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这信王带来的究竟是一支什么军队,他们用的又是什么武器呢,怎么只两下子就撂倒了自己这边将近一百人,而且这还只是在自己的人都还没接近他们的情况下完成的。真是太诡异了,魏忠贤再也不敢在这里待下去了,这要弄不好,他都有可能给伤到的。他一边向屋里面退去,一面扯着尖细的嗓门向已经骚乱起来的番子们大声喊道:“不许后退,不许再后退了,给我顶住,顶住!”
可他要是不喊还好,这一喊,那些番子们反而更是惊恐心慌了,连九千岁都紧张了,他们还能挺住吗?一边倒的血腥的杀戮已经割碎了他们心中的胆,一个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转身带着从所谓有的害怕踉踉跄跄地向着府门内冲去。

这一下,事情就更麻烦了,府门前顿时就乱成了一团,番子们一个个都拼了命地往门内挤。这么多人挤在一起,这还能进门吗?一下子,府门就被堵得结结实实,大伙儿还咬着牙硬是想往里面挤,性命关天啊,唉,真是给那血腥的场面给吓惨了!

魏忠贤自个儿刚退回到里面,忽然发现事情的发展更是不妙了,这一群人都堵在了门口,连门都关不了了,要是外面的那些人再给一通扫射,门洞打开,自己不就哪也逃不了了吗?他慌忙扯着都有些沙哑的声音对站在自己周围的一些贴身护卫大声喊道:“快,快去把门给关了,这些蠢货都疯了,快去啊,再不去关门就来不及了!”

可这原本还是很宏大的府门现在已经被挤得一点威风都没有了,门板上到处是血迹斑斑,一张张惊恐慌乱的脸狰狞地在人肉中挣扎着,大门已经被番子们给堵得没剩下一条缝隙了,连门板都给压到地上成为了踏脚板了!就这么一种极度无序,同时也充满着悲壮的情形,魏忠贤的那些护卫们又怎么能关得上门呢?估计只要他们一上前去,就会给踩到番子们的脚底下起不来了!

顶在前面的人不断摔倒,当然,摔倒了也就意味着要成为后面的番子的人肉垫子了,一点爬起来的机会都没有。后面的番子们也都使劲地往前面挤,他们害怕那恐怖的黑洞洞的枪管,那简直就是一排绞肉机啊!此时,他们再没有了傲气,没了希望,对前面倒下的人也没有一点恻隐之心,他们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

魏忠贤的命令没有收到一点效果,门前的情况反而变得越来越惨烈了,根本就没人能控制地住了!魏忠贤心里更加的急了,他使劲地拽住了许显纯的手臂,几乎是嘶叫着吼道:“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还傻站着,有嘛用啊!真是没用的东西,平时只知道在女人的肚皮上爬,到了关键的时刻却怎么也帮不上忙。咱家,咱家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认了你这么一个废物儿子!”

许显纯就站在他的身边,一听这话,心里不舒服了,脸上一下子就涨成了猪肝色。这都是什么话嘛,自己不知道怎么办了,就把责任都推给他,你不是废物,那你去把门给关上啊!噢,现在没法子了,就拿他出气!不过许显纯也只是在心里腹诽几句而已,他现在可不敢当面顶撞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太监干爹,崔呈秀的下场他还是记着的,要弄不好,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的!

他嘴角的肌肉有些不协调地跳了跳,苦着一张猪肝脸回道:“干爹啊,不是孩儿不想去阻止他们,也不是孩儿没在想办法,只是这种情况,孩儿又能想到怎么办法呢?这些人都疯了,门都给堵成这样了,又怎么关得了。干爹啊,还是逃了吧,咱们先从后门出去,只要出去了,就不怕了。东厂、锦衣卫那边还有好多的娃儿呢,田尔耕那边也有可能调到一些人的。”

魏忠贤见许显纯说的也有些道理,没有办法,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唉,咱家是小瞧了这个信王啊,轻敌了,要不然也不会变得这么被动了。也罢,咱家就先出去,等招集人马再找他算这笔账。皇上现在不还没死嘛,哼哼,只要咱家到了皇上的身边,看他信王能奈我何。走,从后门出去,小九子还在那边候着呢,咱家先进宫,你去招集人马。”

说完,魏忠贤就带着几个护卫率先往后门快步走去。许显纯愣了一下,这九千岁干爹是想先到宫里面去避避祸啊,让自己去招集人马,不就是拿自己当枪使嘛!他抬起头来看了看那摇摇欲坠的九千岁府悲催的大门,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也跟在魏忠贤的后面往后门逃难去了。

府门外,忠武营的战士们已经停止了射击,太没有压力了,这些人根本就没战斗力嘛,每个战士都在心里深深地鄙视着前面这一群几乎是发了疯似的在拼命挤门的番子。

刘焕并没有被眼前的这一下胜利冲昏了头脑,魏忠贤还没伏法呢,战斗还没结束,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他扭过头去向边上的杨胜说道:“你带两百个战士去扼守住其他的出口,千万不能让魏忠贤那老贼给逃了。注意,本王不要活的魏忠贤,就地解决了他,省的麻烦,明白了吗?”

