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暮催动‘乌云”这匹神驹似通晓人意,稀溜溜一声长嘶,四蹄腾空而起,瞬间跨越二十步的距离跃到秦军前锋大旗下。
孙虎、孙豹见势头不妙,也算他们反应迅速,兄弟二人手中长刀一左一右化成两道弧光朝马头劈来,同时身子后跃,想脱离韩暮的攻击范围。

韩暮一提马缰,乌云人立而起,前蹄腾空,躲过这左右两刀;下一刻青芒闪动,孙豹手中长刀被万仞宝剑斩成两截,同时身子探出马背,借着前倾之势,一伸手将孙豹头盔的红穗抓住往身前一拉。

孙豹只觉一股大力从头颈处传来,几乎要将他的脖子给拉断,骇然之下忙伸手去解头盔的扣带,想将头盔甩脱;突然之间只觉得双手总是够不到下颌,急切间眼光下看,只见一具没有头的身体正喷着鲜血朝地倒去,孙豹募然间才醒悟过来,那好像是自己的身体,与此同时思绪骤然凝固,闭目死去。

两边的秦军士兵骇然大喊,奋不顾身的朝韩暮逼来,长枪大刀乱砍乱刺,孙虎趁机逃离韩暮的攻击范围,往北面逃出十来步远。

韩暮将孙豹的首级提在手,右手万仞剑骤然发出嘶嘶青芒,一道淡青色的弧形剑光闪过,众士兵手里的刀枪全部剩了半截。

韩暮无瑕和这些士兵纠缠,跃马朝孙虎奔去,孙虎正在狂奔,几息之间便被韩暮追,挥剑横扫,孙虎的脑袋飞半空中,口中兀自叫道:“好快的剑!”接着便闭口死去。

电光石火的短短几瞬,前锋军两名将领被斩首,惊得周围秦兵再不敢前,只是持着刀枪呆呆的注视着韩暮。

韩暮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好整以暇的将两颗首级的发髻系到一起,挂马鞍的铁钩,游目四顾,但见远方层层敌兵之中一面大旗正迎风招展,那里又有一名秦军将领在指挥,于是催动‘乌云’朝那处冲杀过去。

城的人都看呆了,韩帅威风的过头了,杀了两名将官还不退回,还要往敌军的右军处奔袭,这……这……

韩暮便如一缕红云,很快便杀出一条血路来到那面大旗下,那里的防御更加密集,右军统帅阚子雄和另一名骑兵队将领张颌正在此处指挥右军攻城;听得前方一片哗然之声,一问之下方知前锋军两将孙虎孙豹被冲入敌阵来的一名骑士斩首,均觉不可思议。

又闻那人正朝这边冲来,更是觉得匪夷所思;阚子熊老成持重,从不托大,这也是他十余年纵横战场从小兵一步步晋升到五品将军的秘诀,此刻不敢怠慢,忙命令长枪兵在前,弓箭手在后放箭射杀。

韩暮的身影刚刚露头,阚子熊一声令下,顿时箭支如疾风,密集的朝韩暮攒射过来;韩暮见四面八方全部是箭雨,躲无可躲,急切间一翻身藏于马腹之下,伸手在地抓了一把沙砾,运起‘清心诀’四层飞花逐月之技扬手洒出。

沙砾受内劲催动,颗颗便如钢弹一般,在面前形成一片弹幕,堪堪将马儿从头到脚的面积罩住;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射向马儿的箭支纷纷四散飞射,周围的秦兵躺着也中枪,立时被射杀数名;其余未被拦截的弓箭带着劲风擦着‘乌云’身体的下左右‘咻咻’飞往后方。

阚子熊看的真切,这是硬茬子啊,这般神乎其技,还怎么跟他打,当下抢过一匹战马便翻身而逃。

韩暮翻马背,此时已经来到排成几排长枪树立的秦兵面前,在众人略带惊恐的眼神里,韩暮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将他们吓得半死了。

