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老皇帝惊讶,众人也震惊。
太医擦着额头的冷汗,硬着头皮说道:“回皇上,是中毒,微臣敢肯定是中毒,就是无法查出是什么毒。”

“这么霸道?”老皇帝皱眉,朝章逸晔看去,“你那里可有什么线索?”

章逸晔颔首,“回父皇,儿臣根据镇山王世子的线索一路追查,最后追到了南疆。”

“南疆?”老皇帝若有所思。

一名大臣战战兢兢地上前,“皇上,会是不是南疆的人对镇山王动手?企图搅乱我们龙都的朝政?”

这似乎也说得通。

趁虚而入,乱了龙都的朝政。

再加上彼时南疆太子还在龙都混的如鱼得水,真要里应外合,定能颠覆了龙都。

众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老皇帝沉吟了几秒,对章逸晔说道:“找到凶手没有?”

章逸晔迟疑了一下,说道:“回父皇,儿臣只查到镇山王所中之毒来自南疆,却没找到凶手,不过……”

“不过什么?”老皇帝追问。

章逸晔挣扎了一番,终是说道:“儿臣没有找到真凶,倒是找到了卖药之人。”

“哦?”

见老皇帝面露狐疑,章逸晔解释道:“也是机缘巧合,世子给的那些线索不多,儿臣花费了很大的工夫才查到那人。原本儿臣以为这次要到南疆去一趟,没想到那人居然在宣城!”

“皇上,此事会不会与玄机子有关?”一大臣问道。

玄机子在盛京运筹帷幄,他的那些心腹也趁机潜伏进了龙都,所以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又如何会怀疑到萧景行身上?

那大臣问完,似乎也想到了这点,面色讪讪。

章逸晔有些无奈地说道:“儿臣对那人用刑了,是他后来招供了。”

说完,怜悯地朝萧景行看去。

这就是说,是萧景行向那人买了南疆秘药?

当初萧景行在南疆帮着端王世子镇压那边的挑衅,知道一些关于南疆秘药的事也不奇怪,南疆本就神秘,南疆秘药更是被传得神乎奇乎,萧景行本就对镇山王的位置虎视眈眈,起了这样的心思顺理成章。

只是,这药究竟是在南疆买的,还是在宣城买的,为什么好巧不巧的,那人还留在宣城?

老皇帝也有同样的疑问,所以朝章逸晔看去。

章逸晔解释道:“按照那人的说法,萧景行是在宣城找到他的。”

宣城!

众人顿悟。

之前萧景行可不就在宣城停留了数日,虽然是打着处理公务的名义去的,谁知道他在那里做了什么。

萧景行不语,只看着地面。

代乐在一边着急,想替主子争辩几句,被塞住的嘴,任凭他如何挣扎都发不出一个音节。无奈,代乐猩红的双眼朝跪在地上的人看去,希望她能说几句。

“她又是怎么回事?”老皇帝终于注意到朝堂上还跪了一个人。

章逸晔面色古怪,“这人是萧景行身边伺候的丫鬟,儿臣之所以能这么快地查到萧景行头上,全是因为她。”

什么!

代乐难以置信地看着章逸晔。

“那日儿臣带人查抄萧府,并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后来,儿臣把萧府所有的下人聚集到了前院威逼利诱,最后从她身上发现了端倪。”

顿了顿,章逸晔继续说道:“这人名叫锦茹,是萧景行身边伺候的丫鬟,儿臣当日到萧府的时候,她正在书房外,后来趁乱潜回了萧景行的卧房,儿臣的人查到卧房的时候,正看到她把什么东西往嘴里塞。儿臣的人倒是把东西抢下来了,是个油纸包,后来太医院的人验过那张油纸,根据上面残留的粉末判断,是南疆秘药。”

“你倒是忠心。”老皇帝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南疆秘药入口即化,无色无味,却是剧毒。这人倒是忠心,情急之下找不到藏证据的地方,索性直接吞进肚子里,也不怕自己被毒死。

“后来儿臣严刑拷问,她一口咬定东西是她的,与萧景行无关。”

欲盖弥彰的手段,反而弄巧成拙了。

“皇上,东西本就是奴婢的,与少爷无关。”锦茹还在做垂死挣扎。

事情到了这一步,没开窍的代乐也嗅出了阴谋的气息。

锦茹越是这般替少爷开脱,众人对少爷的怀疑越深,到了最后,根本就不需要实质性的证据,老皇帝就可以直接定罪了。

代乐拼命挣扎,猩红的双眼恶毒地盯着锦茹。

他实在不明白,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女子怎么会变得这么不堪!

