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视角切换到欧陆西南一隅的伊比利亚,这个在塞多留另行建立的元老院治下分离罗马长达八年之久的西班牙行省。
罗马元老院在这场战争中已经竭尽了全力,出身高贵、名声显赫的努米迪亚征服者昆图斯?梅特拉斯和以勇敢而著称的“伟大的人”庞培在数年之内几乎穷尽了智慧、jīng力和体力,却依然无法彻底击败深谋远虑的塞多留,无法彻底结束这内战的延续。[..]

事实上,在三年前,75BC,庞培和梅特拉斯便已经在战争中占据了上风,可是即便如此,塞多留的军队依然屹立不倒,控制着很广阔的区域;庞培的确试图在塞多留军队内部挑起争端,这也起到了一些作用,使得塞多留的威望有所下降,但这根本无法挑唆西班牙军队内部出现矛盾而分裂,很多土著部落尤其是卢息塔尼亚人依旧死心塌地地追随塞多留,称其为“汉尼拔”。

之所以说这么多,在前面已经提到,庞培针对僵持不下的局面,将目标锁定在了塞多留的一名高级下属,也可以说是副手的身上,他是个罗马人,更是个有影响力的贵族,曾经带了一支规模庞大的罗马军队背弃了元老院选择加入塞多留的阵营???

这个人就是马尔库斯?柏博纳?维图。

庞培就是希望通过挑唆他和塞多留之间的矛盾,引起塞多留军队内部分裂,从而轻易地结束战争。

在斯巴达克斯打败山南高卢总督,奥莱斯特斯在罗马城稳定人心的时候,柏博纳已经和庞培秘密联系了很长时间了。

令庞培感到困惑的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柏博纳既没有立刻展开任何能削弱塞多留军队实力的行动,也没有拒绝和自己联系,这是令人很恼火、很焦虑的事情,更是考验一个人耐心的机会,庞培愿意去等。

那么,柏博纳?维图是怎么想的呢?

在塞多留的军营里,担任高级军官和政界职位的人既有罗马人,也有伊比利亚人,这一天,他们聚集起来在商量一个重要的问题。

“很不幸,派往意大利的使者,各位所敬爱的长官,瓦伦提乌斯死在了罗马执政官手里。”

塞多留yīn沉着脸将这个事实公布之后,便引起了一阵喧哗声。

“——怎么才告诉我们呢,这不是一年前的事了吗?”

“——之前并没有说瓦伦提乌斯已经死了??”

“是这样的。”塞多留点了点头,“目前才得到确切的消息,由海盗传送过来,归根结底是斯巴达克斯派人和他们联系上之后,我们才得到准确消息???”

“到底怎么回事?”维提努斯,昔rì岁加图?鲁夫斯征战sè雷斯的首席百夫长,此刻已经是塞多留的高级军官了,当他得知关于瓦伦提乌斯最确切的消息后,自然比任何人都显得悲痛。

“他之前被执政官伦图鲁斯所擒获,把他放在梅塔蓬托的竞技场角斗,斯巴达克斯冒着极大的危险救出了瓦伦提乌斯,但最终没能挽救他的生命???”

“——罗马元老院需要付出代价!”很多伊比利亚的军官怒冲冲地大声吼叫着。

这时,柏博纳?维图一脸不满意地站了出来:“我对这一切真的是受够了,昆图斯(对塞多留亲切的称呼),我们在这里和罗马元老院成为敌人,难道就为了与海盗,斯巴达克斯那些叛军打交道吗?我并不是反对广结盟友这个策略,比如我完全赞同与令人畏惧的本都米特拉达提斯王结盟!说到底,这是罗马的内战,怎么能和地中海上的强盗,以及在意大利四处劫掠的逃亡奴隶、角斗士勾结呢?这是不名誉的做法,有辱罗马人的做法???我之前就劝过你,不要派瓦伦提乌斯去冒险,现在???”

