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家的族长,陈则奇,是一个很有城府的人。作为一个族长该有的素质,他都具备。沉稳,谨慎,而且也懂得运用学到过的计谋来给家族谋求利益。但此时他的脸色却是有点难看,盯着眼前陈则益,他缓缓地说道:“六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他更好奇的是,我刚才听到了警戒的哨声,而你的身后站着两名老陈家的护院,我在怀疑,你是不是勾结外人来祸害我们小陈家了。”
“我身后的人,确实是老陈家的护院。”陈则益的眼睛扫过前面的窗户,看见里面有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他笑了笑说道:“但勾结外人这罪名可算不到我头上。我现在是老陈家的人,一个月前就是了,所以大哥,别给我乱按罪名。”

陈则奇脸色更难看了:“你身上流的是小陈家的血,这不算勾结外人,什么才算是勾结外人?”

“你也知道我身上曾流着小陈家的血?”陈则益冷笑道:“但为什么二十年前,你不顾兄弟之情,硬是要加害于我。甚至连族老们知道真相后都在帮你,那时候你为什么不念记我是你的弟弟,为什么不愿意收手,要不是我机灵,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硬认了罪名,恐惧早就被你给害死了。”

陈则奇看看周围,然后一甩袖子,喝道:“一派胡言,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既然你已经不将自己当成陈家人看待,还带人来加害我们小陈家的人,哼,那就别怪我无情了,来人啊,给我把这个叛逆拿下。死活勿论。”

他话音落后,倒是从阴影中跳出两个小陈家的护院,不过除此之外。就没再有旁人了。陈则奇愣了一下,然后听着完处一点的喊杀声。还有惨叫声,他愤怒地看着陈则益:“你到底带了多少人来,这里怎么说也是生你养你的地方,你怎么能如此冷血无情。”

“从我记事起,我也是这么想的,直到发生了那件事情。”陈则益说道:“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和伤害。这二十年来。我无时不刻不想复仇,这个腐朽的世家,就应该消失掉,它没有资格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

“有没有资格,那可不是你说了算。”陈则奇转身从后面的侍女手上抽出铮亮的长剑,向陈则益扑了过去。

不知何时,天空中的乌云散去了大半,陈则奇手中的宝剑在月光的照映下,仿佛像是一条银蛇般地刺向陈则益,后者迅速退回几步。与陈则奇拉开距离,然后将自己的斗篷一掀,从后腰处拉出一把短剑。然后迎了上去,他怒笑道:“陈则奇,二十年的恩仇,我们就在今晚了结。”

两个老陈家的护院想上去帮忙,陈则益大喊:“你们去对付其它人的,别让任何一个人走脱,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别来插手。”

两个护院听言,便绕开两人。冲向了房间中,在进入房中的过程中。两人轻而易举就杀死了小陈家那两个刚跳出来不久的护院。同样是护院,有时候差距也是很明显的。

陈则奇大惊。想去挡住他们,但陈则益此时却缠了上来,短剑贴着陈则奇的脸颊而过,这吓得后者不敢再分心,专心对攻起来。这两人用的都是小陈家的家传剑法,现般来说,但凡有点底药蕴的大世家,都有一套自己的练体方法,有高低的区别,但绝对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陈则奇和陈则益两人都是小陈家中的精英人士,除了必要的礼仪,学识外,两人对练体功夫也下过一定的功夫,虽然说不至于像顶尖战者那么强,但也差不多相当于普通中层的战者水平了。

两人面对面猛攻,几乎都是不要命的打法,但陈则奇终归是族长,他不要命的的气势是装出来的,而陈则益则真是不要命了,他拼着命让对方刺穿了自己的左臂,然后趁机卡住陈则奇的长剑,最后欺身上前,一剑刺中了陈则奇的腹部。

以伤换伤,陈则益赢了,陈则奇呕了几口血,死在都在用不甘的眼神盯着陈则益,但嘴唇动了好久,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死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

陈则益拨掉手臂上的长剑,也不收拾伤口,任血流个不止。他看着地上躺着的陈则奇,喃喃自语,旁人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过了会,两个老陈家的护院从房中出来,其中一人说道:“里面我们已经查过了,除了画像上的那个女人,只有其它几个侍女。”

“哦,你们在这里守着,我进去看看。”

陈则益进到房间中,他熟络地穿过厅堂,然后绕到内室中。红色的蜡烛照亮了整个房间,在一间龙凤呈祥大床的边沿上,坐着一个身穿红色长衣的少妇。她长得很漂亮,更是有一种冰冷的气质在身上。

“你来了?”

