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师一脸茫然点头道:“回陛下话,确是小臣吹奏的。”
独孤玥挑眉道:“这曲子是你作的?”

乐师一听立马摇头道:“不是,这曲子是小臣在城中酒肆无意中听闻的,一时间惊为天人,于是便回乐馆吹奏琢磨。”

独孤玥皱眉道:“酒肆?”

乐师立马对答道:“据说是柳国‘一段香’的花魁娘子巡演,途经我琅琊城,每日午时会在玉阳台上演出,曲目正是这曲兰亭,如今此曲已风靡我雪国,被城中各大酒肆传唱。”

冷风吹彻窗格,独孤玥仰望那斜挂苍穹的孤冷残月,良久方才淡淡道:“你下去吧。”

乐师一听如蒙大赦,立马躬身退出景和殿。

金炉香暂歇,袅袅清烟,飘渺无痕,独孤玥转身挑弄香薰,“莫邪,明日午时孤王要亲往玉阳台。”

莫邪奇怪道:“王上怀疑那花魁娘子是王后娘娘?”

独孤玥摇头淡笑道:“如今十一躲我还来不及,怎会现身琅琊城中,只不过也许会有些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玉阳台上一白衣女子素手纤纤抚动琴弦,朱唇微启,“弹指岁月,倾城顷刻间湮灭,青石板街,回眸一笑你婉约。恨了没,你摇头轻叹,谁让你蹙着眉,而深闺,徒留胭脂味。人雁南飞,转身一瞥你噙泪,掬一把月,手揽回忆怎么睡?又怎么会,心事密缝绣花鞋针针怨怼,若花怨蝶,你会怨着谁……”

曲声悠扬若水,空灵醉人,二楼看台上,独孤玥执起玉杯,美酒缠绵舌尖,淡淡一笑却足以让天地为之失色。

莫邪挑开珠帘走到独孤玥身边躬身道:“主上。”

独孤玥点头,“莫邪,事情查得如何?”

莫邪抬头道:“这曲兰亭本是柳国丞相公子为‘一段香’的胭脂姑娘所作,据说这位胭脂姑娘是位倾城佳人却以轻纱拂面。”

独孤玥眸光微沉:“不以真面目示人吗?”

莫邪继续道:“是的,所以恐怕除了那位玉公子,无人见过她的容颜,还有就是属下查过在沐景冰身边并没有特别的女人,不过他与那玉公子是至交,如果拉上这层关系,这胭脂姑娘应该可以算是与沐景冰有关的女人。”

独孤玥转动手中酒杯,目光随杯沿游移,“莫邪,你亲自去柳国联络朱雀,将那位胭脂姑娘带回来见我,记住不可以伤她分毫。”

放下酒杯,独孤玥转头望向天边那玉带般的浮云,心下暗道,‘一段香’的胭脂?十一,是你吗?

柳国

朱砂出了‘一段香’顺手牵了两坛子美酒,一路哼着小调悠哉游哉地走回相府,一到门口就见管家一脸愁容在大门前来回度步,于是上前轻拍了一下管家的后背。

管家被朱砂一拍吓了个够呛,惊跳起来,打翻了朱砂手中的酒坛。

见此朱砂郁闷道:“管家,你用得着这么激动吗?真是的,可惜了我两坛子美酒。”

管家拍拍胸脯,大口吸气道:“公子啊,您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朱砂轻咳道:“好了,算我的不是,对了,管家怎么在门口徘徊?”

管家一听才想起来真是,于是拍了下额头道:“看老奴这脑袋瓜子,公子啊,老爷让我们在前后门都守着,一见到公子回来就让您到宗祠去。”

朱砂撇撇嘴,前后夹击?老爹还真是厉害,于是干咳道:“管家,阿爹让我去祠堂不会是要家法伺候吧?”

管家摇摇头道:“老奴只是奉命守门,其他的事就不知道了。”

正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随后便有雷声大作,朱砂叹气道:“看来要下雨了,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管家看着朱砂的背影不禁摇头,心叹道,看公子这步履轻盈的样子哪里有零星半点悔过的样子,不知老爷会不会大发雷霆。

“小子,疯够了,知道回来了?”

闻言倚在门边的朱砂耸肩道:“孩儿一直如此,阿爹也是知道的。”

玉儒琛对着玉家祖先牌位深鞠了一躬,将手中三柱清香插入香炉鼎中,“逆子,犯了如此大错,在祖先牌位前你仍不知悔过吗?”

门外乌云密布好似乌龙盘旋天际,电闪雷鸣间张扬骇人。朱砂迈入门槛,走到玉儒琛身边淡淡道:“爹爹说孩儿错了,孩儿自然错了。”

玉儒琛挑眉道:“你这是认错的态度?”

朱砂亦挑眉道:“阿爹以为呢?”两人的表情竟如出一辙。

玉儒琛静静看着朱砂良久,随后哈哈大笑道:“果然是我儿子。”

闻言朱砂望着林立的牌位亦是淡淡一笑。

玉儒琛伸手轻抚上朱砂的肩膀道:“风儿,此次你确是行事鲁莽了,你可知你救回了景王,皇帝会如何对付我们玉家?”

朱砂低头,眼眸间划过一丝犹豫,然而再抬头时已平静似海,淡淡道:“阿爹会害怕么?”

玉儒琛自负轻笑道:“害怕?小子,你阿爹活到这把年纪从不知害怕为何,既然你已下定决心站在景王这边,日后就不可能继续装疯卖傻混迹世间,你可明白?”

朱砂点头道:“从孩儿决定去救景冰的那刻起就已经陷入这权利漩涡之中,又或者从出生的那刻起孩儿就无法逃脱争斗的命运,不是吗,阿爹?”

玉儒琛点头道:“我儿能有这样的认知为父很是欣慰,要掌控自己的命运首先必须认清自己的命,事到如今,为父有样东西要交给你,你随为父来。”说完伸手转动神龛上的香炉脚,石壁上竟有暗门打开……

(琉璃在此谢过亲送的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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