿地做大哥的贤妻,可见世上原本就是一物降一物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再怎么会降人,也比不上我家娘子会降我!”

长生媚眼横生地白了他一眼,却抱着肚子哎哟起来:“这个坏东西大概知道我准备骂你,又踢我了!”明净立即惊喜地把耳朵贴上去,兴奋的都忘了刚才的话题。

明澈离京这么长时间,他和明净有许多正事要做,之前一直是信件往来,却不曾见面详谈,长生以为他一回来就会忍不住见见明净问一些情况,谁知他却非常沉得住气。

只在第二天派砚儿来磕了头,送上了带回来的土仪,说了一些在武威的情形,自己根本没有露面,一付久不归家专心陪爱妻的样子。

长生既为姐姐难受,也理解明澈的良苦用心。他这一生已经与安阳绑定了,他只能好好与安阳相处,这辈子才能有安生的日子。

他也不年轻了,这些年一直离家在外,情深意重的发妻留下年幼的女儿早逝,又卷入了太子和秦王夺嫡之中深受牵连,一直过着殚精竭虑日夜忧心的日子。

如今好不容易才安稳了,安阳又一心一意地对他,他怎能不珍惜?他也应该珍惜,哪怕是做戏,他也要用心地演一辈子的。

明净也着急想尽快与明澈见面详谈,却还是理智地忍住了。大哥是个做事深思熟虑的人,能这么做就有他的道理,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在乎多等一天。

还好,明澈又派人传话,说接风宴设在晚上,其他客人可能半下午才来,到时人多口杂也不好说什么,让明净和长生上午就过去,一家人提前聚聚,也能说说知心话。

第二天上午巳时二刻(上午九点半左右),明净就和长生到了郡主府,锦姝也从宫里回来了,她又长高了一点,看见长生非常高兴。

明澈比以前黑瘦了一些,剑眉还是一样的英挺,眼神也越发深邃,五官如同雕塑,整个人有一种风霜和岁月磨砺后光芒,却没有私毫衰颓之态,那种魅力岂是那些不谙世事养尊处优的少年贵公子可比的,难怪安阳被他迷得死心踏地。

长生心想,姐姐刚穿过来面对全然陌生的世界,娘家只有一个冷漠刻薄的嫡母,没多久就嫁了,这个男人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又处处体贴维护她这个新婚的妻子,她也是一样爱这个男人的吧?

而安阳夫妻久别重逢恩爱情深,脸色红润光彩照人,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越发添了少妇的风情和妩媚,说话间不时瞟明澈一眼,满满的情意藏都藏不住。

长生努力掩饰住心酸,相互见礼寒喧落座后,明澈和明净就去了书房说话,她虽然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他们兄弟俩一起商谈,却也知道这些事必须瞒着安阳,她不能一起跟着去。

想到来之前和明净商量好,由她出面牵制安阳,不要打扰他们说正事,就戏谑地说:“到底还是郡马爷好,这回来没几天,妹妹就象吃了灵丹妙药一般,瞧这面若桃花水灵滋润的样子,郡马怕是一辈子都想围着妹妹打转呢!”

安阳听的又羞又喜,跺脚不依,焉然一付受尽丈夫宠爱的小女人模样,再不见了以前的张狂刻薄无知。

长生想和锦姝独处一会,就掩嘴而笑:“郡马离家在外,没有妹妹照料,怕是吃不香睡不好吧,我看都瘦了一圈,中午妹妹都安排了什么好吃的?我们倒无所谓,可一定要合郡马的口味,给他好好补补,那些奴才知不知道郡马的口味?”

安阳急了,立即让姝儿陪长生坐着说话,就带人去厨房查看午饭。

她一出门,锦姝就让丫头退下,上前好奇地摸着长生圆圆的肚子,又高兴地显摆爹爹给她带回来的礼物。

长生看的心疼,虽然她很懂事,从不诉说委屈,但她明白,一个亲爹远行,又没亲娘的孩子哪能不委屈?

皇后娘娘再疼她,千金公主和杜四小姐再好相处,宫中总是宫中,时时要谨言慎行,哪里比得上长在亲爹亲娘膝下自由自在?明澈归来,最高兴的除了安阳,还有锦姝。

就随口问道:“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锦姝一愣,似是不在意地说:“我是今早回来的,昨天下课后,皇后娘娘说爹爹长途跋涉回家,又要去兵部述职交接,一定很累了,让他好好歇歇,说今早送我回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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