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魔山,东邻血灵宗万余里,相传约十万年前,此山乃是魔道圣地,后来在一次天灾浩劫中,千魔山被毁于一旦,如今却是一处荒山野岭。
山中的无数魔刹鬼堡,在数万年的风雨侵蚀中,早已化为片片尘土。

唯有亘古不变的,还是这巍巍魔山擎天镇地的气势。

不过,千魔山毕竟是曾经的魔道圣地,也不知当年有多少魔修在此山中掘洞造府。

但是,在那场突然降临的天灾浩劫中,也不知有多少魔修陨落在自家的洞府之中,令其修筑的洞天福地反而成了埋葬自己的坟墓。

历经数万年,这些魔修洞府早已或深埋山腹之中,或被前人修士探索一空。

现如今,这千魔山也仅余这擎天镇地的气势而已。

这一日,天清气朗,天上浮云飘动,山中雾气尽去,千魔山那遒劲的山势直穿云霄,更显这千魔山擎天的苍劲姿态!

千魔山数千丈的山颠之上,一尊六层黑色石塔屹然耸立,石塔各处的尖角早已风化殆尽,只剩下一个石塔的大致轮廓。

突然,云笼雾罩的山颠之上一道青白色电光一闪而逝。

“轰!”

电光击在石塔近处,激起一篷碎石飞舞。

电光过后,一红袍男子在乌光的包裹中出现在黑色石塔旁。

只见这男子约二十五六岁,古铜色的脸上乌光盈盈,显出一脸的坚毅之色,又依稀能发现该男子眉宇间那丝淡淡孤寂。

这男子正是被传送了万余里的郝千山。

郝千山好一会才从传送的晕眩中缓过神来,看了看天光云影的千丈高空,随即浑身乌光一敛。

“哈哈,原来不是血灵宗!”

郝千山轻笑一声,随即向身旁黑色石塔望去,却见高约六丈的石塔上,刻印着三个黑漆漆的巨大古字。

虽是黑塔黑字,不过这黑字却比塔身浓黑了数倍,让人觉得,即便是在无光的夜晚也能将这三个黑色古字看个一清二楚。

“镇魔塔!”郝千山轻声呼出。

“千魔山,镇魔塔!”

“想不到竟到了千魔山!”

这千魔山,镇魔塔的名头在子寰大陆可着实不小。

郝千山当日和昕兰师姐御盾而过时,两人还曾提到过此山。

当日情景在郝千山脑中一晃而过:

“师姐,你说这镇魔塔是镇千魔山呢,还是镇着一个魔头。”

“当然是镇山了,难道还镇你这个小魔头!”

浑身散发着温婉的昕兰师姐又浮现在郝千山眼前。

郝千山呆呆地站在黑色石塔前,一脸的黯然之色。

深吸了口气,随即便向那道残破的塔门走去。

此刻,突然脱困而出的他竟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去找花白衣?现在去报仇,无疑是送死。

回罗国去?有五圣盟圣卫时刻守护的雾幔禁制,连只苍蝇也飞不过,还有雾幔禁制那无穷的威力,更是他一个小小道人修为的修士难以突破。

回百炼堂找师父炎尘子?如此多年过去了,不知师父还曾记得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徒弟。连几位师叔都陨落了,想来师父必定认为他也死了吧。

郝千山坐在塔门前的石墩上,一脸迷茫,看着这苍老的镇魔塔,他不竟开始羡慕起这石塔来。

有青山为伴,有白云献舞,屹立万年而不倒,虽残破不堪,却力压万仞魔山。

神游思离,百转千回。

突然,远处空中两道灰光直射而来。

沉思中的郝千山见此,急忙身形一闪,向塔中隐去。

进得塔来,郝千山这才发现,这镇魔塔还当真奇怪,通常的塔每层五方都留有窗户,而这镇魔塔,却连一个窗户也无,合着这黑色的塔身,镇魔塔中竟漆黑一片。

郝千山隐在塔中石梯之下,全身气息收敛,双目望着塔门外。不知来人底细,郝千山可不敢随便放出神识探查外面情形。

一阵衣袂之声后,接着便是两人落地之声。

只听一男子声音传进塔来,“师妹,我们真就这样离开百炼堂了吗?”

隐在塔中的郝千山双目亮,“想不到这二人竟是百炼堂之人,却不知这十余年百炼堂境况如何。”

不由得运足目力向门外望去,却不见有一人在门外。

接着一清脆的女子声音传出,“现在百炼堂早已不是以前的百炼堂了,而是血灵宗培养灵引之地,上个月侯霖师兄无端失踪,长老竟丝毫不过问此事,十有**又是被赵不四抓去做灵引了。”

“百炼堂发生什么了,竟任由外人如此残杀堂内弟子?”郝千山一听到二人提及侯霖,不由想起带着自己去知事厅登记报名的瘦削师兄来。

“真有这事?师妹如何得知?不是说侯霖师兄被派到百花坊去了吗?”那男子似乎不大相信女子所言。

“百花仙坊不是被赵越布置的天罗百煞阵毁了吗?”郝千山越听,心中越是惊疑不已。

“哼,这只是大长老为掩人耳目才如此说而已。”那女子道。

“可……要是我们私自离开了,那邬师弟等人岂不是要被牵连!”那男子语气略显犹豫。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得了别人,先把自己小命保住要紧!”那女子愤然道。

“可是,去年连炎尘子师叔那般修为都没能离开,最后还被那赵不四抽魂炼魄,以我们的修为,想私自离开岂不是自寻死路。”

男子嗫嗫喏喏,说话的声音也不竟有些颤抖,内心害怕不已。

在暗处的郝千山一听炎尘子竟被那赵不四抽魂炼魄,想起当日拜师赠轮之情,不由满面戚然。

“以炎尘子师叔的修为,当然要被那赵不四时刻盯住了,可我们这般低的修为,又有谁来盯住我们?”

