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琳达没有参加战斗,她擅长的剑术是单人独斗的刺客型剑法,以步法方位为主,游走伺机攻击。在这样大规模的战斗中,根本派不上用场。况且在反元素力场中,失去了元素力量后,力气只比普通女孩子大点,剑术技巧还在,可这点能力在真正的战场中,根本没有用。
她很有自知之明,一开始就退了后了十几步,看着三百骑士和三百城卫军蜂拥而上。虽然先前白敏在楼上表现了很强的能力,但贝琳达依然觉得对方没有胜算,六百个精壮汉子,踩也能把那个女人踩死了,在这样的环境中,就算太阳神仆也没有办法对抗,只能暂避锋芒。

贝琳达不认为这个白衣女子会避让,因为后面有对方很重要的情人,她也是女人,所以她看得出来,这个冷冰冰的女人,说到‘小颂’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温柔地吓人,只有当一个女人真正爱上一个男人时,才会有这样的语气。

所以贝琳达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不会逃,不会避,她只会死战,为了自己深爱的男人,面对着一支强大的军队。对于这样的女人,贝琳达一向很是歧视,女人为了男人献身,献心什么的,简直是不可理喻,没有了男人,女人可以活得更好,就像她一样,自由自在,不像她几个姐妹,天天围着男人转,担心男人不喜欢自己了,担心男人外面有其它人了,担心……她总觉得,嫁给男人,不但得不到幸福。生活反而会更加辛苦和艰难。

“白痴女人。”贝琳达看了白敏‘最后’一眼,然后转过身。虽然贝琳达达很想亲自划白敏的脸,但一想到这么美的女人就要葬身在铁蹄之下,总是有些感同身受,毕竟她也是一个少见的美女,红颜易摧!

转过身后,贝琳达听到了一声惨叫。男人的惨叫声。这并不奇怪,以那女人不久前表现出来的实力,她应该能撑上一阵子。只是一阵阵,一声声的惨叫过后,依然没有听到女人的惨叫声,隆隆的马蹄声似乎也减轻了很多,她正奇怪的时候,却听到了周围男人们沉重的呼吸声。

男人们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会加重自己的呼吸。一是兴奋,另一种则是恐怖。贝琳达作为女人,知道男人的呼吸声什么样的频率代表着兴奋,什么样的频率代表着恐惧。她仔细听了一会,然后心中惊讶起来,周围的男人在恐惧。这是为什么,难道出现了什么变帮不成?

她回头一看,然后眼睛就睁大了。

在庭院的前面。堆满了两三断的尸体,呈现一个巨大的扇型,微风吹过,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有若实质。贝琳达算了一下,至少应该有死了两百多中,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骑士。

贝琳达心中骇然,更是不敢相信,她看到自己的七弟单膝跪倒在那个白衣女人不远处,左手已经不见。勉强在用右手的长剑支撑着身体不倒下去,虽然看起来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但依然保持着头颅高高昂起。绝不低下。

而后,她看到白衣白甲的女人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不,住手!”贝琳达发出一声尖叫,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转过头去不到一分钟,事情就会变成了这样子,为什么在反元素力场下,这个女人还是如此地强大。潘西叔已经死了,如果七弟再折在这里,她回去后,如何向曾爷爷交代。

一声心焦的怒喝,并不能阻止白敏的行动,她的剑举过了头顶,上面还有一些若隐若现的白色光芒。贝琳达更是心急如焚,急急从衣袖中扔出了一把匕首。只是反元素力场不但削弱了白敏的能力,但更是将普通人的元素能力全部封印,以前她扔出这把匕首,又快又准,可以洞穿五厘米厚的钢甲,但是现在,却是软弱无力,只有准头依旧。

那把飞刀还没有靠近白敏,她手中的长剑已经落下。一道强大的元素洪流出现在半空中,白色的,照耀着附近如同白昼,然后像是鞭子一样了抽了下来,还没有等落到地上,就感觉到了强大的压强。贝琳达扔出的飞刀被震到了一旁,看到空中落下的元素洪流,德拉贡回头,嘴巴动了两下,然后身影就在白色的元素洪流中扭曲,消失。

白色洪流落在了贝琳达左侧三米处,然后她就被强烈的气流抛飞,晕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醒了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人横着趴在一匹马上,坚硬的坐鞍咯得她的腹部隐隐作痛。