陈则益脸上露出一种甜蜜的微笑:“是啊,我来了,我终于来了。”

“红色的蜡烛,红色的衣服。我没有时间穿嫁衣,也找不到盖头,只能这样子将就了。我一听到外面的声音,我就知道你来了,我盼这一天,整整盼了二十年。”这少妇站了起来,看向陈则益,冰冷的气质在她的身上渐渐裉去,她枯井无波般的眼睛渐渐变得柔媚起来,但她很她的眼睛就显得慌乱起来,然后扑到陈则益的身边:“你你……你受伤了,怎么样,严不严重?”

陈则益看着手心脚乱给自己挣扎伤口的女人,再嗅着她身上清香,和二十年前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心满意足地笑了。二十年的忍耐,二十年的相思,二十年的痛苦,就是为了眼前这一刻。

小陈家的惨叫声很快就引起了河洛城中所有大家族的注意。每个家族的人都自发开始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戒,他们都猜到了,今晚河洛城必有惊天大事。

果然没过多久,老陈家的人手分一队队出现在河洛城各条大街上,他们重复喊着一句话:“今晚宵禁,无关人等不能出现在街道上,若有违抗者,斩!”

这样的声音,一遍遍在河洛城的四处重复。看着那些全幅武装的老陈家护院,即使是最凶恶的赤膀子,也不敢有什么的不满。一般来说,宵禁这事都是由河洛城府的衙役来执行,但此刻老陈家越俎代疱,不但河洛城府一点动静也没有,反而皇宫那边也没有一点声息。

梁王府中也是静悄悄的,仿佛已经没有人了一般。

东林社中,常知秋在三层上,透过窗户看着外边一队队老陈家的士兵举着火把来来回回,虽然这些人的身份依然还是护院,但在常知秋看来,已经有了军队的气质。

“老陈家已经将自己当成是河洛城真正的主人了。”一旁的林有德呵呵笑了两声:“改朝换代这事,居然发生在我们这一代,这事情我过没有想过它会发生。”

常知秋落寞叹了口气:“可惜这事不是我们主导的。历朝的更替,背后都有我们东林社的影子,但到我们们这一任,呵呵,老陈家简直是视我们于无物。如果我们不能参与到其中,那以后想要在朝堂上获取更大的话语权,就难了啊。”

林有德淡淡地说道:“不过不管怎么样,在我们震旦王国,要想治理国家,要绕开我们士子,绕开我们东林社是不可能的。虽然说我们现在暂时处于劣势,但以后可以慢慢再板回来。”

常知秋说道:“不过我们是看不到了。我们和老陈家有些怨隙,要想化解这点小小的恩怨,至少得好几十年的时间。”

“后悔吗?”林有德问道。

常知秋摇摇头:“后悔什么啊,给我们士子争取更大的权益,是我们作为社长应尽的责任。”

林有德微微一拱手:“社长果然深明大义。我下去看看情况。”

常知秋点点头。

林有德走下楼梯,在常知秋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脸色变得微微嘲讽起来。不过很快他就神色如常。东林社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战力了,因为佣兵工会大部分顶尖的战力被秦家干掉,要想回复元气,等下一代成长起来,至少得需要十年的时间。

不过东林社的能力并不在于明面的战力,而在于他们几乎无所不在的影响力。震旦王国绝大部分的官员,都是从东林社出去的士子,要不就是与东林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以往这样的影响力可谓是无往不利,再配合佣兵工会的战斗力,几乎可以说是战无不胜的组织。

但遇到老陈家,就有点不太好使了。首先老该家没有人在朝廷任职,要想官场施压有点难,偏偏最近南北暴乱,要用大军压过去,完全做不到。况且老陈家现在有两个太阳神仆,一个龙族。三大势力有两个与其暧昧不清。

士子为什么不能做皇帝,还不是有太阳神殿压着,还有龙族看着。也就是说,有太阳神仆撑腰的老陈家根本不在乎东林社的影响力。

林有德来到楼下,然后进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在桌面上写了个简信,然后绑在一个信雀的脚上,再来到窗口,朴朴朴地放飞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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