因爱生恨吗?

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锦茹有什么资格站在少爷身边?

纵使他们有小时候的情分,可下人就是下人,乌鸦怎能变凤凰?

更何况,少爷心里早就有人,任何人都不能取代那人在少爷心里的位置!

就因为求而不得,所以锦茹就要陷害少爷!

代乐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恨不得扑上去咬锦茹几口。

“确实和萧景行无关。”章逸晔话锋一转,众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

锦茹心里一惊,硬着头皮说道:“是,皇上,这事与萧大人无关,全是奴婢一人所为。”

到底是个下人,底气与演技都生涩,再加上不管是她之前跟着萧景行,还是现在住在县主府,都没见过大人物,更没经历过这种肃穆的气氛,能跪在下面已经是极限,哪里来的镇定?

老皇帝郁闷地叹气。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看不出章逸晔故意演了一出戏,他这几十年也就活了。

他一直都知道琴琬能作,什么时候,他这个最看中的儿子也能作了?

联想到章钰熙与琴琬交好,而章逸晔又是章钰熙的亲哥哥,两人经常在一起,所以定是受了影响。

章逸晔冲身后的人示意,后者退出了朝堂,片刻之后又带了个人进来。

苏梦之!

在看到苏梦之的那一瞬间,锦茹顿时泄气了。

众人却不明就里地皱眉。

章逸晔对老皇帝解释道:“苏梦之很早以前就与锦茹接触过,原本是想把锦茹安插在安平县主身边的,可锦茹那时虽然住在县主府,却没机会与安平县主接触,所以苏梦之也就没有继续在锦茹身上浪费时间,却也没断了这条线。直到苏梦之丧子,玄机子的人趁机联系了她。苏梦之对章睿舜的爱变成了恨,为了给爱子报仇,她向玄机子泄露了很多关于章睿舜的事。”

众人点头。

那个时候,章睿舜还是太子,确实是玄机子最大的敌人。

不过,玄机子也不笨,他渗入龙都朝政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章睿舜不是老皇帝心里的最佳继承人,牵制章睿舜,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后面的计划。

可惜,章睿舜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两下就把自己折腾没了,不仅自己没了,还暴露了玄子几,自然,跟着玄机子的苏梦之也讨不了好。

原本软禁苏梦之,是因为她是章睿舜的人,没想到她原来是玄机子的人。

真是讽刺!

锦茹就更有意思了,在糊里糊涂的情况下,就跟着苏梦之换了主子。

经过章逸晔的解释,众人也知道镇山王之死的凶手不是萧景行了,只是,锦茹是如何对镇山王下毒的?

还是说,镇山王府里有内应?

众人朝章逸晔看去。

章逸晔去人挑眉,对一旁默不作声的萧景懿说道:“这件事,就要问世子了。”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和世子有关?

可萧景懿是名正言顺的世子,那位置迟早是他的,他没必要多此一举。

还说说,这事就是萧景懿做的,目的就是要栽赃萧景行,顺便提前坐上那个位置?

萧景懿轻笑,不语。

“萧景行,你还不打算开口?”章逸晔好笑地看着萧景行。

直到这时,萧景行才抬起了眸子,“皇上,臣当日到了宣城,就开始部署了这一切,臣不能未卜先知,更不知道世子要对臣动手,臣不过是未雨绸缪。七殿下抓的那人,臣的确接触过。因为臣知道那人是世子的人,只要臣与那人接触了,不管臣有没有买秘药,最后都会是凶手。”

“镇山王的死,不需要里应外合,锦茹手里的,就是个空的油纸包,沾了点秘药的粉末,她只要在七殿下查抄萧府的时候露出点端倪,微臣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凶手。镇山王府戒备森严,王妃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王爷身边,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对王爷下毒手。”

所以,镇山王是死在了身边人的手里?

那是王妃还是世子?

众人觉得自己的智商暴涨,这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他们居然理清楚了。

“世子别急着否认,你给锦茹的承诺,她还留着呢。”

萧景行话音一落,就有人拿来锦茹的包裹,赫然就是她离开县主府带走的那个。

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里面是一方绣帕,上面绣了一株兰花,花瓣下是个小小的“懿”字。

“你比我想象得厉害。”萧景懿居然没有否认,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萧景行却能理解萧景懿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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