短暂的眩晕过后,贝琳达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从坐鞍上滑下来,她看看周围,此时已经远离了平民区,整支队伍已经不足两百人,其中一半带着伤,或轻或重,不足而一。稍稍的看了一下天空,贝琳达流下了眼睛,此时悲伤已经涌入到她的心中。潘西叔虽然是长辈,但和她来往不多,两人并不算多熟,他死时,贝琳达有些伤心,但更多的是愤怒。

可德拉贡不一样,她们两人是同辈,还是她小时候抱着哄着长大的七弟,看到亲人的身影在元素洪流中扭曲,消失得连渣子都不剩一点,她现在心痛得连路都不太能走得动。

贝琳达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坚强的女人,也是一个很强大的人,绝对不会为任何事情流泪,但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只是一个女人,无论有多大的力量在身,无论有多强大的权势在手,只要遇到了比自己更强大,无视自己家族力量的人,她就是一个弱小的女人,遇到了事情还是会哭,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的小女人。

她一路走着,一路瀴瀴地哭泣。环卫在她身边的骑士们,很沉默,但眼中也有着难以抑止的愤怒,他们频频回头,想策马用铁足踏平那边平民区,为贝琳达公主寻讨尊严,为她发泄悲伤和哀怒。可他们明白,他们不是那个白衣女魔的对手,他们能活着回来,还是对方大发慈悲放了他们的缘故。

半个多小时后,城主府的议事厅中,浅睡不足两个小时的老族长又被唤醒,他看着眼睛红红的曾孙女,看着她身上的泥污,还有沾染上的死者的血肉,再听着她哽咽着将事情的经过说完。

而后,老族长满脸潮红,他不停地咳嗽,仿佛要把自己的肺都咳出来。这吓坏了周围所有人的,特别是那个负责照顾他的小女孩。过了会,老族长终于止住了咳嗽,他用手轻轻拍打着小女孩的背部,先下安抚下了她。

过了会,老族长的气息渐渐变得均匀平缓,但他的眼睛却也布满了血丝:“贝琳达,去敲钟,十九下。”

贝琳达抹去泪,点点头下去了。

城主府的钟声很响,吵醒了整个城市的居民,有些人不满,但更多人却在好奇。就在四五个小时前,海格力斯家族已经敲过一次钟了,为什么现在又敲。有心人默默地数了一下,而后惊讶地发现,十九声响,居然是十九声响。

海格力斯几千年来,从来没有敲过十九响的警钟,但久居在这里的人们都清楚,海格力斯警钟不同的声响,有不同的含义。十九响,就是家族到了危及存亡的时候,召集族人,不惜一切代价保卫家族迅号。

十九响一出,整个逐日城立刻‘活’了过来,一辆辆马车像是发疯一般地冲向城主府,一些人甚至已经穿好了重盔甲,骑着战马直接奔向城市的中心地带。在在不为人知的黑暗中,更有另外的一股股小势力,合流在了一声,影影绰绰地,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海格力斯家族遇到了麻烦,而陈贤颂这边也遇到了麻烦。白敏杀了一批人,再赶走一批人,最后还将平民区附近的反元素箭矢全给扔远了。可马华梦还是出了问题,她现在趴在床上,腰部以下还是没有变回人形,问题不在这,现在的她,一直在喘着大气,而且脸色苍白,一点点豆大的香汗从她的脑袋和上半躯体涌出。

“能量波动极其紊乱。”白芊心也有探测能力,她拿着一块毛巾,一直在帮马华梦轻轻擦汗,凭着生化人恐怖的肌肉细微操作能力,她可以用毛巾擦掉马华梦身上的汗水,又不会触碰到她的身体。

“找得出是什么原因吗?”陈贤颂着急地问道。

白芊心摇头:“我和小敏都是战斗型生化人,而非辅助型生化人。我们最擅长的还是战斗和杀人,而非身体检测和医疗。”

“那现在该怎么办?”陈贤颂看着马华梦,虽然少女的上半身很好看,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香艳,现在的情况根本容不得他乱思乱想些有的没的东西。

“只能等她自己恢复过来了。”白芊心叹了口气:“她使用的能量和我,还有小敏的完全不同,我们也根本不懂得她的那套体系。就算想帮忙也帮不上,弄不好还会害她变得更严重,现在我们只有等她自己回复过来了。”

陈贤颂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他坐回椅子上,双手合拢在一起,显得很急燥,这时候,从城市的中心那边传来一声声沉闷的钟声,钟声中似乎包含着无尽的愤怒和杀气。陈贤颂数了数,不多不少,十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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