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月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赔着笑,施以柔情:“不看也罢,你总可以告诉我宝物是什么吧?金银珠宝?华衣美饰?奇花异草?”
孟安仁频频摇头,表示她一样都没猜对。

“异域的奇珍异宝?比如说,有神力的果实?”飞月小心翼翼地问。

“可以告诉你一点,它确实是异域之物。我相信世上没几个人见过,这是我花了好大的气力才得到手的!”孟安仁压低声音说。

飞月闻言眼睛一亮,开始对着他撒娇,说只看一眼就好。望着她充满期盼的大眼,孟安仁于心不忍,但还硬着心肠跟她谈条件。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莫说看一眼,就是送你又何妨?”

“什么条件?”飞月惊喜万分。

“嫁我为妻!”孟安仁微笑着说。

飞月脸色一僵,不知所措。

“不答应,宝物就归郡主,我也不会给你观赏!”孟安仁以退为进。

飞月想到了凋零的灵树,树上稀落的魅果,狠下心来点了点头:“我答应你,现在我可以看宝物了吗?”

“你先别心急,待七夕我再送给你,作为定情之物,这样岂不是更有意义?”孟安仁说的话冠冕堂皇,令人无法反驳。

飞月无话可说,但孟安仁的行动总是出人意料,让她心存警觉。事后,孟安仁又拿话激她,叮嘱她不要得了宝物又反悔,还表示飞月是他除开了哥嫂外最信任的人。

飞月听到这话格外心虚,只能借口买东西,急匆匆地离去。

她在大街上转了一圈,总算平复了激荡的心绪。刚刚回到孟府,就有小丫环笑着告诉她,她的表哥过来看她了。

飞月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青丘一只小狐,哪里来的表哥。

“是个白衣美男子呢,现在正跟二少爷在偏厅下棋。”小丫环掩嘴偷笑。

飞月立刻明白谁来了,急匆匆地跑到偏厅,果然见柳长言一袭白衣,风度翩翩,正在跟孟安仁对弈。

“博弈之道,运筹取胜,孟公子棋艺精湛,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两人嘴巴也不停,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以前好像没听飞月说过她有表哥?”孟安仁望着俊美的柳长言,心生醋意。

“或许是不想让你知道,听说你想要娶飞月,而飞月并没有答应你。”柳长言看透他的心思,故意火上浇油。

“没答应?她应该没有跟你说实话吧?”孟安仁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飞月见他们斗嘴,急匆匆地走来,朝柳长言拜了一拜,就拉他离开。

她深知柳长言现身,必有要事,热情地拉着他的手臂,做出一副表哥表妹相逢的样子。

但孟安仁望着他们亲热的举动,脸色气得铁青。

可飞月和柳长言却没有他想得那样柔情蜜意,她拉着柳长言来到一处偏僻的回廊,立刻诚惶诚恐地道歉。

族长亲自来孟府,定然是她又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我是为了盗宝的狐狸而来。”还好柳长言并未指责她,“飞月,你放置衣角一事,可有人知道?”

“我跟小姐提过,可并没告知衣角藏在何处。”飞月回忆着说,“我一直有去查看,那块衣角一直都在原处,并无异样。”

柳长言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衣角我已取走。倒是你,想好了要怎样应对孟安仁求亲之事了吗?”

飞月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他说七夕时把准备上献郡主的宝物送我,如果不是魅果,我就继续和他周旋,直到查到魅果下落为止。”

“如果他送你的真是魅果呢?”

“拿到魅果,马上就走。”

“你这么做,岂不是背信弃义了?”柳长言言语间似有责备。

飞月闻言一惊,想起了孟安仁说过的,除了哥嫂之外最相信自己的话,不由心虚。

“刚才和他对弈,不知是他傲气使然,还是因为你,对我颇有敌意。若孟安仁改邪归正,真心待你,你还是决定骗他,让他以真心换无情?”

“族长,那我该怎么办?”飞月越听越焦虑。

“世间情爱也非我所长,孟安仁是逢场作戏,还是戏假情真,恐怕要你自己判断了。”

柳长言语重心长地说,拍了拍飞月的胳膊,“好好想清楚该怎么做,我走了!”

