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县长根本没想到王检察长会玩失踪,一上午都没有能打通电话。他心里隐约感到大事不妙了,也许吴良知没能顶住,全部交待了吧?
赶紧打电话给陈老爷子,陈老爷子听后,非常着急,他再次打电话给顾书记,要求顾书记立即放人。顾书记则满口答应,说他亲自去叫他们放人。

午饭前,王检察长才醒来,看到手机上有很多未接电话,正想回时,听到有人敲门,便叫“进来”。看到是顾书记大驾光临,赶紧站起来迎接。

顾书记的小圆眼睛扫视了一下办公室后,肥脸上挂满了笑容,大声说道:“王检办案辛苦了!”然后随手把门关上了,又低声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请立即向我汇报。”

王检察长刚醒,根本不了解上午的情况,便尴尬一笑说道:“审了一夜,在凳上眯了一会,应该还没有大的进展吧!不过也快了,只要再给几天时间,就一定能让他开口的。”

顾书记听了这样的话后,小眼睛突了起来,脸色凝重地说道:“你该知道我顶了多大的压力吧?不可能有几天时间给你的。最多一天,明天中午前没有结果我们就放人。”

“时间这么紧?这不合常规呀!没有足够的时间怎么可能审清案子嘛?”王检察长为难地说道。他可说的是实话,正常情况下,攻破被审人的心里防线得有个过程的。如果使用暴力手段当然又另当别论,可现在是法制社会,邢讯逼供是犯法的,而且即使送到法院时,法院也不会认可的啊!

“我给你透个底,这案子事关重大,到明天你如果还审不出什么名堂来,我们县委可得重新考虑监察院的领导人选了。为了防止打扰,从现在起,所有参与审查工作的人都关掉手机,任何人都不许与外界接触,包括本院的人。上级来人,一律挡驾。这事,你必须只对我一人负责。外面的压力暂时由我顶着,你专心负责审查。重申一遍,怎么审是你的事,我只要结果。一有进展你必须第一时间向我汇报。明白了吗?”顾书记很少象今天这样过问案子的,口气如此严厉也是绝无仅有的。说话时,小眼珠转来转去的,也不知他想些什么。

王检察长瞬间汗毛根根竖立,冷汗直冒,后背被衣服粘住了。到明天中午怎么可能审得清呢?怎么这么倒霉,让我摊上这档子事啊?顾书记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这人阴险得很,他是会说到这做的。看来我这官也当到头了,也好,无官一身轻。但是现在既然身在其位,只能明知不可为,而勉强为之了。他看住小眼睛,忐忑不安地说道:“让我试试吧!我会尽力的。”

“不行!怎么能试试?你必须限期审清。”小眼睛这次定住了,嘴巴一张一合,一股口臭直喷出来。

顾书记没有在那吃午饭,他走后,王检察长立即召集有关人员开会,会上按照顾书记的意思作出了安排。本来检察院气氛就很凝重,现在一下子变得更加紧张起来,仿佛处在激烈的战争状态一般。

吴良知到现在还没能睡过半小时的觉,被这帮人搅得头都要炸了。他们一会说事情全部掌握了,一会儿又说账上查出了问题。吴良知又不知道外面发生的那些事情,更不知道财务室已经焚毁了。他们对他不打,不骂,只是不让睡觉,也不给烟抽,并且进行着滔滔不绝的轮番的语言轰炸。

王检察长接替审查后,他感觉一夜之间吴良知瘦了很多,胡子长了,头发乱了,坐的姿势变古怪了。想起他刚进来时,还是英姿勃勃的,现在却已萎靡不振了。王检察长明白现在他的精力差不多要耗尽了,下面只要再下些功夫,离成功也就不远了。

王检察长这次改变了策略,一上来就说道:“刚才我们开了协调会,把你的情况向上级汇报了,上面指示念你对长江县曾作过大贡献,只要把事情说清楚,就可以把你放回去了。再说你犯的事也不是你的过错,都是某些人害你的嘛!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杀人的事我不想追究,不要以为我们不清楚,为了你我可承担了很大的风险的,我把你杀人的事一肩扛下来的啊!你多少总得说一些,也好让我向上面有所交待的啊!你老是不说,到时,如果让别的地方的人来处理这个案子,我想保你,都保不住的啊!现在在我的手中,我还能尽到些力的。唉!我还想让你早些出去后,在你老爷子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的哦!”

王检察长采用软攻策略,以诈为主攻手段,他想,只要骗他说出一星半点,我就有办法采取顺藤摸瓜办法,继续追查下去了。

吴良知还以为王检察长是真的在帮自己的,有多次差一点就开口说出来了。然而,与朋友一起喝酒时有人说过的话,经常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吓得他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坦白从严,抗拒从宽”,对!凡事得讲证据,谁说得越多,谁犯的事就越严重。我可千万不能上当啊!他拚命地对自己不断地强调:坚持!他们说的任何事都不要承认。大不了,关我一辈子。所以,王检察长说了那么多,也没能套到他一句话。不过王检察长是不会放弃努力的,他接着又继续采用以情动人的手段,不断地变着花样审下去了。

到了下午,检察院还不放人,而且王检察长的手机也关了,李县长知道大事不好,看来检察院动真格的了。他们敢于连我的电话都不接,说明他们接到了顾书记的指示。思思说得没错,这王检察长真的靠不住,他不接电话我该怎么办?李县长急啊!吴良知到底交待没交待呢?心中真没底。唉!M化工集团转资时,陈老爷子得到了很多的好处,当时我在管委会,是我一手操办下来的,得到的好处就更大了。万一这小子把那时的事交待出来了,我立马就完蛋了,现在就不仅是他被关在检察院,不久就得是我和陈老爷子了啊!陈老爷子一听说他被抓竟然就向我下跪,说明他早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的啊!怎么办?怎么办?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拨通了夏局长的电话,请他过来商量对策。

夏局长一到,听了李县长的说明后,说道:“情况严重了,他们可能抓到什么把柄了,现在任何人都不能接触到审查情况。只能通过外部压力,逼迫他们放人了。”

李县长现在是真急了,眼珠布满了血丝,房间中弥漫着香烟味道,烟缸里的烟头堆成了塔尖,桌上到处都是烟灰。夏局长知道万一真出事的话,自己也逃脱不了干系了,自从昨晚命张所长烧了M化工集团财务室后,自己的命运就和李县长的命运捆绑在一起了。

夏局长踱了几步后,停下,脸上露出即将赴难的表情般,试探着说道:“那我再让人试着传话进去?”

李县长看着别处,脑海中的对策不断浮现,又一个个地被否定,他听了夏局长的话后,长叹一声道:“对!一定得传话进去。别有用心的人想孤注一掷,我们得坚决顶住的。”

两人商量了一会后,李县长就让夏局长赶紧去布置了。夏局长走后,他又立即与陈老爷子通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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