“这……,师妹,你也累了,我们还是先进塔恢复下再从长计议吧!”男子似乎被女子说服。

一身形略胖的灰衣男子向塔门走来,郝千山见此,心中一惊。

“谁?”

“谁在塔里?”

刚准备进塔的男子声音忽变,竟透着满腔的恐惧,身形一闪,当即后退而出,同时身上灵光闪动,一柄乌芒长枪出现在手中!

郝千山暗呼一声“糟糕!”,当即不再隐藏,脚下游龙步一起,化为一道乌光闪身站在石塔门口。

只见镇魔塔前一男一女站在一起,身穿灰色衣袍,年龄约三十余岁的样子。

男的相貌普通,女的却娇艳玲珑,竟是如昕兰师姐般的美女。

郝千山神念扫过二人身上,神念竟如入深渊一般。

“在下郝千山,适才正在塔中睡觉,不想打扰二位雅兴了。”郝千山双手一拱,抱歉一声道。

“哦,原来是郝道友啊!幸会!”

男子神识向郝千山一扫,见郝千山只是一名道人初期的修士,心中当即一松。

“郝千山?!”女子一听郝千山自报姓名,一脸奇怪地看着郝千山。

“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女子一脸迷糊,似在极力回忆什么。

突然,该女子眼睛一亮,脱口道:

“你是二十年前炎尘子师叔收的那名弟子!?”

“真没想到你竟还活着!!”女子又一脸惊奇地道。

“咦,这位姐姐怎么知道?”郝千山心中又一动,“怎么会是二十年?难道……”

“昕兰和我可是好姐妹,唉……”说到昕兰,此女随即叹息一声。

“没想到在黑水圣池之中竟修炼了七年化魔决,方才激发天外玄铁之力。”

郝千山心中一阵骇然,当即神识在灵台上一扫,只见浑身乌红的仙根站在灵台之上,一枚双角獠牙的红色鬼头嵌在仙根额头之上。

那女修又看了眼郝千山,“当年昕兰可是疼你这师弟得很,几个好姐妹想和她多聊聊,她都称没时间。还向我们讨去了好些低阶灵药呢,说是要给她师弟炼制开灵期的灵药。”

郝千山听这女子说到此,眼睛已一片湿润。

师姐赠药的情形在脑中一闪,耳中也似传来师姐那温婉袭人的话音:“这是我为你炼制的灵药,对开灵期可是大有益处哦!”

女子抬头望了望天空,回忆道:

“记得那次回宗,就觉得她怪怪的。突然转了性一般,她本来有机会能观摩到高阶灵器的,那次一回宗内后,她竟将此机会换成了观摩堂内的阵法典籍!”

“后来突然得知她陨落的消息,想是人在将死之前会有一种预感吧,观摩灵器可是五年才举行一次的盛会,而观摩阵法典籍却是随时都可以。”

“唉……,这也算是了了她的一桩心愿吧!”女子叹了口气,满脸惆怅之色。

郝千山用力眨了眨双眼,将快要奔涌而出的眼泪又挤了回去,“没想到昕兰师姐对我竟是如此之好!”

郝千山深吸了一口气,“谢谢这位师姐告诉师弟这些,不知师兄师姐如何称呼?”

“哦,这是昕韵,我是汪通。”男子当即说了两人姓名。

“昕韵,昕兰!两人名字只是一字之差。”郝千山心中默念了一遍,又看了昕韵一眼,亲切之感倍增。

“师姐师兄不知要去何处,我师父炎尘子……”

郝千山本欲问师父炎尘子近况,突然想起刚才二人提到师父似乎已经陨落,不竟悲从心来,剩下半句话再也说不出口。

“这外面也不是方便之地,我们还是进塔后再细说吧!”昕韵一脸忧色地说道。

“师姐师兄先请!”郝千山当即侧身让开,一脸的恭敬之色。

郝千山一出现,昕韵便将他一切的表情变化尽皆看在眼中,心道:“也不知这师弟和昕兰有些什么,但见他刚才一脸悲戚之状,和昕兰关系绝非一朝一夕之情谊。”

昕韵不觉对这师弟处处留心起来,此刻见他对自己的尊敬,犹胜于对汪通,瞬间便将事情猜了个**不离十。

昕韵汪通二人缓步进了镇魔塔,郝千山当即跟在身后。

二人并没有在石塔一层作片刻停留,而是一直到了第六层才停下,跟在后面的郝千山自是没有半句疑问。

一路上塔,石梯上竟布满了厚厚一层灰尘,塔中蛛网遍布,也不知有几百年无人到此中来了。

三人一到第六层,郝千山当即衣袖挥动,只片刻时间,便清理出一片干净之地。

汪通又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叠紫色的阵旗来,十指连弹,在干净之处布上了一个紫色的小型禁制,将三人圈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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