“闪开者免死!”韩暮一声大喝,嗓音清越将周围的嘈杂声全部盖住;秦兵们两股战战,犹疑不定。

后面的张颌有几分胆色,大喝道:“全部,难道他有三头六臂不成,杀了他本将赏钱一万。”

一名长枪兵发出一声喊,挺枪便,周围的秦兵受他鼓舞全部一拥而,长枪胡乱攒刺,韩暮大喝一声:“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身子从马背跃起,‘天罡剑法’群战式之一‘风卷残云’使将出来,身随剑走便如一只转动的陀螺落入长枪兵群中,周身青光耀眼,只听乒乒乓乓、噗通哎吆响声不绝于耳,长枪兵中瞬间被清空了一大片空地,周围一圈的断肢残臂,肠子内脏。

简直太恐怖了,这哪里是人,这是魔鬼啊!士兵们不再犹豫,呐喊一声四散逃开,右军旗下只剩下张颌一人仗剑站站而立。

韩暮也不理他,挑起一根长矛掂了掂,呼的一声掷出去,长矛如流星赶月一般划破百步距离准确无误的扎进正在打马狂奔的阚子熊后背,将他连人带马钉在地。

韩暮这才拍拍手掌的灰尘,拔起杵在一边的万仞剑看着张颌道:“你是自刎还是要本帅动手?”

“你……你到底是何人?”张颌面如死灰,抖着嘴唇问道。

“你和我北府军作战,居然不知道我是何人?好让你做个明白鬼,本人便是北府军建军大将军韩暮,你可以安心的去了。”韩暮淡淡的道。

“韩暮……韩暮……”张颌喃喃的道,忽然眼神中露出一股凄厉之色,猛然间纵身而前,手中长剑如毒蛇般朝韩暮的脖子刺来。

青光一闪,一颗头颅又落入韩暮手中,韩暮在张颌尸身擦了擦万仞剑的鲜血轻声道:“何苦来呢?”

将头颅挂马鞍之后,韩暮跃马背,朝百步外奔去,将阚子熊的首级割下,挂马鞍。

一路秦兵只是远远的鼓噪,没有一个人敢近身前来。

韩暮再次游目四顾,这次却除了敌军后方一面红色大旗之外,周围再无一杆大旗了;所有在战场指挥的将官都知道有个瘟神正在斩杀将领,无人能敌,他们自觉的将大旗放倒,更有聪明的脱下盔甲换小兵的服侍,混在人群之中了。

韩暮看了看后方里许外的那杆红色大旗,知道自己无力再去冲杀了,几番催动内力,他的战袍内已经湿透了,加之这一夜来连番赶路,几乎没有休息,人困马乏,在不宜在这万人军阵中冲杀,其实秦兵若悍不畏死冲来,韩暮最多能斩杀百人,也免不了落个身死之局,人力有穷尽,即便是武技高深也需要体力的支持。

“告诉邓羌将军,北府军统帅韩暮拜,叫他小心头的脑袋。”韩暮朝周围大喝道,策马飞驰而回。

……

秦兵满脸惨白之色结结巴巴的将韩暮的话带到,邓羌心头大痛:“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在万军丛中连杀我四将,毫发无损的就走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忽然间脑子里一动问道:“你刚才说他叫?”

“他说他叫韩暮,他还知道将军的大名呢。”那士兵道。

“韩暮?岂不是出使道秦都长安的那个小使么?在太极殿自己还和他有过一番争吵呢。”邓羌想起来了;当下详细问了此人的相貌特征,可不就是那个喜欢骂人吵架的小使么?

邓羌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放虎归山徒增祸患啊,怎么就让他活着回来了呢?

“无能!昏聩之极。”邓羌大骂出声,也不知是骂自己,还是骂长安城中的某人。

战场一片混乱,城头的秦兵早已经被全部肃清,城下攻城的秦兵没了将官的指挥也不知前进还是后退,全部退到城头箭支的射程之外逡巡观望。

一名副将跑到邓羌身边问道:“将军,是攻还是退?”

