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二少这边始终没有人回话,也不知道究竟愿不愿意出手,前面那两人心里便有些不托底,当即从商队近前斜斜冲了过去。
不到片刻功夫,后面四十余骑蒙古武士就挥舞着弯刀追了上来。

“各位都是聪明人,这就对了!”领头的蒙古武士冲二少这边夸了句,旋即又挽弓搭箭照着前方唆的就是一箭,一箭正中前面那蒙古汉子的马股,那马顿时悲嘶一声后蹄一软瘫倒在地,马背上的蒙古汉子也被重重地掀落在地。

电光石火间,四十余骑蒙古骑士已经呼啸着冲到了商队近前。

二少高举的右手突然落下,赫连成和石守信几乎是同时下了命令:“打!”

霎那之间,武装团丁和新军官兵的九十杆快枪便同时猛烈开火,正纵马疾追的四十余骑蒙古武士顿时倒间一片人仰马翻,至少有二十余骑蒙古武士在团丁和新军的第一轮齐射中倒栽马下,剩下的二十余骑也受到了惊吓,马霎时减了下来。

二少手中的驳壳枪和赫连成手中的柯尔特左轮手枪也是连连开火。

几轮排枪过后,追杀的四十余骑蒙古武士就全部倒在了血泊中,不过过半数只是受了伤,并没有立刻毙命,赫连成一挥手,十几名新军官兵已经端着刺刀逼了上去,见着还没有咽气的蒙古武士,就照着心窝就是两刺刀。

不到片刻功夫,四十余骑蒙古武士就再无声息了。

当下二少又吩咐石守信带人去冰面上砸窟窿,这么多蒙古武士的尸体,自然不能就这样扔在这里,如果火化的话,难免会留下痕迹,只有在冰层上砸个窟窿把这些尸体全扔进河里去,才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这时候,前面已经逃走的那骑又折了回来,先是扶起了受伤倒地的那个箭术极好的蒙古汉子,然后踉踉跄跄地向着商队这边走了过来,隔着老远,就连声致谢道:“多谢各位仗义出手,救命之恩,巴雅尔没齿难忘。”

离得近了,众人才现这库苏古尔部落的少头人居然穿着考究的黑缎长袍,外面还罩着带有貂皮翻领的蓝绸马褂,头上也戴着镶嵌有祖母绿宝石的瓜皮帽,一副地道的富家公子哥装束,与大伙想象中的蒙古部落头人形象却是大相径庭。

“少头人客气。”二少迎上前来,先揖了一揖,旋即淡然说道,“看这些人的装束,多半也是库苏古尔部落的武士,却怎么追杀起少头人来了?”

“这些混蛋多半是扎布兰的亲信。”巴雅尔恨恨地道,“定是扎布兰这白眼狼知道我这几天要回木伦,所以才专门派这些混蛋在半路截杀的,今天若不是兄台仗义出手,险些就要让扎布兰这白眼狼的阴谋得逞了,甚是可恶!”

“回木伦?”二少愕然道,“少头人平时不在木伦吗?”

巴雅尔便叹了口气,说道:“不瞒兄弟,我已经五年多没回木伦了,这回也是巴卡不远万里前来北京送信,说我阿爸病危,我再苦苦哀求理藩院,最后才得以回来,唉,不想还没到家呢,就在这里遭到了扎布兰这个逆贼的截杀。”

“原来是这样。”二少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这事既然涉及到库苏古尔部落的权力更迭以及内部斗争,他一个外人倒是不好过多参与其中,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说二少现在最关心的却是老爹西门守成的安危,既然巴雅尔五年前就去了北京,想来不会知道库苏古尔部落扣压西门守成这事。

当下二少又向巴雅尔道:“少头人,我能否与你的侍卫说几句话?”

“当然可以,不过巴卡他不会说汉语。”巴雅尔说罢,回头把那蒙古汉子叫了过来。

那蒙古汉子上得前来,赶紧右手扶胸向二少致以敬意,嘴里也叽哩咕噜说了通,旁边的石守信便赶紧翻译道:“二少,他在向你表示感谢呢。”

二少却有些懵,眼前这蒙古汉子身材高大,健壮,面目黎黑,让他轻易就联想到了以暴力、血腥以及色情而著称的美剧《斯巴达克斯血与沙》里的一个人物——迦太基猛兽“巴卡”,这蒙古汉子不仅与迦太基猛兽同名,而且形象也极为相似。

见二少还在呆,石守信便赶紧又道:“二少,他在谢你呢。”

“啊?哦。”二少猛然惊醒,赶紧有样学校,也是右手抚胸向那蒙古汉子回了礼,然后问道,“巴卡兄弟,我想问你个事,几个月前我有个乡党曾经来木伦收购大宗皮毛,结果却是一去不回,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木伦?”

石守信闻言一愣,不过还是把二少的话翻译了过去。

名叫巴卡的蒙古汉子果然知道,点头说道:“大约四个多月前吧,是有这么个内地商人曾来木伦收购皮毛,不过他收购了皮毛后却付不出银子,扎布兰就让人把他给关起来了,现在应该还关在俄国人的杂货行里。”

听完石守信的翻译,二少急道:“人还活着吧?”

听完转译,巴卡想了想,说道:“应该还活着吧。”

二少的一颗心顿时便悬了起来,他虽然还没有真正见过西门守成,却也继承了正牌二少的全部情感记忆,对老爹西门守成的感情还是很深的,西门守成对二少的疼爱,跟林中秀对林月婵的溺爱,基本上是差不多的。

旁边的巴雅尔便道:“兄台若是挂念这位乡党的安全,不如就跟我一起回木伦吧,只要贵乡党犯下的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我保证他没事。”说此一顿,巴雅尔又压低声音以只有他跟二少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其实,以兄台与我的大恩,既便贵乡党真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我也可以保他无事。”

巴雅尔也是个聪明人,现在阿爸生死不知,情况不明,自己又离开木伦多年,部落内部究竟还有多少人向着他,又有多少是向着扎布兰的,他也拿不准,如果能让眼前这支拥有近百杆快枪的武装随自己返回木伦,无疑可以成为一大助力。

“正是巧了,我这一大宗茶叶正要经过木伦贩往俄罗斯的米努辛斯克呢。”二少当即接过了巴雅尔主动伸过来的橄榄枝,同样压低声音说道,“少头人若真能放过在下的乡党,事后在下定当重重酬谢。”

“兄台太客气了。”巴雅尔说此一顿,又道,“呃,还不知道兄台尊讳怎么称呼呢?”

二少道:“在下姓马,名牧西,关中泾阳人氏,世代以贩茶为业。”

“原来是马掌柜。”巴雅尔当下起身向二少说道,“马兄,如果方便的话,你我这便上路如何?木伦离此已经不到两百里,走快些明天天黑前应该可以到了。”

二少自是欣然应允,当下又让团丁们把骆驼给唤起,重新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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