杨胜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自从熊廷弼熊大人被阉党迫害致死后,他在自己内心仇恨的最深处就已经牢牢地刻下了魏忠贤这三个字,他发誓,只要他杨胜有这个能力,他一定饶不了这个阉贼!现在王爷把这个机会给了他,他绝不会放过他的,手刃奸贼就在此时!他严肃认真地朝刘焕拱拱手,恭敬地回道:“末将定不负王爷重托,绝不让那魏忠贤活着走出去!”说完,他调转马头出去,迅速地调集了两百个忠武营的战士,一大队人浩浩荡荡地往各出口处截杀魏忠贤去了。

那边有杨胜去负责处理,刘焕倒是放心的。杨胜胆大心细,武艺高强,而且他是忠武营的校尉,在辽东战场上也拼杀过很长的一段时间,有能力也有必要去独挡一面。还有一点就是,杨胜当年曾是是熊廷弼下属,熊廷弼受阉党迫害致死,并且还被传首九边。这不仅是对一个有功于朝廷的官员的极大的冤枉与羞辱,同时也是对他们这些原熊廷弼下属的辽东兵的羞辱!所以说,杨胜的心里肯定是对魏忠贤等人埋着深深的仇恨的,有他去堵住魏忠贤等人的去路,就不怕那魏忠贤能逃得了!

府门前的事情也得好好地处理了,唉,这些番子啊,怎么说呢,连刘焕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们,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货色,这魏忠贤找了这么一帮子人来当他的护卫,也真是他的悲哀啊!好好的九千岁府门就快被他们给挤塌了,前面的人只要一不小心摔倒在地,马上就会给百十双慌乱的脚踏成肉饼,估计现在连门板都已经和人肉酱饼混在了一起,分都分不开了,真是一个悲惨啊!

刘焕无奈地摇摇头,说真的,他真不愿见到这种场面,这是大明锦衣卫的悲哀。他宁愿他们能顽强一点,这多少还能给他们自己赚点精神方面的分值嘛!可现在,在刘焕的心里,这些人都是废物,而且是一群毫无训练调教价值的废物!

他也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当然没必要再继续向他们开火射击了。这些人都是一些平时对那些平民百姓作威作福之人,也没见识过真正地战场上的杀戮,刚才的那一阵子血淋漓的教训已经吓得他们够惨了,估计从此以后,他们都难以从这个阴影当中走出来了。

刘焕双脚轻叩马腹,纵马上前一段距离,向那些还在惊魂未定的番子们大声喊道:“你们不用再往里面挤了,都退回来,我们不会再开火了。本王要对付的人是魏忠贤等人,你们只要不再助纣为虐,本王就确保你们的安全。”

这时,那些几近疯狂番子们听到了这句话,都诧异地停下了慌乱的动作,愣愣地扭过头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真是给吓怕了,刚才的事情太恐怖了,从没遇到过的。慌乱牢牢地占据了他们的心灵,他们原本以为自己再也逃不出去了,很有可能也会像那些躺在地上的番子一样倒下去再也起不来了。

刘焕见这些人有了反应,就接着大声说道:“本王如果要对付你们早就继续开火了,是吧,所以你们不用怕了,都走出来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不会有事的。速度快点,本王还要进去抓捕魏忠贤那阉贼呢,不要耽搁了。”

这下那些番子们总算是明白了,惊天大好消息,他们不会死了,刚才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下一刻钟的,现在居然就能活下来了,一悲一喜,死而复生的感觉大概就是他们此时的感受吧。

很快的,堵在门口的厚实的人墙就慢慢地退了下来,一群憔悴、疲惫,但却又挂着兴奋的神色的番子们有序地站在了府门口的一边,老实地接受着忠武营战士的管理和安排,乖巧得可爱。这也难怪,对几乎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他们来说,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了。而在他们身后的那块狼藉的地上,却留下了一滩触目惊心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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