邓羌望着满目黑压压群龙无首的士兵道:“今日败局已定,退兵,严守寨门,待我想出办法再做决定。”

号角吹起,秦兵如潮水般的退了下去,眼见着秦兵退却,北府军士兵顿时浑身酸软,一口气谢了之后,全身都没有力道了,一个个瘫坐在地;士兵们和百姓前搀扶着他们,将血肉淋漓的他们馋下城墙。

袁岗高声命令其他士兵打扫战场清理城墙,死难者的遗体全部分别堆放,秦兵的便堆积城外,挖坑浇油焚烧,北府军士兵的便一具具的擦洗干净,换干净衣衫摆放在东门大校场,哪里搭了草棚专门停放,有家人的便请家人前来认领。

这一战双方死伤都很巨大,北府军今日一战阵亡四千二百七十九人,受伤六千多人,其中重伤一千多人,七名队正,三名校尉阵亡,其中包括地一营御辱校尉何谦和两名风字营原飞虎队成员提拔的校尉,百姓阵亡三百人,受伤六百人。

秦兵阵亡六千八百多人,受伤九千多人,前锋军正副将官,右军正副将官被斩首,云梯车被缴获一百八十台,损毁六十台;冲城车六辆仅余三辆,另三辆被北府军缴获。

双方兵力经过今日一战均锐减,可战之兵秦兵从两万八千人变成了一万六千人,这还包括轻伤可以再战的伤兵;北府军原来加合淝城来的残兵三千总计两万六千之数,道今日可战之兵已经只剩下一万七千人,一千多名重伤士兵正待施救。

此战一过,双方均暂时无再战之力,急需整顿休息,补充治疗伤兵;双方谁也不敢大意,均防备甚严。

……

韩暮是从东门进城的,一进东门,便见眼前万人夹道相迎,有百姓有士兵;迎面看到正是谢安、袁岗、俊杰、刘牢之、碣石、梁锦春、谢石、谢道韫、王玉润、柳如眉等人,众人久别重逢,纷纷拥抱致意。

两旁的士兵行北府军军礼,向韩暮致敬,韩暮眼含热泪看着这些衣衫破碎,血迹斑斑,尚来不及换下便来迎接自己的士兵们,大声喝道:“兄弟们好。”

“韩帅好!”士兵们齐声答道。

“兄弟们辛苦了。”

“为大晋百姓服务!”

万人同声,气壮山河。

韩暮大声下令:“今日参战士兵每人赏钱五贯,斩敌者按北府军奖励二十条加授军衔,并赐予‘北府勇士’称号;阵亡将士,授‘北府英烈’称号,待战后安葬凤凰山‘安乐园’永受祭奠;阵亡家属赏钱三十贯,分良田十母,家中未成年儿女由大帅府出钱抚养到成年。参与守城的百姓同此奖励。”

韩暮又下令由碣石率领十余名学徒,拨三百士兵听调,成立北府军军医处,授碣石济人校尉之职,负责救治伤员,所需药材从《回春堂》取用,一律成本价采购。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梁锦春一一登记在册,军心民心顿时更加稳定;士兵百姓各自回去休整,早有亲卫前将四颗敌将首级拿走,悬于北门旗杆之,鼓舞士气,震慑秦军。

一口气忙完这些,韩暮略微有些疲惫,这才有暇注意到身边几双秋水般的欲语还休的情眸,但是此处怎是说话之所,只得闭口不言。

众人倒也识趣,袁岗打着哈哈道:“大帅风尘仆仆千里赶回,又经过一场大战,先让他回去休息,晚间自然会参加军事会议,都散了,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众人一哄而散;韩暮向谢安告罪之后,在亲卫和袁岗俊杰以及三女的簇拥下缓缓朝大帅府行去。

这一场大战从辰时打到近午时,此时阳光普照,春阳温煦的洒在众人的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受用,也给众人渡了一层温柔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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