他说罢扬长而去,飞月却坐在回廊中,内心久久不能平息。眼前闪动的全是孟安仁英俊而略带邪气的脸。

四、

七夕将至,孟府之中的女眷都忙着绣荷包,做香囊。一大早,倩茹就带着丫环们在凉亭中忙碌。

飞月怀着不安的心情走来走去,苦思对策,被眼尖的倩茹发现。

“飞月!”倩茹忙微笑着朝她招手。

飞月忧愁立散,忙跑进凉亭,只见倩茹和丫环们拿着针线和剪刀等做女红的物品。

“你们在干什么?”她不懂人间的事,好奇地问道。

“七夕就到了,当然是绣荷包,做香囊啦。”一个小丫环微笑着回答。

飞月更加迷惑,狐族从来不过七夕,她们在青丘之上,无忧无虑,哪在乎人间的节日?

“七夕之日,姑娘们会绣荷包、做香囊送给心上人做信物。”倩茹似看透她的心事,为她解惑,微笑着问,“飞月,你要不要也给安仁做一个?”

“不用了吧?”飞月脸上一红。

“你不送的话,那我的荷包可以给二少爷了。”其中一个小丫环立刻雀跃万分。

“我的也是!”另外一个急忙附和。

“你们真是!”倩茹挨个瞪了她们一眼,“二少爷已经和飞月定亲,飞月,你就做一个,让这些闲草野花全都死心吧。”

“可是,我不太会这些。”飞月为难地扭着手指。

“我来教你,反正缝得不好也没关系,重点这是你亲手做的,是你的一片心意。”倩茹热情地把她拉到身边,教她穿针引线。

飞月点了点头,认真地跟她学习。

哪知不做还好,这一做就是一天。直至黄昏时分,飞月仍埋头躲在房中认真地缝荷包。

只是无论她怎么努力,荷包仍七扭八歪,针脚不齐,像个小怪物。

“真丑啊……”这么丑的东西,连她自己都看不过眼。她手掌一翻,手心中已经多了个精美漂亮的荷包,绣花精致,还有金线镶边。府上所有的姑娘做的荷包,加在一起都未必比得上这个。

她得意地微笑,但倩茹的话又在耳边响起:“缝不好也没关系,重点这是你亲手做的,是你的一片心意。”

她回过神来,虽有些舍不得,但仍将香囊变回原来的样子,埋头刺绣。

“哎呀,又扎到手了!”虽然房中时时传来惊呼,她却没有放弃,仍然忍痛坚持。

七夕很快到来,京城的大街上张灯结彩,街边小贩的摊位上,挂满了各色香囊荷包和五彩丝线,城中一片喜乐的节日气氛。

孟府之中,一个小丫环正在紫藤花架下跟飞月聊天,她嫉妒心起,排挤飞月的香囊做得难看。

“小姐说了,重点是心意,你看我的手指,上边全都是针眼。”飞月却不以为然,伸出了自己伤痕累累的手。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小丫环诚惶诚恐地叫二少爷,但见孟安仁穿了件绛紫色长袍,头戴纱帽,丰神俊朗地朝她们走来。

“我四处找你,没想到你躲在这里。”他朝飞月灿然一笑。

小丫环立刻识趣地走开,只留他们二人坐在紫藤花架之下。

“有什么事吗?”飞月好奇地问他,只觉他比平时还要俊美几分。

“说好七夕送你的定情信物。”孟安仁掏出一个锦盒递给她,“这可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稀世宝物,回房间再打开。”

飞月又惊又喜,连忙接过锦盒,紧紧捧在怀中。只觉激动又紧张,心怦怦乱跳,几乎要蹦出胸口。

她拿着锦盒匆匆返回,把房门关上,心跳仍然无法控制。

她深吸一口气,要打开锦盒,手却在空中一顿。如果里面真的是魅果,她果真要嫁给他吗?

锦盒自动弹开,光芒四射,里面装的果然是魅果。

房门被推开,孟安仁英姿勃发地走进来,求她嫁给他为妻。她感动至极,回以最妩媚的笑容。孟安仁被她的媚色吸引,一把将她揽在怀中。

暧昧的情愫在两人中流转,孟安仁忍不住就要吻上她的樱唇,这时飞月的头上突然长出了两只耳朵,俏丽的小脸也变成了毛茸茸的狐狸脸。吓得孟安仁高声惊叫。

“这样的我,你还要娶吗?”狐狸却将嘴凑上去,继续跟他讨吻。

他被吓得浑身抽搐,双眼翻白,居然晕了过去。

飞月打了个冷战,睁开了眼睛,方才的臆想让她冷汗淋漓,锦盒仍好端端地放在桌上。

她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锦盒,只见里面放着一张纸条,除此之外一无所有,哪里有魅果的影子。

“入夜后,湖畔凉亭,不见不散。”纸条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