“好了!”塞多留愤怒地吼了一声,同时用强硬的语气说,“我已经很清楚你的内心想法,这样的话最好不要在让我听到。”

“你真的变了???”

柏博纳所言不假,自从在这旷rì持久的战争中,庞培和梅特拉斯逐渐占据优势后,塞多留就变得脾气暴躁,沉迷酒sè。

接着,一部分罗马贵族也提出了同样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要和斯巴达克斯这个奴隶、无恶不作的海盗结盟?”

“他们能巩固我们的实力,这是最实惠的事情。”塞多留简练地回答,“再说,斯巴达克斯之前也算是个sè雷斯的贵族,最起码是个身份显赫的人,现在他带着七八万人已经停留在巴德斯河畔,我这样做是希望他能带着军队进入伊比利亚,和我们一起对付梅特拉斯和庞培??至于海盗,我有其他的打算,他们是地中海的主人,完全可以封锁罗马的港口,让我们的敌人陷入饥饿之中。”

“那你一定又花了不少钱吧?这笔交易看来已经完成了。”柏博纳不甘心地抱怨道,“你别指望相信他们,这些海盗全都无信义可言。”

“我真的不想说你了。”伊比利亚人伊图丹努斯,他是身份最高的、为塞多留效力的土著人,也是高级军官,“柏博纳,你还记得自己的失败吗?本来我们是可以获胜的,塞多留打败了庞培,而你却败给了梅特拉斯,这为我们的胜利蒙上了污点??现在却又反对与斯巴达克斯结盟,你的心思真是令人难以捉摸,斯巴达克斯打败了执政官和隆基努斯,你难道不知道?在我们看来,他是个勇猛无畏的领袖和战士,值得信赖的盟友!”

“哼,我懒得和你这样的野蛮人多说,罗马的荣誉岂是你能理解的。”

这样一来,很多罗马人和伊比利亚人展开了激烈的争吵,险些拔出了武器。

“够了!”塞多留瞅了一眼柏博纳,“既然你不赞成我的计划,就先回避一下,出去吧。”

柏博纳冷笑了一声,便气愤地离开了。

这件事发生几天之后,柏博纳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公开表达过自己任何意见,相反,他开始频繁与很多罗马贵族和高级军官走动。

自然少不了拜访维提努斯,他此刻已经是军团长了。

“看到了没有,塞多留信任伊比利亚土著人胜过我们,他竟然当着那些野蛮人的面驱逐我离开军事会议,这种做法已经不再符合一个罗马人!”

聊了半个多小时,柏博纳话锋一转进入正题。

“你也不应该反对塞多留的计划,我觉得这是很实惠、很现实的,斯巴达克斯和海盗都是值得联络的力量,不光伊图丹努斯说你,我也应该提醒你,你自己比谁都清楚梅特拉斯的老谋深算???”

维提努斯话没说完,柏博纳就愤怒地压低声音吼道:“你也只看见我的败绩了吗?怎么不说要不是我缠住梅特拉斯的军队,塞多留又怎么能和庞培安心作战呢?我难道没有起到一点推进战役的作用?说到底,我们凭良心说,当时是谁带着五十三个步兵大队(近三万人),请注意,是罗马jīng锐部队!还有很多贵族来投奔塞多留的?要不是这样,他怎么能组建西班牙的元老院,怎么和庞培、梅特拉斯做长期抵抗?”

“我知道。”维提努斯点了点头,“但是,这也是你自己的选择,正如我一样,那时都是无路可走,我们不能把一切怪在塞多留身上??换句话说,要不是与你关系密切的老雷必达被刺,你会来伊比利亚吗?你也应该想想,当初是谁收留了你,这样才比较公正。”

“这么说,一切都是我的错咯?好吧,退一万步说,你觉得塞多留还是以前的塞多留吗?还记得他在劳罗是怎么对待罗马同胞的吗?整整两个大队被他处死了!现在他越来越信任伊比利亚人,越来越鄙视罗马人,你就看着吧,我们迟早没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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